水之卷053 各懷鬼胎
寧禹疆決定的事情,不是那麽容易改變主意的,聽了水成壁的反對,隻是聳聳肩道:“我剛剛準備的東西你也看到了,那個很厲害的,你要對我有信心嘛!再說,就算我抵擋不住魔主的三招,最差的結果也不過被他抓去泄憤,至少不會連累到水族的人。現在根本找不到人能夠保證接下那三招,結果還是要把我交出去,否則不知道他要做什麽呢!我自己的事情,我自己來解決不是很好嗎?”
水成壁心中清楚她說的有道理,但是他不願意她去冒險:“你那些東西要怎麽用?告訴我,明天我去!”
此言一出,兩個小姑娘都被鎮住了,沒想到最近頻繁給她們臉色看的家夥,竟然會主動要求去做這麽冒險的事情。
魔主雖然沒有出手,但是今天出場的氣勢,以及“大人”們的態度,足以讓他們了解麵對他是多麽可怕的一件事。
水成壁被她們看得臉紅,粗聲粗氣道:“看什麽看!是不是嫌我連你都打不過呢?”
寧禹疆扯扯他的袖子,笑道:“我是奇怪你怎麽忽然對我這麽好,我一直以為你跟你大哥一樣因為修煉了冰淩境界所以忽然對人冷冰冰的呢……不過不是我說,是不是水族的人都這麽喜怒無常變來變去的?你大哥是這樣,你也是這樣……”
心中不期然想起夢湖底下水流觴毫不猶豫地把內丹交給自己,不免有些感歎。
一直乖乖旁聽的水瀟寒忍不住了,委屈喊冤道:“我哪有喜怒無常變來變去?”
“好吧好吧!你是水族的異類,嘻嘻!”寧禹疆笑哈哈地調侃道。
轉眼見水成壁又氣又無奈的模樣,正色道:“謝謝你!但這事因我而起,還是我自己去解決吧!是朋友的話,別攔著我,幫我想想辦法!”
水成壁與水瀟寒互看一眼,知道勸不住眼前固執的小姑娘,但是水向天在他們心目中是神一樣的存在,要幫寧禹疆騙過他,談何容易啊!
水瀟寒想了又想,終於怯生生道:“可不可以找我哥哥幫忙?他向來計謀比較多……”
水成壁猶豫了一陣道:“三哥足智多謀,如果他肯幫忙,成功的機會應該比較大。”
水瀟寒口中的哥哥、水成壁口中的三哥,正是寧禹疆在春雨節點額禮時見過一次的水族三公子水影洛。
“啊?我差點忘了你還有個哥哥呢,我去了青木苑那麽多次,怎麽就從來沒見過他?”寧禹疆想起那個“一雙白眼看世人”的家夥就想笑,但是礙於水瀟寒就在麵前,總不成當麵笑人家親哥哥的。
白靈對水影洛的評價就是滿肚子陰謀詭計,孤僻愛捉弄人,現在水成壁與水瀟寒對他“策劃陰謀詭計”的能力都頗為推崇的樣子,也許找他幫忙真的會有希望。
不過也奇怪,水瀟寒明明很正常,怎麽她哥哥就這麽奇怪呢?這基因突變也太神奇了。
水影洛一個人住在映月軒,離青木苑不遠,但是因為他天生異相,不願多與人打交道,所以常年不離住處,連母親的院子都很少去。
映月軒建在水上,此時明月當空,水上月影蕩漾,光色迷離,倒真是個名副其實的好地方。
水影洛一個人坐在映月軒外的水上回廊之上,黑發玄衣幾乎與夜色融為一體,俊逸蒼白的臉在月光下仿佛透明得可以看清肌膚下淡青色的血管,畫麵美則美矣,可怎麽看怎麽詭異。
尤其是那張蒼白的臉上還嵌著一雙白色的眼瞳,簡直就是厲鬼現身的現場演繹。
幽靜詭秘的畫麵,從寧禹疆三人踏上回廊那一端的一刻起,就被徹底破壞了。
寧禹疆向來不知端莊沉靜為何物,加上廊下本來安置了水缸,雜遝的腳步聲在靜夜中引起一連串咚咚咚的響動,水影洛想假裝不知道有人來都不行。
聽他們說明來意後,水影洛出奇地合作,笑道:“既然四弟和小妹都這樣看得起為兄,為兄又豈可不鼎力相助?待為兄想一想……”
水影洛指尖在回廊的欄杆上輕輕敲打,眼光投向水上漂浮的片片光影,似是陷入沉思。
寧禹疆看著他的側麵,心中不得不讚歎一聲,水叔叔的兒子果然個個都是出色的美男子,就算是這個白眼男,眼睛雖然怪,但是也依然是一等一的美男子。
過了片刻,水影洛似乎想到什麽,拋下一句“稍等”便起身回房而去。再出來時,手上多了兩個白色的紙人,笑著對寧禹疆道:“這個小法術,或許可以用上,但需要借你的一點血畫符。”
說著咬破自己的指尖,在其中一個紙人身上示範寫畫了一個半掌大的怪符,畫完後提起紙人迎風一揚,白光一閃而逝,眼前的水影洛竟然憑空多出了一個!
兩個水影洛,一個神色木然,一個淺笑悠然。
“咦?這個是紙人變的?”寧禹疆大覺有趣,指著右手邊那個麵無表情的水影洛道。
“小族長錯了,他才是紙人變的。”那個水影洛展顏一笑,整個人仿佛活了過來。
“哇!這個紙人會動嗎?好逼真呢!”寧禹疆圍著假水影洛轉了兩圈,驚歎不已。
“這個紙人不會動,與正常人一樣有呼吸脈搏,但表情不會變,也不會動,血符上帶了施法者的氣息,就算是修為再高的人,一時間也難辨真假。”水影洛耐心解說道。
“那就是個不會動的模型羅?隻要把它放在水叔叔能看到的地方,他就不知道我人已經離開了,對不對?”寧禹疆一點即明。
“這還不夠,萬一君父或夫人來跟你說話,又或者發現你一直不動,他們就知道不妥了。”水影洛笑著送上一桶冷水。
寧禹疆挑眉道:“你是還有什麽計劃?一次說完好不好?”
水影洛笑得胸有成竹:“小族長隻要記住今晚回到靜風院,不要吃喝任何東西,更要小心熏香之類即可。記住這個血符,明早把紙人留在床上便好。”
現場幾個人都是聰明人,馬上明白了過來。
“你說阿姨會為了保險起見,下藥把我迷倒藏起來?好讓魔主找不到我?”寧禹疆道。
“也許吧!在下能做的就這些,謀事在人,成事在天,能否一切如小族長的心意,在下並無十分把握。”
寧禹疆默記一遍血符的畫法,然後起身對水影洛道謝告辭。
走到映月軒走廊的盡頭時,遠遠聽見水影洛的聲音道:”紙人怕水也怕火,一旦沾了這兩樣東西,就會失效,小族長切記切記。”
寧禹疆眨眨眼睛,笑著對水瀟寒道:“你果然是水族的異類,看你哥哥,就愛裝神秘,不像你,正常得很。”
水瀟寒哭笑不得,送上鬼臉一個,笑罵道:”哥哥幫了你,你還在背後說他的壞話,哼!”
兩人嬉笑一陣,忽然發現身邊的水成壁一直十分安靜,於是推推他問:“怎麽了,一副心不在焉的樣子。”
水成壁苦笑道:“也許是我多疑,我總覺得,三哥的表現很奇怪……”抬眼看了看水瀟寒,終究沒再說下去。
他想說的是,以水影洛向來誰都不太理會的性子,這次未免熱心得過份,他雖然與這位三哥打交道的機會不多,但是隱約感覺到,三哥對大哥一直隱約有著敵意和不滿,而寧禹疆則是眾人皆知的大哥的未婚妻……
往深處想想,又覺得自己太過疑神疑鬼,三哥即使和大哥有嫌隙,也不至於在這種大事上戲弄陷害他們,加上與三哥一母同胞的妹妹就在麵前,總不好隨便捕風捉影,傷了她的心。
“有什麽奇怪啊?”水瀟寒好奇追問道。
水成壁搖搖頭,扯開話題對寧禹疆道:“你早些回去休息吧,太晚了,引起君父與夫人疑心就麻煩了。”
寧禹疆想想也是,揮揮手與兩人道別,藏好那個小紙人,往靜風院而去。
他們前腳離開映月軒,另一個神秘訪客就到了。
水影洛舉起手邊的酒杯仰首喝下美酒,淡笑道:”貴客走了一批又來一個,映月軒今夜可說是蓬蓽生輝,榮幸之至。”
訪客從陰影走一步步走出,無聲走過回廊,姿態婀娜曼妙,自有一股雍容雅致的氣度,正是水成壁的生母土雅曼。
她算是水影洛的長輩,但水影洛一點點起身見禮的意思都沒有,依然自斟自飲,好像根本沒看見她一樣。
土雅曼也不生氣,冷冷道:“我說呢,壁兒半夜不睡是去了哪兒,原來幫著那個小丫頭來找你求援!”
水影洛依然不理。
土雅曼繼續道:“你從來對水流觴那小子無甚好感,這次忽然對他的未婚妻這麽幫忙,讓我來猜猜是為了什麽?”
“其實也不用猜,換了是我,我也會鼎力相助,哈哈!難得那丫頭不知死活自尋死路,這樣的忙,豈可不幫?”
水影洛微微一笑,神情與水向天有八九分相似:“我隻是不想水族乃至仙族為了這麽個小姑娘作無謂犧牲,君父一時糊塗顧念舊情不肯把她交出去,總該有個人清醒一點。”
土雅曼看著他的臉出神一陣,這才驚覺移開目光,口中道:“你如何肯定風聆語會對那丫頭下藥?”
水影洛笑道:“我不肯定的,不過,不是還有夫人你嗎?”
土雅曼瞪著他,半餉才哈哈大笑起來:“好!你好!如果你是我的兒子那該有多好……”
她的親生兒子,胳膊已經全彎到那個風族的小丫頭身上了!
水影洛神色一僵,土雅曼的話似乎觸及了他心中的隱痛,不想再多說,冷下臉來送客道:“夫人,現在不去,可就要晚了。”
土雅曼冷哼一聲,拂袖而去。
水影洛狠狠灌下杯中的酒,心中道:五夫人在為自己兒子的地位憂心奔走,自己的母親,此刻正在坎元宮內悉心照顧著別人的兒子,怕早將自己忘在腦後了。真是好笑!真是好笑啊!
撓撓大家,投票啊投票,每天的票票都隻有十多張,傷心鳥。
PS:補祝一下夜漪影大魔女的生辰,嘻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