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之卷224 汙染源
第二天，把所有有任務在身的人統統打發上路，寧禹疆帶著毓秀童子與二長老就去黑風山勘察現場。
黑風山上草木如故，隻是前些天的繁榮景象卻再也看不到了，用千山鳥飛盡，萬徑人蹤滅來形容都半點不為過。如果不是山上遺留了大量道觀、旅店酒樓、店鋪等的建築以及各種各樣生活垃圾，寧禹疆幾乎要懷疑這裏從來不曾熱鬧過。
“人都到哪裏去了？”寧禹疆扭頭問毓秀童子。
“他們留著也是礙手礙腳，我幹脆一次把他們嚇跑了。”毓秀童子聳聳肩，顯然對這樣的小事並不放在心上。
“嚇跑？怎麽嚇跑？”
“很簡單啊，施法讓山上吹了三天的怪風，然後在山下變出一塊帶血的石碑，上麵寫上‘七天之後雞犬不留’，然後不過兩天，山上的人都跑了。還有幾個不怕死的留著，我再弄出點恐怖的聲息來嚇唬他們一下，之後，山上就清淨了。”毓秀童子經常幹這類惡作劇，早就熟能生巧。
寧禹疆聽了一臉遺憾道：“製造靈異事件嚇唬人這麽好玩的事，我竟然錯過了，真可惜！”
二長老看著這個與當年完全不同的族長，隻能搖頭苦笑。記憶中的族長風靜語沉靜溫柔，外柔內剛，全然不似現在這麽飛揚跳脫，頑皮活潑，重生所帶來的改變真是令人詫異，不過隻要族長快樂就好。
一行三人直接到了貓朵雙修法器店前，隻見黑色的店門大開，店門前那塊寫著店名的黑色布幡已經不見了，門邊掛著的紅色肚兜同樣不見蹤影，店內空空如也，貓朵店的老板夫婦已經不知所蹤。
從店的後門出去，遠遠仍可見那口水井與井邊作頹廢狀的老乞丐黑黑，寧禹疆暗暗鬆了口氣。這個老乞丐是鎮魔大陣的陣眼所化，他既然還在，情況就還沒到最壞。
“你們來來去去的把這裏當遊樂場？！”黑黑也看到他們了，懶洋洋地半坐起身，靠在井欄上，伸手撓了撓那頭比雜草更可怕、已經不太能分辨顏色的亂發。
寧禹疆走到他身前幾米的地方停下，直截了當地問道：“鎮魔大陣是不是有問題？”
黑黑眼中精光一閃，似乎有些煩躁，跳起來圍著水井轉了幾圈，問道：“你怎麽發現的？”
“偶然想起而已，世間上沒什麽東西是永生不滅、永恒不變的，這個大陣從完成布陣到現在，已經不知過去多少萬年了，滄海桑田隻有這一座山因為法陣而保持著原樣，五行條件發生變化是必然的事情，而一旦五行失去平衡，這個鎮魔大陣就會受到破壞，失效也隻是個時間問題。”寧禹疆侃侃而談，半點沒有懼怕之意。
黑黑盯著她道：“你知道惡靈現世會多恐怖嗎？尤其這次，如果鎮魔大陣失效，惡靈肆虐的時間將不僅僅是一年！一天沒想到辦法去收拾它，一天它都會繼續殺戮，到時這三界之中還能有多少活得下來的都不好說。”
“我知道啊。不然當年不會拚了小命地去跳坑。”寧禹疆神態輕鬆，似乎在不過是在討論今晚有沒有飯吃一般。
黑黑暴跳如雷道：“你是因為當年誤打誤撞阻住了惡靈現世，所以便以為這事很好解決嗎？”
“你不是還活蹦亂跳的嗎？證明這鎮魔大陣一時還破不了，既然前人有辦法布下這樣一個法陣，沒道理我們反倒越活越回去了。隻要還有時間，我們總能想到辦法解決的。”寧禹疆就不信這個邪，萬萬年前的老古董能辦到的，沒道理現在反而辦不到了。
“你每天困在這個井邊發黴，哪裏都去不了，一定很鬱悶吧？這個陣破了也沒什麽不好，至少你可以自由了。”當壞事不可避免，就要盡量往好的方向想。
黑黑果然神色一動，眼中露出濃濃的向往之意。
寧禹疆忽然搖頭歎氣道：“不過把你放出山，別人就慘了……”
毓秀童子與寧禹疆相處的時間頗長，算是這個世界最了解她的人之一，聞言就知道她下麵那句絕對不是好話，連忙在一旁用力點頭，做出一副悲天憫人、苦大愁深的沉重神情，長歎一聲道：“是啊……”
二長老對寧禹疆的認識不足，腦子裏印象最深的仍是當年那個溫柔的風靜語小姐，所以見這兩人一唱一搭，馬上信以為真，驚問道：“他出山會如何？！莫非也會如那惡靈一般？”
黑黑大聲反駁道：“喂喂喂，你們怎麽可以把我這麽正直善良，富有責任感的人跟惡靈相提並論？！太侮辱人了吧！”
寧禹疆搖搖頭，沉痛道：“你這個又醜又髒的德行，放到外邊去，多影響環境美觀、社會風化啊！惡靈殘害的是三界生靈的性命，你殘害的是他們的眼睛與心靈，汙染他們的靈魂，輪到傷害程度，實在不分高下！”
黑黑與二長老目瞪口呆，沒想到麵對這麽嚴肅的問題，這兩個家夥還有心情開玩笑。黑黑指著笑得誇張的毓秀童子，氣道：“臭小子，長得帥就了不起麽？內涵懂不懂？！換了你時時刻刻蹲在這井邊，哪裏都去不得，我倒要看你還能不能耍帥？！”
“要不要我弄盆水讓你照一照順道洗一洗？”寧禹疆笑眯眯道。
黑黑徹底爆發了：“你們究竟是來問鎮魔大陣的事情，還是來討論我的外貌與個人衛生問題？”
寧禹疆為難道：“當然是來問鎮魔大陣的事情啊，不過你身上味道太猛烈了，隔著這麽遠的喊話，你不累我也累啊，不利於我們交流心得。”
黑黑悻悻然地站直身子，手指拈了一個法訣，人便罩在一團黑霧之中，大概過了半柱香時間，黑霧慢慢凝聚起來變成籃球大小，而重新出現在大家麵前的黑黑，雖然頭發蓬亂衣衫不整，但是整個人卻像徹底清洗過一般，幹淨清爽。
現在大家可以看清楚他的衣著外貌了，原來他的年紀並不大，黑衣黑發跟他的名字黑黑十分相稱，雖然稱不上帥，但是五官明朗而且長期掩蓋在塵垢下的一張臉肌膚瑩白如玉，嫩壞細膩可比嬰孩。最重要的是他身上的異味也消失無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