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情泡沫(52)
愛情泡沫(52)
北國之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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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明如又帶著原過去串親戚,原過實在不怎麽情願,隻去了兩處近的。又在家中靜靜待了一天,雖然大家都很開心,但原過覺得畢竟不能在這住得太久,他提出明天要走。大家愕然,都覺不舍。
“這也好,你也該回家看看,有空就多來走走。”胖媽通情達理。
“說走就走,事先也不跟我說一聲!”明如生他的氣。
明如提出要跟原過去北京旅遊的事,鞏父和胖媽都不怎麽同意,一個女孩子好不方便。原過雖失望,也不好勉強,明如又賭氣。
又一個早上,原過要走,明如送他到西江市,難分難舍。他們在偌大的西江市逛了大半天,到下午原過狠心撇下明如離去。走了遠遠的,還能感覺到她在流淚。明如,別這樣……
是啊,自古多情傷別離。
原過回到家,父親問不是前幾天就放假了嗎?怎麽現在才回來?他說去了同學家玩了幾天。父親沒太多的懷疑。很多事都是瞞不過父親的。即使知道也罷,原過已不在乎他們的幹涉。父親沒有罵,也沒有說太多話,隻是每日愁容不解。
“你實在沒必要這樣。”原過想說。但又覺得沒資格這樣對父親說,並且他也不相信父親會接受。太頑固了,不可能改變。父子間僵化得完全不可能溝通。父親教子已鑽進了一條死胡同,總希望著什麽,但又總得不到實現。兒子的一舉一動都牽動著他的心,高興時少傷心時多,總擔心兒子出什麽差錯。
現在是改變的時候了,必須改變。
幾天之後,原過提出要去北京。像他預料的那樣,父親不同意。
“你現在成績這麽差,開學還有一科要補考……這怎麽能去北京呢?你要是把學習搞好了,我到時給兩千塊你去。”
表妹一聽,不由得張大嘴巴,給兩千塊這麽多?!
原過笑了一下,不希罕,又作了幾句爭辯,但看來收效甚微。他不再爭取了,自己做著要去的準備。臨走前幾天,父親突然問他是不是去。原來是在T縣的同學溫偉權的父親打電話來詢問,原過隻好承認了。許父無奈,去吧,去吧,不讓你去,憋著你,不安心,也不好,去了回來但願能安安心心坐下來好好複習。父親還是給了原過五百塊錢,他本想不要,又怕他有什麽想法,於是接了。
票早已買好,是7月27日23點58分從廣州經武漢至北京的列車。在廣州,許原過沒有去大伯家,父親早已把他唱臭了。上火車前,他寄了封信給父親。
爸爸:
難得寫封信給您,想說說心裏話。我和您思想很難溝能,但有些問題我也不再回避。我不希望這樣的僵局一直延續下去,直至我畢業,甚至以後,總覺得那是不好的。
爸,如果您少管我一些,我們都會好過很多。不要為我以後操心太多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世界,可能不一樣,但可能都是美好的,何必總是相同呢?我知道您是想我少走點彎路,可您這樣隻能令我不會走路,受到更大的挫折。
其實,您心裏也明白,這樣為我操心並不好,但您說明白了也放心不下。這又是何苦呢?您還說不管我將來我不好會怪您。不會的不會的,爸爸,我不會怪您。您隻需要忠告我就可以了,路走不好,我不會怪你。
我知道畢業後有個好單位好工作對我是很重要,我會為之努力。但有一點是,請爸爸您不要將這一點看得太重了。隻要不失去自我,人生也會幸福、快樂。
爸爸,您人生幾十年了,走到今天不容易,也有自己豐富經驗閱曆。但也應該讓我去闖一闖。我思索人生的道路還算剛開始,但我已經曆了好多苦痛了。甚至,我覺得,您不曾經曆過我們的苦痛。不要把您憂愁的根源歸結到我不聽話的結果。我已經不小了,什麽叫不聽話?隻能令我們都會變得幼稚。不要把我當作您的一個附庸品,也不要把我作為您的理想去設計去塑造。不然您隻會失望。如果您為我自己取得的成績而感到開心,那麽我們都會開心。即使取得的成績很小,但我們沒理由為之不開心。何必總去追求輝煌,平淡一點不行嗎?
我們不應該這樣下去了,不應總去您怎樣要求我,我就怎樣做。我也是有自己的要求的,您可願接受?其實也不難,隻需觀念上的作一些轉變。
祝健康
原過
7月25日
許原過的座位號是49座,靠車窗。雖然是硬座票,但這新型帶空調的火車還是相當舒適的,明淨整潔。第一次離開父母出遠門,並沒感到不安。最重要的是對家中已沒有依賴心理了。
此次去北京,主要的目的卻不是旅遊,而是想看看在北京的堂姐和自己曾在北方讀書時的老師和同學。許原過在北方生活了八年,那一段快樂有趣的日子令他永遠也不會忘懷。那時全家隨父親從軍轉戰南北,條件未免艱苦,但能感受到許多真摯的感情和生活樂趣。他那樸實的性格也再無法改變。
一到北京,原過和夥伴們花了大半天找旅店,計劃旅遊路線。
在北京的行程完畢後,原過獨自去了遼東半島一個叫三十裏堡的小鎮看望舊時的班主任和同學。
小鎮變了不少,雖然老師信中常說變了很多,但和珠江三角洲那種高樓如林、高速公路縱橫交錯的翻天覆地巨變沒法比。那間原過以前常買小人書的書店樣子也沒怎麽變。十年了,記憶還是那麽清晰,沒有一點褪色,仿似昨天剛離開,今天又回來了。
來到老師家,也沒怎麽變,班主任已抱了外孫,放假在家逗小孩。久別十年重逢,很是開心。
第二天,班主任帶他到曾讀了將近四年的三道灣的小學走走。
十年了,也沒怎麽變,隻是那時種下的小樹已是綠樹成蔭。幾個小學生正在值日。原過在教室裏坐下,看著黑板。
班主任笑著說:“還記得那時候上課的情形嗎?你那時候走,老師多舍不得啊!後來那幾個部隊的學生都走了,他們都是走後一兩年還回封信,隻有你一寫就寫了十年。現在也隻有你一個,還能回來看看老師……”
他們又來到村裏,找到一些同學,同學們十分愕然。有個男同學剛結婚不久,帶著媳婦也來了,有一位女同學還抱著孩子來了!原過感歎,當初還是小學生,現在已為人父母了。不管怎麽說,從他們一張張燦笑的臉上看出來,個個都過得蠻好,哪裏會有許原過那些的煩惱事呢?
有位同學——舊時的班長,蠻要好的——陪他到部隊軍區。他過去住過的營房已被封住,門上寫著“趙一曼”幾個塗鴉字。附近幾幢高級的軍官住宅樓也少有人住。舊時一班孩子打球、做遊戲的小操場現雜草叢生,一片破敗,早已不見當初軍區生活那興旺的景象。原過真懷疑他回到的是不是原來的那個地方。十年,難道就這麽多都變了嗎?
班長又陪他來到海邊,還是那條路,還是那個斜坡,甚至斜坡上那塊大石頭。沒變,沒變!那時放假,他常和小夥伴一起來釣魚。還和爸爸一起到海中學遊泳。那水很鹹很苦……
沒變沒變,山還是那山,海還是那海,可感覺中卻什麽也不同了。為什麽?——人變了。要拾起舊夢已不可能。他有點失落。
那時的軍區生活條件還算可以,但與珠三角相比,差距還是很大。但給原過印象最深刻的是,比起西江市的生活環境,竟如一世外桃園。軍區裏生活規律有序,周圍的村民百姓也誠懇純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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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慶長假將暫停連載。長假之後,再續章節。不情之處,敬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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