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危機將至

傍晚,紫蘭軒的窗外掛著晚霞,弄玉纖指撥弄著琴弦,妙音繞梁,引人癡醉。

衛莊提劍走了進來,隨著他的話出口,屋內已是沒有了任何聲音,弄玉也抱著琴識趣退了下去,隻剩安靜的坐著,臉上瞧不出一絲表情,瞧著外麵的天空楞楞出神。

“七絕堂來消息了,刺殺血衣侯的就是他!”

窗外微風撫過,足足過了好半晌他才看向衛莊,一貫玩世不恭的臉上,那雙眼睛前所未有的淩厲,連帶著柔和的麵孔也多了份棱角,精光暗湧。

把玩著手裏的玉杯,韓非道:

“你認為他死了?”

“他們交手的地方我去看過了,方圓五十丈如今已是全部化作死地,寸草不生,劍痕留下無數,是他的氣息,但沒找到他的屍體,據說已是屍骨不存。”衛莊答非所問,回想那人可怕到非人的劍,他可不覺得對方會這麽輕易的死,眼中冷光流淌。

“死不見屍!”

韓非沉默許久,視線有些飄忽的望向窗外,他搖晃著酒杯,輕聲道:“每個秘密的背後,都會留下不易察覺的蛛絲馬跡,血衣侯三百親衛悉數死光,並沒有人親眼看到那場廝殺的過程,也沒有看到那最後的結果。”

紫色的曼妙身影走了進來,手裏提著壺酒,接過了韓非的話,輕言溫語道:“死不見屍的結果,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他真的被碾為齏粉,而另一種,是有人想要掩蓋什麽不為人知的秘密。”

“秘密?”

“白亦非會有什麽秘密需要掩蓋呢?”

衛莊望著紫女給他倒的酒,色如琥珀瓊漿,就像是起了波瀾的眸子,迷離深邃,他冷淡道:“如果,活著的不是白亦非呢?”

三人對望一眼,眼中神色皆是奇怪非常,如果活著的不是白亦非,那現在出現在新鄭的血衣侯又是誰?

答案已是不言而喻。

當然,這隻是其中的一種可能罷了,他們還需要一點點去驗證自己的猜測。

天邊殘陽如血,夜幕將臨。

與此同時,另一頭,孟秋水也遇到了一件事。

他斜倚在軟榻上,小酌慢飲著麵前的酒,眼神平淡的望著屋內多出來的一個女人,一個衣著暴露的尤物,穿著緊身的黑色皮甲,扭動著水蛇般的腰肢走了過來。

“這個時候,你可不該貿然出宮!”

來人竟是碧海潮女妖,明珠夫人。

唇角一揚,女人那張美豔的臉上已現魅人笑容,她款步靠近,俯身而下,雪白半掩的酥胸登時呼之欲出,如峰巒起伏。

話語近在咫尺,吐氣如蘭。

“你害怕了?表哥!”

“你找我有事?”

孟秋水平視著潮女妖的眼睛。

“嗬嗬,我隻是聽到你受傷了,特意來看看,順便,給你帶了幾個你喜歡的東西!”她笑吟吟的說著,不遠處的臥榻上,隱約可見躺著個單薄身影,那是個昏睡的女人。

孟秋水起身,窗外的天光的餘輝下,漸漸被黑暗吞噬,風中依稀飄來了痛苦的慘叫和哭泣聲。

“看來,他們找到他了!”

孟秋水頭也不回的說道。

“還有最近暫時不要往我這裏送女人了。”

明珠夫人美目眨了眨,翻身躺在了之前孟秋水躺著的地方,嬌軀凹凸有致,她饒有興致端起身旁未喝完的酒。

“這可不像是你的作風!”

“時間久了,人總是會對一成不變的事物感到厭倦的。”孟秋水緩緩說道。

“活的太過緊繃可不好,哪有一點趣味可言。”明珠夫人望著麵前的背影,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變化,一邊語氣勾人的說著人卻已到了孟秋水的身後,近乎貼在了他的臉頰上,像是耳鬢廝磨的情人,一股奇異香味同時散開。

一瞬。

孟秋水體內便騰起一股朦朧血色,像是一抹紅霧,將他們二人隔了開來。

樓閣內的空氣也是刹然冷了下來。

“我教你的東西,可不是用來對付我的,特別是用來揣度我的心思!”明珠夫人隻見身前的身影倏忽不見,就好像憑空消失一樣,而這句話,已同時從她身後響起。

一根冰冷的手指正輕輕的劃過她細白的脖頸,撫過她的臉頰,輕柔無比。

等見身前女人眼中深處的懷疑散去,孟秋水這才收回了勁力。

“你的功力又強了!”明珠夫人對之前的一幕轉眼便拋之腦後,語氣仍是那般勾人。

孟秋水淡淡道:

“你該回去了!”

他還沒說完,屋內已無潮女妖的身影。

足足過了小半盞茶,孟秋水才若有所思的輕歎道:“還是我想的太簡單了,想必,韓非那邊也察覺到了一些端倪。看來,我得快點得到我要的,順便,就當幫韓非一個小忙好了!”

孟秋水心裏有種感覺,之前那個明珠夫人恐怕已經對他產生了懷疑,哪怕他現在能千變萬化,易骨換形,但紙終究是包不住火的,雖然早有預料,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也許這一次,他要在這亂世待上很久!

負手立於窗前,夜空群星晦暗。

仰望之際孟秋水呐呐道:

“蒼龍七宿,獨冠百家!”

……

那不可知之地中,一直靜坐的身影再一次睜開了眼睛,深邃明亮的黑瞳像是有星光在流轉。

他還是抬頭看向頭頂,曾經的漫天星光再次浮現,像是一個縮小了的浩瀚星空,仍然是直直的望向那顆孤星,深邃的目光如同透過了時間與空間,透過了白晝黑夜,落在那天穹間。

與之前不同,短短一月的功夫,那顆孤星如今光芒再漲數分,而且有了不同,所散之光竟是泛著淡淡紅色,像是血光,普照星空,以至於群星黯淡,宛如吸收了周圍星辰的光華。

“血光曌世……百家浩劫……”

那人嘴裏的語氣平靜的仿佛沒一絲情感,無情無欲,無悲無喜的開口,就如同一塊石頭。

“橫貫天地的星辰又能如何,大道陰陽,無極太一,誰也不能阻擋我的路。”驚人的一幕出現了,就見話起話落間,他周遭的土壤中,居然慢慢發出翠綠嫩芽,然後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生長開花,然後再枯萎,幾個呼吸便像是走完了它的一生,可馬上竟又不可思議的複生,花開花敗,生死輪轉,周而複始。

“新鄭麽?”

顯然,他的內心並不像他語氣那般平靜。

“月神何在?”

“與我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