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蕭反應十分淡定,隻公式化的謝了恩,便在太後的注視之下將酒一飲而盡。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還是什麽,南宮九總覺得太後看淩蕭的眼神有些奇怪,而至於哪裏奇怪,她卻又有些說不上來。
整個過程,臨淵於不遠處盡收眼底,最終算是微微鬆了口氣。
剛才那一刻,聽得太後繼淩蕭之後欲將南宮九弄進宮給淩昊天,他已經隨時做好準備現身帶她離去。
不過,盡管事情算是過去了,但臨淵已經暗暗下定決心。以後,像這種需得去任何一個國家參加宮宴這種事,沒有他的陪同,他絕不會讓她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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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個宮宴,**可以說是伴隨著太後的離去而結束,但後來的情形南宮九卻覺得要好過許多。
因著淩昊天開口,賓客席上朝臣俱都可以隨意走動,吃食酒水什麽的,也可以自行找宮人討要,氣氛一時間大好,唯有高坐之上白夭夭仍是一副不悲不喜的模樣。
當然,盡管淩昊天開了特赦令,但南宮九卻並沒有照做,隻乖乖呆在淩蕭身旁,一直熬到了宮宴結束,而後跟著他一並出了宮。
回宮的時候,淩蕭仍是與她同乘一輛馬車!不過他似乎是酒性上來了,一路上也沒理會南宮九,更沒有為她今天在皇宴上的舉動斥責或是數落於她,隻安靜的靠在馬車的角落中閉目養神,一張俊臉泛著微微的紅,長長的睫毛於如玉的臉頰上卷出一片陰影。
南宮九無事可做,便在一旁盯著他看,一邊看一邊驚歎造物主的神奇。不料對麵淩蕭卻是倏然張開雙目,一雙黑目精光四射,哪裏還有平日的水汽蒸騰。
“你準備這樣盯著我看多久?”出了皇宮,淩蕭大約是還有緩過來,說話的語氣仍舊低沉,不過卻較之前好了許多,至少唇際能看到些笑容。
“也沒多久!就隨便看看!”南宮九十分坦然,卻還是很自覺的將目光收了回來,緊跟著慢慢低下頭,小聲嘀咕:“今天在宮裏,謝謝你了……”
和別扭的人呆在一起久了,南宮九覺得自己也變得別扭起來,有點兒難以啟齒。
不過很顯然,淩蕭並不準備就此放過她。
“陸姑娘指的是什麽?”
很明顯的知道對方是在故意捉弄她,南宮九狠狠咬了咬一口銀牙,緊跟著與臉上堆了個十分狗腿的笑容來。
“多下殿下賞我東西吃!多下殿下拿帕子替我擦臉,也多謝殿下沒有為難我!”一連三個多謝,南宮九覺得心情舒坦了不少。
一般情況下天,她並不是一個喜歡將話憋在心裏的人,更不喜歡有愧於人。
今天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這讓她一直心存愧疚。不過,在某些方麵,她也是個很會自我安慰的人。
“不過,看在這些的麵子上,今早殿下不由分說命人替我更衣梳洗的事情,我就不計較了!”她脆聲開口,弄得自己好像十分大方的模樣,倒是惹得對麵淩蕭有些哭笑不得。
“也罷!這件事我確實應該提前和你打好招呼!不過,眼下,本皇子可要提前與姑娘說好了,明日府中擺宴,還請姑娘穿戴得體前來赴宴,不要失了我皇子府的麵子!”半是揶揄,半是戲虐,不得不說出了宮後淩蕭性格真是好了許多。
“沒問題,我會打扮好的,不過,今天這身衣服你先借我!”南宮九也是個爽快人,心中不快去了,也沒什麽好繼續糾結,更無需耿耿於懷,左右白夭夭今天已經和她定好了具體的交接日,這一點她還比較滿意。
再者,扮一扮他的貼身醫侍也不會掉一塊肉,反正他也不會讓她真的貼在他身上!
聽得南宮九的話,淩蕭眉毛再度輕輕跳了跳。
“府裏應還備了其它的,回去後我讓人重新找一套給你!一套衣服罷了,我四皇子府裏麵,還是有的!”淩蕭的話意思很明顯,前後兩天參加不同的宴會卻穿同樣的衣服,實在是有失府中顏麵。
南宮九平日這些麵子上的活兒做得比較少,自也注意不到這一點,眼下經淩蕭一提,倒是反應過來。
“那成,等穿完,回頭我洗幹淨了再還你!”
今日跟著淩蕭進了趟宮,南宮九與淩蕭說話倒是越發沒大沒小起來!而事實上,平日裏殿下來殿下去也挺讓她頭疼的。
左右本性已經暴露,便也就沒有必要再裝了!
淩蕭很明顯也發現了南宮九的變化,眸中掠過一抹暗光。
相比之下,他倒是覺得這樣的交流方式更好,不似之前,總也循規蹈矩,令他不好發揮。
而且,依今天在宮中看,這丫頭似是吃軟不吃硬,卻也並非完全不吃硬,不若然,他在皇宴上的指令,她也不會不服從。
不過,連兩套衣服穿完了都要洗幹淨還給他,看來這丫頭把和他之間的界限分得不是一般的清楚!
事情想得多了,淩蕭隻覺頭陣陣發暈,當即閉目撫了撫額頭,意圖皺眉平息這種不適感。
南宮九身為大夫,對這種情況十分敏感,當即麵色一沉。
“怎麽了?是不是哪裏不舒服?”話說著,她手指已經不由分說搭上他脈門,緊跟著細細號起脈來。
小半刻鍾後,南宮九收了手回來,麵色也緩和許多。
“脈象正常,大約是早前在皇宴之上酒飲得有些急,所以才會如此……”
對於南宮九所言,淩蕭輕輕點了點頭。然而,當他視線再度觸到她還略顯肅然的臉上時,腦海中不期然又浮現出另外一道身影。
墨色的衣,清瘦的身形,以及手指搭在他婉上時微涼的感覺,就像眼前的女子一樣,如此的相似。
“現如今,身上傷還未有全好,再加之不久前剛剛病愈,身體底子比較虛,還是少飲些酒的好!”一談及治病,南宮九便會忘記許多事情,也會忘記在東淩的時間軸前,她還不是陸酒酒,並沒有為淩蕭治過病。
果然,她話一出口,對麵淩蕭當即墨眉微挑。
“你是怎麽知道我不久前剛剛病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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