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得自幼被臨天曜捧在手心裏寵著,臨疏影其實是個比較自我的人,放在從前,但凡是她想要的東西,不論用盡怎樣的手段,她都是必然要弄到手中的。
但唯有這一次,麵對南宮九,她所有的自我通通都見鬼去了!
或者,打從她聽到他的事跡,見到他本人的那一刻起,她驕傲的心便已經徹底淪陷。
從前她不懂得一見鍾情是什麽?但如今,她卻是深有體會。
心中苦澀難耐,臨疏影一張小臉兒沒精打采。然,就在此時,她不過不經意抬頭,便見得對麵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心倏然一跳,她整個人瞬間如同打了雞血一般,當即就來了精神。
然,她剛要尋思著要醞釀一個自己最好看的笑容給她的宮大哥,卻有宮人在這時通傳。
“皇上駕到!皇後娘娘駕到!”
“熹妃到!太子到!”
隨著宮人的通傳聲落下,臨疏影剛剛醞釀到一半的笑容頓時僵在臉上,而四下原本喧囂散亂的賓客,也在瞬間俱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之上。
南宮九的注意力亦跟著大夥的目光轉移到了不遠處三黃一紅的身影之上。
四人到底是身份特殊,所過之處皆由宮人沿路鋪了紅毯。
臨天曜今日仍是一襲龍袍加身,整個人看上去尊貴無比,霸氣側漏,盡管已是中年,但依舊是容光煥發!
帝後今日穿得十分隆重,鳳冠罩頂,鳳袍衣擺足足拖了丈許有餘,單是跟在身後拖著裙擺的宮婢,就足足有六人之多。
而跟在帝後的熹妃,一襲大紅色宮裝竟也絲毫不輸了氣勢,跟在身後隨侍的婢女也有四人之多。
走在最後的是當今的太子臨修,在眾皇子中排行老二,上一次宮宴的時候,似乎是稱病沒有出席,是以南宮九無緣得見。
然,今日一見,南宮九目光到底忍不住在他身上多看了兩眼,心中則暗歎這臨氏一族的基因果然強大,這席上一眾皇子公主,竟沒有一個是相貌平平的。
說起太子臨修,南宮九第一眼見得他時驚豔再正常不過,但驚豔過後,她卻是很快冷靜下來。
或許是她的錯覺,盡管麵前的人明明看起來文雅無害,如沐春風,她卻總能自他眼底捕捉到一絲陰扈涼薄,盡管隱藏的極好,但她就是能夠感覺得到。
像這種表裏不一的人,無外乎兩種可能,一種是城府極深,令一種則是狼子野心。
很顯然,臨修的身份,注定他必定要並集這兩者於一身,方能坐穩太子之位。
造成這種局麵的原因,或許是現實所致身不由己;再或許,是蠢蠢欲動由心而發!但這和她沒有半分關係。
對於心思太過複雜的人,南宮九向來沒有好感,隻會選擇避而遠之。
而眼下,她的直覺告訴她,臨西的這位太子爺,絕不是什麽省油的燈!
心中剛剛對此人下了定論,南宮九正欲收回目光給自己倒杯水潤潤喉,未料卻在此時,那人卻已先一步將視線落在了她身上。
探究,興味,以及他看過她後目光似有若無自臨淵身上掠過,南宮九將他這一係列的動作盡數收入眼底。
一時間竟隻覺得渾身冰涼,心中警鈴大作。
隱隱之中,她似乎從他斜睨臨淵的那一眼中,嗅到些陰謀和危險的潛在。
心中倏然一跳,莫不是,她即將要遇到一出再狗血不過的戲碼——皇子之戰?
南宮九心中大震,一旁臨淵的反應卻已明明白白將答案擺在她麵前。
手指輕叩桌麵,這個動作一般隻會在人心中有所不滿時才會做,而此刻,臨淵就正在做,而巧合的是,他開始做這個動作的時機,也正是臨修一襲黃袍自他麵前走過之時。
盡管,在十指輕叩桌麵的這個過程中,臨淵一直垂眸,未有抬頭看臨修,但南宮九卻依舊感覺到他周身的氣息有過一瞬間的緊繃。
她或許反應遲鈍,但此時此刻,卻看得再明白不過,這兩個人,不對盤!
現如今,她是臨淵府上的大夫,想來站在他這邊也是理所應當的,是以,南宮九暗暗記下了臨修此人,心中提防頓生。
剛堅定完立場,臨天曜卻在此時一掀龍袍頗有氣勢的轉身立在了龍座之前。
緊跟著,在場賓客,除了離陌清和淩蕭仍維持著站姿以外,其餘的人俱都俯首朝拜,便是連洛言和段行風也不能幸免。
南宮九跟在人群之中渾水摸魚,瞧得臨淵仍是一副漫不經心麵不改色的樣子,終是稍稍放下心來。
既然在有矛盾的情況下還能維持這樣的常態,那便證明,他和太子臨修之間還沒有正麵的衝突過。
而她若沒有猜錯,這樣的現狀很大一定程度上因為臨天曜的緣故。
天子皇家,畢竟是礙於聲譽,縱是不對盤,也隻會暗中爭鬥一番,除非是為了大位或是女人,一般很少有兄弟二人鬧掰的!
瞧著臨修的樣子,八成也不像是會為兒女情長所困擾的樣子,是以,南宮九猜,臨修之所以與臨淵敵對,要麽就是有著極深的宿怨,再要麽,就是為了大位之爭。
而眼下,瞧著臨天曜對臨淵不甚分明的態度,南宮九倒是覺得後者可能性更大一些。
臨天曜落座之後,周遭賓客也跟著相繼落座,緊跟著便有宮人上前宣布狩獵大會正式開始。
就如同現代的各單位舉行活動一樣,往往最先進行的是公式化的領導講話。在古代,諸如宮廷宴會以及其它大小活動,首要的也必然要讓一國之主發表一下豪情壯誌,順道拉攏拉攏一下人心。
當然,今天的發言,臨天曜言辭之間除了涵蓋以上兩項之外,還特別將離陌清和淩蕭拉出來給大家夥兒介紹了一下。
其實吧!說是特別,不外乎是走走過場,畢竟,一個是一國之君,一個是經商天才兼一國皇子,都已經入宮好幾天了,又能有幾個不認識的!
就拿南宮九來說,她已經是極少出入皇宮且耳目比較閉塞的那種存在,卻已經對這兩尊知道得詳詳細細,就更不必談這宴賓席上其他得客人了。
論起見識和資曆,今天在場的,大約沒有再比她淺薄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