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那又如何
顧風離就立在門口。
秦少成有點擔心,喊了一聲:“小喬?”
喬以陌轉身,卻發現顧風離和秦少成都站在門口,顧風離的一雙黑眸如同窗外的太陽一般,緊緊地凝望著她。
她的眼睛已經腫成了桃子,看到他的時候,突然就臉色蒼白。
顧風離走了過去。
“你不要過來!”她激動地大喊。
顧風離卻已經三步並作兩步走了過去。“到底發生了什麽事?為什麽你們都緘口不言?”
她隻是往後退去,身子直到退到不能退,退到了牆壁邊,她終於支撐不住,身子靠著牆壁慢慢地滑了下去。
“陌陌,到底怎麽了?”顧風離怎麽能不擔心?
喬以陌目光呆滯地望著這張已經在眼前近在咫尺的臉,什麽時候起,她發現曹澤銘身上偶爾會有顧風離的影子,卻怎麽都沒有想到他們有血緣。
秦少成覺得自己有必要給他們留下點空間,他就離開了門口,拿了鑰匙,往防盜門走去。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陌陌,很多事,很多迷一般的事發生,而我不知道緣由,你告訴我,我媽到底說了什麽,現在,我連我媽都不信!”安靜的房間裏,顧風離低沉的嗓音帶著痛惜傳來,目光依舊眷戀的澆築在喬以陌的身上,一手攏上她淩亂的發絲,粗糙的手指輕柔的劃過喬以陌光潔的臉頰,她忽的轉開。
“不要碰我!”心裏慌亂著,她往旁邊躲去,眼卻看他。
他一下子有點不知所措,她如此戒備,如此的慌亂,甚至整個身子都是顫抖的。
顧風離稍微往後退了一點,輕聲道:“好,我不碰你,你告訴我,我媽去病房鬧了什麽,說了什麽?”
喬以陌低下頭去,頭埋在臂彎裏,抖動地肩頭泄露了她的脆弱。“請你離開吧......我無話可說......”
之後,她真的再也不說一句話。
深知喬以陌的性格,更明白對她而言,不是到了絕望至極,她不會這樣悲痛。
電話在這一刻響起,他接起,是蕭寒。
“風離,肇事司機,曾是雲翔集團的員工,半年前被開除,原因不明!”
顧風離一怔:“你的意思是,他跟雲翔集團有仇?”
“不是,離譜的是,他跟魏晨然見過麵!”蕭寒道。
那一刹那,顧風離的電話在手中握緊。“我明白了!”已口擔秦。
顧風離在這一刻已經全然推斷出,傷害曹澤銘的那個幕後人,是魏晨然。
是的,依照魏晨然的脾氣,又怎麽能在魏靜寧知道真相後,還依然坐以待斃呢?七年前是場錯誤,七年後,魏晨然這樣的男人,大概也不會忍受下去了吧?
放下電話後,顧風離稍微地鬆了一口氣,低頭看著依然頭埋在臂彎裏的喬以陌,充滿了深深地擔憂,他說:“雖然不知道我媽到底跟你說了什麽,但是希望你能堅強。我所認識的喬以陌,不該是這樣脆弱的。她可以讓顧風離為了她失魂落魄,為了她痛到極致無怨尤!她是強大的!希望這當中強大,能夠一直延續,不要因為任何人,任何事而有改變。”
“凶手是誰?”喬以陌沒有抬頭,聽到了電話,她還是聽到了顧風離講電話的事,她想知道凶手是誰。“是不是遲雲?”
“不是!”顧風離就事論事。
“是誰?”
“很抱歉,我不想說!”他說。“因為沒有確定,不能完全肯定!”
她沒有再問。
“交換個條件吧?”他忽然又說。“如果你把我媽說了的話告訴我,我也告訴你,凶手可能是誰!”
她的肩膀一僵,告訴他嗎?這一層關係,早晚都會知道的,告訴他,讓他知道他的母親因何而恨,時至今日,她不怪顧媽媽,倘若換成是自己,也會這樣恨的吧!
自己的丈夫跟別的女人有了孩子,而那個女人時隔多年後還來報複,憑什麽呢?顧媽媽恨是沒有錯的,完全有這個立場。她無話可說,也不怨她。
“告訴你,又能改變什麽呢?事已至此,我們都不過是遲雲的工具!”最悲哀的是,曹澤銘是遲雲的親生兒子,居然也被當成了工具。如此母親,如此可怕啊!
“我們之間,也許隻適合講條件,不適合說感情!”他自嘲地笑。“告訴我吧,我必須知道!這樣我才能做出正確的決定!”
她漠然地抬起頭來,麵對著顧風離那滿是悲痛的俊顏,忽略掉心頭那種痛,一字一句地開口:“曹澤銘是你同父異母的弟弟,你們兩個有血緣關係,所以血型都一樣。我,你,希言,曹澤銘,我們就是一場笑話,一場孽緣。我們都是遲雲的棋子!她已經泯滅了良知,連親生兒子都利用!”
“你說什麽?!”顧風離幾乎一下子就震驚地快要坐在地上,他的心一點點沉了下去,手忽然開始不停的顫抖著,一股冰冷的寒意似乎從腳底蔓延到了全身,一股驚恐的慌亂在心間裏蔓延。
喬以陌感覺到顧風離其實也是脆弱的,看著他那張震驚而錯愕的臉龐,她知道那個感覺。她剛才知道的時候,也這樣的。
想起曹澤銘在見過顧媽媽之後抱著她說的糾結而沉痛的話:“我是罪人!”
而她自己又何嚐不是?
顧風離想要說什麽,竟然不知道如何發出聲音來,兄弟?姐妹?
“不可能!”突然的,顧風離冷著一張臉,麵容深深的糾結在一起,一把抓住喬以陌的肩膀,“你胡說!”
“我比誰都希望這是一場鬧劇!”她不去看顧風離此刻的表情,側過目光,眼底的淚肆意的流淌,忽略肩膀上有著骨頭被掐碎般的劇烈痛楚。那種哀莫大於心死的悲哀,隻有他們局中人能體味。
“你這個冷血的女人,你想要我徹底遠離你,才這樣告訴我的吧!”憤怒著,更多的卻是無奈,顧風離猛的扳過喬以陌的身體,不給她逃避的機會,她怎麽能這麽的無情,編這樣的笑話氣他呢?。
“我是罪人,錯了,徹徹底底的!你們都沒有錯,錯的是這個世界,不該有我!”對上顧風離那平靜到空洞的雙目,喬以陌低低地開口,情何以堪的不隻是顧風離,不隻是曹澤銘,還有她,他們三個都是!
他握著她肩頭的手再度用力,幾乎捏碎了她的骨頭。
她臉上的悲哀,那種深深地到骨子裏的絕望讓他心驚肉跳,他忽然有了不好的預感。
她喃喃低語:“如果沒有我,也許,大家都會好過點!”
“你胡說什麽!”是該氣她此刻了無生趣的話,還是該氣她真的有著這樣冷血無情的打算,她是要不活嗎?他的心中突然無比的恐慌,想起來上次她吞藥,她也不過是二十三歲的丫頭,能有怎樣的抵禦這一切的堅強?
他不能讓她這樣,他要絕了她的念頭,顧風離猛地一閉眼,忽然開口:“喬以陌,你是想逼死我,跟曹澤銘一起生活你直接說,我可以成全你!”
他說著竟然從自己的鑰匙掛上扯下一把瑞士刀,然後就往自己的脖子抹去。
喬以陌震驚地瞪大眼睛,不敢相信他會這樣。
她一下子猛地尖叫起來:“顧風離,你這個瘋子!”
她的手緊緊地抓住他的手,怒吼著:“你以為我唬弄你,可是你很清楚,不是!”
她拚盡了所有的力氣,抱住他的胳膊,阻止他的動作,可是,他卻還在那樣做。
“顧風離......”她尖叫,歇斯底裏,他要是一下割破了頸側的動脈,怎麽辦?“求求你!風離,不要這樣,求求你!該死的是我啊!”
“陌陌,你是在逼我!”他的聲音哽咽。
她終究還是在乎他的,否則她不會這樣的憤怒,不會求他,心頭的大石終於放了下來,顧風離固執的開口,目光深邃而柔情的看向喬以陌,“你死了,我也不會活著!喬以陌,我說到做到!”
她把他手裏的刀子奪了去,然後合上。心中一下子揪緊,這絕對是一場孽緣。
在心糾結著痛的時候,她呢喃著:“不能接受這個現實的不隻是你,還有我,可是你選擇逃避不相信,但是事實就是那樣,我們每個人都逃不掉!這是一場命中注定的戰爭,如你所說,已經不是一個人的事,是我們每一個棋子跟布棋局的人的戰爭,不可輕生,不可輕生!”
她在最初的歇斯底裏後,終於明白,事已至此,生死都不是解決問題的方式。而她,也沒有能力去解決這種複雜的關係,隻能接受,然後麵對。即使殘酷,也要麵對。
“我要回去了!”她站了起來。“別做可笑的事,否則最後得逞的隻是掌控全局的人!”
她恍然明白,隻有自己強大,才是真的出路。
“你這樣我就放心了!”他低聲地開口。
喬以陌一下恍然,他剛才是故意的!
他那樣極端,隻是想要刺激起她的鬥誌。
心頭融入了無數道的溫暖溪流,孽緣也好,終究一場,愛過,恨過,如今還能關心彼此,這樣的境界,隻怕也沒有人能夠理解吧!
“兄弟又如何?姐妹又如何?隻要你不是我的妹妹,不是曹澤銘的妹妹,那又如何呢?”他望著她,忽然深情一笑,溫柔地握住喬以陌的手:“陌陌,事到如今,我們還僅限於柔體的糾纏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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