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娥眉說服不了老爺子，暫時不提這件事，又把話題放在了江綰身上，
“江綰的事你真的不管了？真讓她拋頭露麵去當什麽戲子？”
“她現在是傅家的兒媳，若是往後傳出什麽不好聽的，兩家麵子都難看。”
沈娥眉歎氣，“也不知道她是怎麽想的？是不是讀書太少了？眼皮子太淺的緣故？”
“讀書方能明智，要不讓她去讀書吧！”
“身為傅家的兒媳，怎麽能大字不識一籮筐呢？這多讓人笑話！”
江老爺子蹙眉，“天晴不懂事，你也不懂事？你嫂子不是戲子？你哥不是給戲子拍戲的？”
沈娥眉頓時柳眉倒豎起來，“那能一樣？我家可是家學淵源，是藝術！和戲子怎麽會一樣？”
江老爺子：“在我眼裏區別不大。”
沈娥眉惱火道：“老爺子，你拿江綰和我家相提並論！我還是到今天才知道你這是瞧不起我的家世？”
江老爺子年紀大了，吵架吵不動了，扶額佯裝頭疼地靠在沙發上，“別吵別吵，吵得我頭疼。”
沈娥眉深吸一口氣，忍無可忍，還需再忍！
“要我扶你回房休息嗎？”
江老爺子虛弱地點了點頭，讓沈娥眉親自給他扶到了房裏。
江老爺子現在晚上睡眠不好，覺輕，一點動靜都會驚醒，所以兩人眼下是分房而睡，
沈娥眉對此一直有怨言，倒不是舍不得江北笙一身的老人味。
而是江老爺子提起分房睡的時機不對，他是見過江綰之後才提起的分房。
沈娥眉一直懷疑他是因為看到江綰又想起了沈怡的緣故！
江北笙先後幾任妻子，都在某一方麵長得像沈怡。
其中最像沈怡的就是她沈娥眉。
一開始沈娥眉為了嫁到江家，特意廢了不少功夫打聽沈怡的事。
她學著沈怡的說話方式，學著沈怡的穿著打扮，再加上三四分相似的容貌，一下子就有了五六分的相似。
原本覺得自己可能克妻的江老爺子已經沒有再娶的心思。
誰知道冒出來一個沈娥眉，年輕漂亮不說，還那麽像他記憶裏的沈怡。
於是江老爺子年紀一大把的時候又娶了一個嬌妻回家。
當時家裏成年的未成年的孩子都沒少鬧騰！
哎！
鬧騰也沒有用！
江老爺子有能力，有魄力，手段也過人，在江家權威很重。
他不死，江家其他人都隻能是‘臣’。
江文山也從來不敢在江老爺子活著的時候動什麽手腳。
躺在**的江老爺子在沈娥眉離開之後就打開了收音機。
還沒走遠的沈娥眉氣得咬牙。
她哥讓她從江家入手，不準讓江綰進演藝圈，不準江綰在外麵拋頭露麵。
但正如江老爺子說的，別人嫌棄戲子就算了，她沈娥眉說出來就有種違和感。
沈娥眉忍著火氣出去後，對家裏的管家幫傭再次提醒：
“最近老爺子心情不好，不管你們聽到或看到有關江綰的任何事，都不要在老爺子跟前提出來。”
“要是壞了老爺子的心情，讓老爺子生氣犯病，我可饒不了你們！”
一番警告之後，沈娥眉才放心地離開。
而獨自留在屋裏的江老爺子卻在收音機裏聽到了戲腔和流行音樂相結合的《霸王別姬》！
“咦……”江老爺子平時喜歡聽戲，經常看的也是戲曲頻道。
“豈有此理！這是什麽戲？這根本就不是戲曲！”江老爺子生氣！
“胡鬧！這是什麽調調！不像話！老祖宗的東西瞎改！”
“太不像話了！”
……
《霸王別姬》唱了多久，江老爺子就罵罵咧咧罵了多久。
但罵完了就還想聽……
江老爺子打電話給自己唱京劇的老友吐槽，“現在年輕人根本不懂什麽是戲曲！以為會唱幾個戲腔就是戲曲了！荒唐！”
跟幾個老友一一吐槽之後，都沒打聽到哪裏能買到帶子聽，就更生氣了！
氣得休息不了睡不著的江老爺子打算出門去逛逛。
卻在路過雙胞胎兄弟房間時，停住了腳。
房裏正在放的歌不正是江老爺子罵了好半天的《霸王別姬》嗎？
唱腔不怎麽樣……但聲音卻讓江老爺子想到了沈怡。
他已經幾十年沒聽過沈怡唱戲的聲音了！
房裏《霸王別姬》放了多久，江老爺子就在門外聽了多久。
江野開門上廁所，和老爺子打了一個照麵，嚇得他驚叫起來！
“爺……爺爺！”
江籬聽到動靜，瞬間把房裏的收音機給關了。
江老爺子背著手走了進去，目光掃了一圈，停在房裏的收音機上麵。
江野緊張又心虛，他聽說爺爺特別不喜歡江綰拋頭露麵去外麵唱歌。
現在他們兄弟暗地裏買了江綰的磁帶偷偷聽被爺爺抓個正著……
要是爺爺因此生氣的把他們一家子都趕出去怎麽辦？
“爺爺，對不起，以後我們不聽了！”
性格一向最野最任性的江野現如今也學會了低頭妥協。
“爺爺！對不起！”江籬也站了起來道歉。
江老爺子以為他們是在道歉沒有好好學習反而背地裏偷偷聽歌的事。
“你們要好好讀書！好好學習！要是喜歡戲曲，回頭周末我帶你們去戲院現場去看。”
兩兄弟見老爺子沒有如他們想象的那樣生氣，心裏鬆了一口氣。
然後就看到老爺子打開收音機，果然看到裏麵的磁帶，毫不客氣的直接拿了出來！
打算沒收！不能讓這不倫不類的唱腔帶歪了他孫子們的審美！
他倒要看看到底誰唱的！唱得這麽難聽！
是就這一首難聽？還是……
磁帶上除了歌名之外，還有江綰的圖像在上麵！
江老爺子年紀大了，但眼神好得很，此時臉都綠了！
“《霸王別姬》你姐唱的？”
江籬有些詫異，難道爺爺不知道？
江老爺子看看正反兩麵，還真是不得了！全都是江綰唱的！
江籬看著爺爺生氣的臉色，咬了咬牙，“……爺爺，其實……她唱得還行！”
他不是幫著江綰說話，他是實話實說！
江老爺子罵道：“還行個屁！”
“什麽都不懂！就這個水準，她也敢出去唱戲！”
“我都唱得比她好！”
江籬：“……”爺爺！您知道您在說什麽嗎？
江野：“……”爺爺的眼光是不是太高了？
雖然江綰本人不討人喜歡，可是……但是他覺得江綰唱得是真好聽……
裏麵那首《笑紅塵》就好聽！
還有《霸王別姬》……爺爺覺得不好聽，但江籬就最喜歡這首……總是反複聽。
他也覺得好聽，比唱戲好聽。
江老爺子氣衝衝地拿著磁帶回去了。
剩下兩兄弟麵麵相覷。
江野有些無措：“怎麽辦？爺爺好像還不知道江綰出歌了，現在他知道了，江綰是不是要挨罵了？”
江籬也不知道怎麽辦，若是之前他們巴不得江綰挨罵，挨打才好！
現在吧……
“要不提醒她這幾天躲著一點？爺爺喊她過來，讓她別過來？”
“誰去說？”
“你去吧！”
“我不去，她打過我！你去！”
“難道就沒打過我？”
“那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