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為他們的班主任,張曉民知道這段時間秋明豔明裏暗裏對阮思嬌各種不服。

他也找秋明豔談過好幾次話,讓她不要隻盯著阮思嬌一個人,而是把心思放到自己的學習上麵。

高考說話就來,這關係到自己的一生。

這種時間把心思用到別人身上,那不是浪費嗎?

可惜張曉民跟秋明豔談了好幾次話,並沒有什麽用,秋明豔依然從骨子裏就對阮思嬌不服氣,哪怕是一點點小事,也要跟阮思嬌嗆聲。

這會兒張曉民也照顧不到秋明豔的個人情緒,他要帶著這麽多人考試,要對大家的前途負責的。

“好了,既然都已經分好了,那大家就按照你們自己早分的,去把東西放宿舍裏麵去。如果人家有什麽東西落在宿舍裏忘了帶走,咱們大家一定不能動人家的東西,知道嗎?”張曉民說。

他把帶到宿舍那邊,女生這邊張曉民本來想說交給阮思嬌帶隊,但一想到秋明豔,他話到嘴邊又改了口。

“張明香,你帶大家上去,302和303兩間宿舍,這是鑰匙,你們自己看一下住哪張床,大家都謙讓一點。然後半個小時以後咱們在這邊集合,大家一起去看考場。”張曉民把鑰匙交到張明香手裏。

然後,張曉民自己就帶著男生們往男生宿舍去了。

男生宿舍跟女生宿舍中間隔了一條路,還隔了個操場。

路兩邊種了兩排高大的梧桐樹,枝葉茂密,樹底下十分陰涼。

大家從那條路上穿過,暑意頓消,一時間都不想往前走了。

在樹下涼快了一會兒,才各自上樓去把東西放進臨時宿舍。

放好東西,張明香就喊兩個宿舍的人,“咱們先下去吧,張老師不是說等一下還要帶著大家去看看考場的嗎?”

張明香跟阮思嬌走的近,平常都是形影不離的。

秋明豔看不慣阮思嬌,連帶著也有點看不慣張明香。

張明香提議,秋明豔冷哼了聲,“大家趕路又熱又累的,你讓大家休息一會兒不行嗎?張老師也說了,半個小時才集合呢。大家上來總共也沒花十分鍾!張老師把鑰匙交給你,你就以為自己是領導了,就擺起官架子了嗎?”

張明香被秋明豔懟了,臉上有些掛不住。

她其實也是好心,這宿舍在三樓,是頂層,被太陽曬了一天,這會兒宿舍裏麵十分悶熱。

底下兩排大樹下麵多涼快啊,剛剛同學們還不想上來呢。

“你想在宿舍休息,那就休息吧,我隻是提議大家到下麵涼快涼快,又不是強迫。別說你不下去,就算你不願意跟張老師一起去看考場,又關我什麽事?”張明香十分不客氣的說,然後扭身拉著阮思嬌一起下去了。

大家看她們鬧得有點僵,也是沒想到張明香也有這麽火爆的時候。

不過張明香一說,大家都覺得這宿舍裏更是熱得難以忍受了。

見人家張明香那一宿舍的人全都下去了,他們這邊幾個女生也想下去。

“要不,咱們也都下去吧,這宿舍裏又悶又熱的。”一個女生提議。

秋明豔甩給她一個白眼,“悶開窗子不就行了?幹麻非要聽別人的?又不是什麽領導,你們自己就不能有點主見嗎?”

大家本來是想勸勸秋明豔的,沒想到竟然被她給懟了。

誰又不欠她秋明豔的。

於是,宿舍裏的女生們也沒了好氣,衝秋明豔甩了個白眼,全都手拉手一起下去。

秋明豔願意在這裏受熱,那就讓她自己受去好了,她們憑什麽跟她一起在這裏受熱中。

所有人都走了,隻剩下秋明豔自己,她氣悶的躺在**,覺得大家都排斥她。

不就是阮思嬌給大家捐了幾套卷子嗎?有什麽了不起的!

一個個的都是軟骨頭,為了幾套卷子,就折了腰,對阮思嬌巴結討好的,沒出息!

從九華縣到賀陽縣,雖然是縣級公路,卻也不那麽好走。

車子哼哼歪歪的,走了足足三個小時才到。

天氣熱,在車子上的時候就讓人覺得昏昏欲睡的。

這會兒宿舍裏也又悶又熱,秋明豔漸漸覺得眼皮子直來直沉,最終抵擋不住,睡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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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夥在樹底下隨意站著,有人還脫了鞋,坐在自己的鞋子上。

外麵還很熱,可是這樹底下卻十分陰涼,就算沒風,也覺得舒服多了。

沒一會兒,男生也全都放好自己的東西下來了。

看起來大家的想法都差不多,根本不是張明香拿了鑰匙,就以為自己當了官,拿官架子嘛。

就算她不提,別人肯定也會提出下樓涼快涼快。

大家看看張明香,又看看女生宿舍那棟小樓,想著等會兒秋明豔受不住熱也下來,得有多尷尬。

不過一直等到集合時間,秋明豔也沒有下來。

有些同學都覺得對秋明豔很佩服了,樓上那麽熱,秋明豔竟然真的倔強的在樓上呆了那麽長時間!

然後,又是一陣等待,所有同學都到齊了,隻差秋明豔一個。

等了差不多十分鍾,張曉民有些著急。

大家都已經準備好了,不能因為秋明豔一個人,耽誤了所有人看考場啊。

明天一早就該考試了,這會兒再不過去,等下人家學校關門,想去看都看不了。

於是張曉民叫秋明豔同宿舍的人上去喊她一下。

沒幾分鍾,那個跑上去叫人的同學就飛快的跑下來,“不好了,不好了,秋明豔好像是暈過去了!”

這下子,所有人都覺得秋明豔估計是熱暈的。

真的是……怎麽說呢?就為了跟人鬥個氣,竟然生生把自己熱暈過去,也不願意從宿舍出來,也是絕了。

同時他們又有些同情秋明豔。

秋明豔這已經是複習三年,第四次參加高考了,她也是班上年齡最大的學生。

如果這次再考不上,真的很難想象她是否能繼續堅持下去。

就算秋明豔自己願意堅持,她家裏人也不願意再供她了吧?

這一次的高考,或許是真正改變秋明豔的一次了。

張曉民指揮著學生,讓他們趕緊上去把秋明豔抬下來,送她去醫院。

正當一行人手忙腳亂的把秋明豔抬下來的時候,趙之棟來了,他是往廠裏打電話,得知阮思嬌分到他們縣參加預考,又專門往縣一中打了電話,問清楚阮思嬌住在哪個學校,專門找過來的。

原本趙之棟還覺得他可能要在女生宿舍樓下等一會兒,沒想到剛走到宿舍樓下那條林蔭道上,就看到阮思嬌他們一群同學七手八腳的抬著一個女學生。

“嬌丫頭。”趙之棟趕緊迎了上去,“這是怎麽了?”

“你開車來的嗎?”阮思嬌一見趙之棟,立刻問。

趙之棟點頭,他已經明白阮思嬌的意思,跟大家夥說,“我車就在外麵,抬我車裏去,我給你們送醫院。”

等大家把人抬到趙之棟車上,阮思嬌跟張曉民說,“張老師,我跟我三姨父把人送醫院,你快帶著大家去看考場,別耽誤了大家,明天就考試了。”

張曉民也有些為難,如果今天不提前看一看考場在哪,坐位在哪,明天考試之前再想辦法去找的話,就會耽誤很多時間。

這裏是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大家一次也沒有來過,萬一明天找錯了地方,心裏肯定會特別著急。

更重要的是,要是因為找錯地方,再耽誤了考試時間,那就更慘了。

可現在秋明豔昏迷著,也不知道什麽情況,張曉民也沒法放心。

阮思嬌又說,“去再多人也沒有用,我跟我三姨父兩個人去就行了。你們大家趕緊熟悉自己的考場,要是早早完成了,就來醫院找我們也行。”

現在大多數同學都需要去熟悉考場,張曉民最終同意了阮思嬌的說法。

不過他還是有些擔心,“那你怎麽辦?”

“我沒事,等晚會兒你們回來了我再去也行。”阮思嬌說。

張曉民擰眉,“可那會兒人家學校都該鎖門了。”

阮思嬌搖頭,“我隻要找到正確的考場就行,至於分在哪個班,明天早上也就是多花個幾分鍾的時間而已。”

張曉民還是不同意,阮思嬌是他們學校最好的苗子,無論如何也不能耽誤了她。

最終還是張明香提出建議,找跟阮思嬌同一個考場的人替她看一下她的考場是哪個。

至於座號就沒事了,進考場之後找自己的座號容易得多。

商量好了,阮思嬌跟趙之棟一起,把秋明豔送進賀陽縣醫院。

送進急救室,醫生經過一翻診斷,又尋問了一些病人的情況。

阮思嬌隻知道秋明香是呆在頂樓的房間裏,熱成這樣的,別的關於秋明香的情況她一概不知。

醫生能做的檢查先做了一遍,然後給秋明豔開藥,掛上點滴。

阮思嬌說了秋明豔明天參加高考的,醫生也挺遺憾,可現在也隻能掛上點滴,等秋明豔自己醒過來,再看她還有沒有別的問題。

趙之棟看阮思嬌這麽著急,還以為她跟這個女生關係很好呢,在秋明豔掛上點滴,沒什麽事了之後,趙之棟還去外麵買了一些飯有帶過來,他還專門給秋明豔買了一碗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