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思嬌跟這女人遠日無怨、近日無仇,她就因為孟清清幾句攛掇的話,就起來教育阮思嬌,不是腦子進水是什麽?
女人說了一長篇,阮思嬌竟然直接拿起筷子,又重新開吃。
她還招呼張明香,“趕緊吃,趁熱吃才更好吃。”
等女人說完,才發現阮思嬌他們竟然又吃上了,不由得更加痛心疾首。
阮思嬌抬眸一笑,“這位大媽,請繼續您的表演。”
被阮思嬌喊了大媽,還讓她表演,當她是什麽?
女人生氣了。
阮思嬌看她不再說什麽,抹了抹嘴站起來。
“各位,既然大家對表演挺感興趣,那不如我也來給大家講一個故事吧。”阮思嬌說。
然後,她就把臨川羊肉湯店那個女人的故事講了一遍。
這就是在說,眼前這個女人跟臨川那個女人一樣,仗著自己年長人家幾歲,就隨意對人家指手劃腳呢。
講完了,阮思嬌問那女人,“這位大媽,難道您也想效仿前人,替我們結個帳?”
有故事在前,女人當然不能說阮思嬌是訛詐,因為故事裏的女人已經用過這個詞了。
女人還不知道該怎麽說,阮思嬌突然又是一笑,“那您知道那個女人現在怎麽樣了嗎?”
女人自然不知,阮思嬌就接著說,“她呀,現在在坐牢。”
女人,“……”
她臉色變了好幾變,怒聲道,“你這是威脅!”
阮思嬌搖頭,“不不,我不是威脅您,我隻是陳述那個女人的現狀而已。因為她事後為了替自己出頭,悄悄跟蹤我,並且找人假冒警察,想要把我跟我朋友們都抓走。還好,他們的詭計被識破了,臨川警方還順騰摸瓜,查出他們是一個犯罪團夥,專門冒充警察綁人詐騙或者搶劫,已經流竄多地做案。這件事剛剛發生不到半個月,現在去臨川隨便一打聽就能問到。”
阮思嬌這話說完,還看了女人一眼。
這下子,在場就餐的人都紛紛看向那個女人。
剛開始他們還聽女人說的頭頭是道,現在一想,這女人不是無緣無故找別人的麻煩嗎?
人家吃什麽,跟她有一毛錢關係?
不會是那個流竄作案團夥裏的漏網之魚吧?
因為他們幾個前段時間在臨川幫助警察逮到這個團夥裏的許多人,剩下的人來報複這幾個年輕男女的?
女人一見自己被人這麽懷疑,立刻大聲說,“你們別聽她胡說!我是咱們縣婦聯的主任,我姓郝,我叫郝玉梅!這是我的工作證!”
郝玉梅把自己的工作證掏出來,打開轉著圈給大家展示。
她還特意讓阮思嬌看清楚,還真是婦聯主任。
阮思嬌想起來了,孟清清不就是婦聯的人嗎?據說還是在婦聯特別受器重的年輕人。
現在,阮思嬌有一種陰謀論的思想,孟清清在婦聯那麽受器重,說不定是因為她的爸爸。
這不,婦聯主任都在替孟清清出頭,讓孟清清把她當槍使呢。
既然給別人當槍,那受到反座力,也不能怪別人嘍。
阮思嬌唇角突然一勾,“原來是婦聯主任啊,真是失敬。那麽這位婦聯主任大媽,您是打算要幫我結帳嗎?”
又一次被喊大媽,郝玉梅臉色頓時難看,“我這是在教育你們,要愛惜糧食,不能鋪張浪費。”
“婦聯主任大媽,您哪隻眼睛看到我們不愛惜糧食了呢?”阮思嬌反問。
郝玉梅立刻一指她桌子上的那些菜,“這些,就是你們不愛惜糧食的表現。”
阮思嬌低頭看了看,滿臉不荽,“我們都還沒吃完飯,您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認定了我們要剩下許多?”
周圍人立刻點頭,“是啊,人家都還沒吃完,你怎麽知道人家就會吃剩,浪費精食?”
大家都覺得這個郝玉梅是故意找茬。
隻不過,郝玉梅剛剛把自己的工作證拿出來,大家忌憚她婦聯主任的身份,後麵這句話沒人敢當麵大聲說出來。
郝玉梅則是冷哼,“四個人點八個菜,不是鋪張浪費是什麽?而且這八個菜有六道葷菜,不是鋪張浪費是什麽?”
阮思嬌臉上神色頓時更加不解,“多吃幾個菜就是鋪張浪費了?我們這是花自己的錢,又不是公款消費。國家鼓勵大家脫貧致富,搞經濟大改革,不就是為了讓老百姓的日子好起來嗎?我們這是身體力行,響應國家號召。
你這個婦聯主任也是國家幹部吧?那你應該把我們的行為上報國家,讓國家知道咱們九華縣老百姓的日子真的好過起來了,讓國家知道咱們九華縣跟國家的步調是一致的。
婦聯主任大媽,您不但不表彰我們,反而這樣口口聲對我們指責,您是認為國家的領導出現偏差了嗎?”
阮思嬌一個又一個的反問,說得郝玉梅啞口無言。
這個高帽子,她可不敢戴。
阮思嬌又看了眼桌子上的菜,無奈搖頭,“真是的,被你這麽一攪,吃飯的心情都沒了。”
話是這樣說,可是阮思嬌卻是拿荷葉餅夾了一大塊扣肉,然後狠狠咬了一大口。
這,是沒心情吃飯的樣子。
葉歲歲幾人都看著阮思嬌,抿唇低笑。
郝玉梅卻是臉色變來變去。
很明顯,今天這個事,郝玉梅從阮思嬌手上討不到好了。
這時,孟清清走過來,輕輕拉了下郝玉梅,“郝主任,您別跟這幾個人計較了,這種人不接受您的教育,早晚有人能教育得了他們。”
郝玉梅順坡下,對著阮思嬌幾人冷冷的哼了一聲。
其實,他們那桌人都已經把自己的麵吃完了,但是郝玉梅回來之後並沒有說要走,那些人就隻能幹坐著。
可是一直等到最後,郝玉梅也沒有抓到阮思嬌幾人的任何把柄。
四個人,真的把八道菜吃了個精光。
甚至阮思嬌還用最後一塊荷葉餅把扣肉盤子裏的湯汁都擦了個幹淨,然後拿著那塊餅,一邊吃一邊離開的。
瞧人家,多知道愛惜糧食了?
阮思嬌他們都走了,郝玉梅才氣呼呼的站起來,離開國營飯店。
國營飯店營業員倒是把郝玉梅幾個人狠狠記住,他們好不容易賣出去幾個硬菜,要是下回這幾個有錢的年輕人再不來他們飯店吃飯怎麽辦?
整個九華縣已經開了好幾家飯店,國營飯店的營業額可是每天都在下降呢!
下回郝玉梅這幾個人再來,她一定要“好好招呼”他們!
郝玉梅幾人離開國營飯店之後,就一路氣呼呼的回到單位。
郝玉梅一拍桌子,氣憤的說,“那幾個人,實在是太可惡了!尤其是那個女孩,牙尖嘴利的。明明就是他們幾個鋪張浪費,卻反把我說的多管閑事!”
孟清清忙給郝玉梅倒了一杯水,“主任,您消消氣,這些人根本就是沒教養的農村人,不過是趁著改革的東風賺了幾個錢而已,就到處顯擺,早晚有他們後悔的時候。”
孟清清的話,郝玉梅自然是表示非常同意,跟著憤憤的說了句,“就是沒教養的農村人!”
孟清清也沒透露阮思嬌幾人更多的身份,她肯定不能讓郝玉梅知道自己跟阮思嬌原本就認識,並且有過節。
要不然,就算有她爸的麵子,郝玉梅也會對她產生反感。
畢竟,誰也不願意被人當槍使不是?
孟清清又說了幾句好話,哄得郝玉梅笑起來,暫時把阮思嬌這件事放下。
不過,孟清清怎麽會放過郝玉梅這杆這麽好使的槍呢?
隻隔了一天,孟清清就又氣憤的出現在郝玉梅的麵前。
看孟清清臉色不好,郝玉梅不解,“清清,你這是怎麽了?”
孟清清嘴巴撅著,用半憤怒半撒嬌的聲音說,“郝主任,您不知道,我昨天晚上得知了一件讓人聽了就氣得不行的話。”
孟清清沒有一次性把話說完,自然就引起了郝玉梅的興趣。
郝玉梅十分配合的問她,“什麽事?”
“您知道大玉寨吧?”孟清清說。
郝玉梅點頭,“知道啊。”
“大玉寨有個劉樓村,您還親自給劉樓村做過掃盲工作呢。”
孟清清又說。
郝玉梅想起來了,那十是十幾年前的事情了。
孟清清又接著說,“他們村現在的村主任還是崔武,這個崔武當了多年的村主任,風評一直特別好。可是前兩天,崔武的兒子竟然被同村的一個女學生給推下了山坡,腿都給摔斷了!”
郝玉梅頓時倒吸了一口冷氣,“還有這事兒?”
“就是昨天咱們在國營飯店碰到的那幾個人裏麵的一個。”孟清清說。
郝玉梅立刻就想到阮思嬌,那阮思嬌牙尖嘴利的,郝玉梅一看就覺得她不是什麽好人,沒想到竟然這麽狠毒。
孟清清見郝玉梅誤會,也不把話說清楚,隻是繼續說崔武的兒子傷得有多重,現在還在縣醫院裏住著。
當時送醫院的時候,他腿上摔裂一條特別長的口子,斷了的腿骨都從那口子裏麵戳出來,別提多嚇人了。
“好好的一個年輕後生,就這麽給摔折了腿,這要是落下個殘疾什麽的,後半生可怎麽辦。”孟清清歎息的說著。
郝玉梅覺得可惜,“這是個後生,要是個女娃娃被欺負成這樣,咱婦聯必定替他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