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文宴很迷茫,難道大家的思想都是那樣的嗎?

怪不得顧沉舟說不讓他老纏著阮思嬌,會讓別人說阮思嬌的閑話。

陸文宴心驚之餘,又有點煩燥,這些人的思想都太齷齪了!

就是這些人的齷齪,讓他都害怕再跟阮思嬌走太近。

老天爺啊,他好煩!

“你出去!”陸文宴從**爬起來,把他親媽往外推。

“文宴!”郭美蓉被推出去,用手在他門上拍著。

陸文宴真要被煩死了,“我要睡覺,媽,你別打擾我了。”

陸文宴用被子把自己的頭蒙了,又過一會兒,他媽也不拍門了,世界終於恢複清靜。

郭美蓉不再打擾陸文宴,但她心裏的擔心卻一點也沒減少。

等到陸安年下班回來,郭美蓉就把自己心裏的擔心說了。

陸安年眉頭都擰起來,“你叫文宴去紅星村?”

郭美蓉看陸安年好像有點不高興,又不敢說了。

陸安年想了一會兒,竟然去拍陸文宴的門。

所以,他這是什麽意思?

郭美蓉狐疑著,也跟上去。

陸文宴睡了一下午,滿身的疲累總算好了點。

他起床,去開門,就看到他爸站在門口。

“爸。”陸文宴撓了撓頭。

陸安年點頭,“醒了就別賴在房間裏了。”

陸安年去客廳裏坐,陸文宴也跟過去,就聽陸安年又問,“阮思嬌最近在做什麽?”

“她跟葉歲歲一起開了個工廠,做飼料的。”陸文宴如實回答。

陸安年倒沒想到,阮思嬌竟然開起了飼料廠,看起來她先前所做,並不是隨隨便便,而是經過考慮的。

先賣麥麩,再賣飼料,把大家都引上科學養豬的路子,然後就開起飼料廠。

整個九華縣,現在養豬戶還挺多,阮思嬌的飼料廠做起來,肯定也不愁銷路。

要是她先一開始就直接做飼料廠,那才是找不到出路呢。

這丫頭,真是精明。

不過她做起一個飼料加工廠,對陸安年來說,並不是壞事。

九華縣沒有飼料廠,別的廠倒是有,但全都是國營廠。

陸安年有心想看一看,阮思嬌這個私人工廠,能發展成什麽樣。

“她廠裏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地方?”陸安年又問。

陸文宴不太高興的樣子,搖了搖頭。

陸安年奇怪,他就問問阮思嬌近況,陸文宴還不高興了?

陸文宴嘴巴微撅,好半天才低聲嘟囔,“爸,你跟我媽就別再過份關注阮思嬌的事情了。她這個幹個體的,您要是照顧她,我當然替她高興,可就是……”

陸文宴自己都不好意思說,瞧他媽那都是什麽齷齪思想啊!

陸文宴還覺得,他爸或許也是那樣想的,要不然他爸怎麽開口就問,阮思嬌有沒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陸文宴還沒說什麽,郭美蓉先不高興,“我跟你爸還不都是為了你?”

“為我什麽了?”陸文宴不樂意。

郭美蓉心直口快,“我們都看得出來,你是把那丫頭放心裏了,為了她都鬧出病,我們能看著你就這麽鬱悶著不管?”

陸文宴去看他爸,陸安年竟然也沒有反對。

陸文宴真是欲哭無淚,他這都是什麽糟心父母啊!

“反正我跟阮思嬌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以後你們也不許再往這方麵想!”陸文宴生氣的說。

然後,他又補充,“你們都這樣,往後我還怎麽跟阮思嬌做朋友!”

郭美蓉隻以為兒子是嘴硬,她哼了哼,“你上回住院,敢說不是因為那丫頭?”

陸文宴的臉一下子就紅了,他上回住院的原因,到現在陸文宴也不好意思說。

可他也不能就由著他爸媽這麽誤會呀。

“我……反正不是你們想的那樣,你們要不信,就去問那天給我看病的醫生。”陸文宴說完,就往外麵衝。

郭美蓉去追他,“你這剛起來,馬上就吃晚飯了,你又幹什麽去!”

“我去買點東西。”陸文宴的聲音飄來,人已經出了院門,不見了。

郭美蓉搓了搓手,“老陸,你看這……”

郭美蓉不信陸文宴的話,陸安年卻覺得兒子或許真不是他們想的那樣。

關於上次大半夜胃疼住院,陸安年心裏其實也是有點不安的。

醫生吱吱唔唔,到底是沒說陸文宴得了什麽病。

陸文宴又提起,陸安年就想再去醫院問問。

陸文宴要是真沒什麽,他跟郭美蓉也能放心。

“我們去醫院。”陸安年說。

他的車還停在外麵,司機正擦車。

看到領導跟夫人出來,司機立刻停下手上的動作。

陸安年說了聲,“去醫院。”就跟郭美蓉一起坐進車裏。

司機哪還顧得上擦車?領導去醫院,必定是有事。

司機開車速度還挺快,很快就將車子開進醫院裏。

陸安年跟郭美蓉一起下車,正巧上回在急診室值班的那個醫生還在。

看到陸安年跟郭美蓉,醫生有點著急。

陸安年也不拐彎抹角,“我兒子說他上回住院的原因,沒讓你跟我們說。今天家裏有點事,他自己好像也不敢跟我說,讓我和他媽來醫院問,所以,您能不能把我兒子的病因仔細說一下?不可以隱瞞。”

陸安年當九華縣的一把手,也挺長一段時間了,那種上位者的威嚴是有的。

他板起臉的時候,別人幾乎都不敢正視他的眼睛。

醫生感覺自己瞞不過去,況且陸文宴這真不是什麽大事。

那天陸文宴因為麵子原因,求他不要說,今天陸文宴又不在。

醫生想通了,就點了頭,“是這樣的,您兒子上次住院,是因為沒有吃晚飯,被餓的。”

實情說出來了,陸安年跟郭美蓉的驚訝程度差不多。

被餓得吐酸水,然後胃疼,被送進醫院?

“真的?”郭美蓉還不敢相信。

醫生有些尷尬的點頭,“是真的,上回您兒子覺得麵子掛不住,求我不要告訴你們實情。我覺得他也沒得病,幫忙隱瞞一下……對不起啊。”

陸安年擺手,“不管是什麽病,這也算是我兒子的事,他要求你不說,你答應他也是可以理解的。今天也謝謝你直言告訴我們。”

然後,陸安年就跟郭美蓉離開急診室。

兩人一路都在沉默,一直到坐上車,司機將他們送回家裏。

原來,陸文宴真的不是為阮思嬌傷心,才胃疼住院的啊。

原來,他竟然隻是因為晚飯沒吃,被餓著了。

陸安年覺得,或許他兒子真的不是對阮思嬌太上心,這倒是令他欣慰。

郭美蓉則完全不是這樣想的,一頓晚飯沒吃,就被餓到吐酸水,大半夜胃疼的受不了,她兒子這是在下鄉的時候糟了多少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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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思嬌是不知道陸文宴回家,都發生了什麽。

她從工廠回家的時候,天都已經快黑了。

阮寶蓮從良種場回來,也沒立刻去工廠找阮思嬌,先在家幫阮老太太喂喂豬。

阮華成去廠裏上班,阮啟明不上班了,就跟阮青山一起給店裏那邊幫忙。

阮老太太這兩天也是有得忙。

等到阮思嬌回來,阮寶蓮才問她,“嬌嬌,陸文宴跑到良種場,就說讓我趕緊辭職回來,可我到底也沒聽懂他啥意思。”

阮思嬌在心裏翻了個白眼,她就說陸文宴那張嘴不行。

阮思嬌跟阮寶蓮解釋了一下,“我這不是工廠已經建好了嘛,目前我跟歲歲兩個人也能管理工廠這邊,可是過了九月一號,我倆都得回學校,工廠這邊就沒人管了。”

“所以你想讓我回來,幫忙管理工廠?”阮寶蓮接口問。

阮思嬌剛點頭,阮老太太就從灶房出來。

她鍋裏煮的米好了,正打算把麵糊倒進去。

這會兒,阮老太哪裏顧得了自己那一鍋稀飯?

“嬌嬌,你剛才說啥?”阮老太太問。

阮思嬌讓阮廣輝辭掉良種場的工作,這事兒最開始就是瞞著阮老太太進行的。

後來阮老太太知道,又急又氣,恨不得打死阮廣輝。

後來聽說是阮思嬌讓阮廣輝辭職,阮老太太還不信,說是阮廣輝為了逃避責任,才推到阮思嬌身上。

為此,阮老太太又要抓起掃把追打阮廣輝,被阮思嬌及時攔住。

後來證明,阮廣輝做雞蛋糕店,真的沒少賺,一個月大幾千呢。

阮思嬌做第三麵粉廠的直營點時,伍廠長答應給她一個職工名額,阮思嬌毫不猶豫把阮廣輝報了上去。

阮廣輝又等於是拿到一個鐵飯碗,成了第三麵粉廠的工人。

阮廣輝這事兒才過去沒幾個月,阮思嬌現在又要讓阮寶蓮辭掉良種場的工作,難怪阮老太太這麽大反應呢。

阮思嬌這回沒打算先斬後奏,她跟阮寶蓮說的時候,根本沒壓低聲音。

阮老太太從灶房衝出來,阮思嬌也已經做好解釋的準備。

“奶奶,工廠雖然是我跟歲歲的,屬於私營性質,也不會有分房、養老、看病等等福利,但是我跟歲歲商量過了,我們願意給小姑姑每個月兩百塊錢,這份工資,要不了兩年,她自己蓋一座院子都夠,我們……”

“你啥意思?”阮老太太打斷阮思嬌的話。

阮思嬌都覺得,疼愛她的奶奶都已經快忍不住,也要操起掃把打她了。

阮廣輝跟阮寶蓮能一樣嗎?

阮廣輝一個大男人,做個體戶辛苦一點就算了。

可阮寶蓮一個女同誌,她要是有安穩體麵的工作,將來說親都能挑個好的。

阮思嬌現在竟然攛掇阮寶蓮放棄她的鐵飯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