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周血痕臉上露出略帶尷尬的笑容,緩緩開口:“我知道這件事情聽起來離譜了些,不過卻是事實,本派祖師,乃是由妖禽養大的女子……”
林軒點了點頭,不再多說,世界之大,無奇不有。
“這與道友所說的鳳脈之體,有何關係,你說這種體製並非天生,而是後天奇遇,這話又是什麽意思?”
“嗬嗬,前輩不用著急,就算您不問,我也會清楚的告訴你。”周血痕撓了撓頭,臉上滿是恭敬討好之色:“不知道前輩可聽說過本命靈光麽?”
林軒一呆,不由得又想起了自己與孔雀仙子間的糾葛來。
見他發愣,周血痕卻誤會了:“原來前輩沒有聽過,那就由在下解說,這本命靈光非同小可,乃是化形期妖獸特有的一種東東,而且並非每一種化形期妖獸都有,必須是天地靈禽,或者蠻荒奇獸,進入化形期以後,才會在體內生成,其珍貴程度,雖然不及妖丹,卻也相差仿佛。”
“一來,本命靈光威力奇大,驅以攻敵,遠超各種玄妙的秘術功法,然而卻有一個壞處,此光是一次性的,換句話說,用了之後就沒有了,所以不到萬不得已,妖修也舍不得,通常用作保命的神通。”
“而除此以外,本命靈光還有一個驚人的效果,就是可以治愈人類修士的重傷,不管傷有多重,哪怕到了元嬰崩潰的地步,隻要還沒有隕落,就可以將人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難道以貴派祖師驚才絕豔的資質,居然也受過這種傷麽?”林軒略有不信的開口。
“嗬嗬,前輩說笑了,仙道一途,荊棘遍地,敝派祖師進入離合期以後,自然是縱橫人界無敵,可她又不是一踏入修仙界,就有如此驚人的修為,還不是由一靈動期的小修士,慢慢逐步升級。”
林軒點了點頭,自己剛才口快心直,所問的問題確實愚蠢了點。
“玄鳳祖師自幼失去了父母,由靈禽孔雀撫養長大,然而剛剛踏入仙道之時,所修習的,卻並非妖族功法。”
“哦,貴派祖師最初居然不是修妖者?”林軒眼珠一轉,語氣頗為古怪的說。
“是的,祖師她老人家最先修煉的乃是一無上道家真法,《九天玄功》……”
“噗……”即便以林軒的城府,聽到這裏也不由得大驚失色,心中如驚濤駭浪般翻湧,怎麽與九天玄功又扯上關係了?
“前輩,你怎麽了?”見林軒反應奇特,周血痕臉上露出愕然之色。
“沒什麽。”林軒當然不會實言相告了,故意拍了拍胸口:“這九天玄功的名字,我曾經在某本典籍上見過,據說數千年前,曾有人倚仗此功,橫行一時。”
“哦,還有此事,那一定是九天玄尊那老匹夫的再傳弟子。”
見對方露出憤怒之色,林軒不由得越發好奇,玄鳳仙子既然修習過九天玄功,按理應該對九天玄尊頗為恭敬才是,怎麽她的門人弟子……
當然表麵上,林軒卻露出一副無驚無喜的表情:“九天玄尊,那是何人?”
林軒之所以明知故問,就是想要從對方口裏,將整個事情的來龍去脈,全部弄清楚。
周血痕不知林軒底細,說起話來自然毫無顧忌,微微歎了口氣:“九天玄尊,說起此人,也算是一位驚才絕豔的人物,九天玄功就是他所創立的,還曾經與敝派祖師,生死相許,兩人曾是雙修伴侶。”
林軒雖然隱隱已有猜測,但聽到這裏,依舊是大吃一驚,不過有了心理準備,臉上自然是一副茫然的表情。
“嗬嗬,這些陳年舊事,晚輩也不多說,那也都是幾百萬年前的恩怨了,平心來說,九天玄尊能夠贏得祖師芳心,肯定也是一了不起的人物,隻不過他仇家極多,當年祖師與他情好愛篤,那次身受重傷,也是兩人被九天玄尊的數名元嬰期仇家圍攻,祖師為了掩護愛侶逃走……”
“哦,照道友所說,玄鳳仙子在修妖以前就已結嬰了?”林軒突然若有所思的插口。
“是的。”周血痕一呆,老老實實的點了點頭:“那時,祖師是元嬰初期的修士,然而為掩護愛侶離開,卻以一人之力,力敵五大元嬰高手的圍攻,其中還有兩人是中期的怪物。”
遙想當年,玄鳳仙子一弱質女流,白裙飄飄,一人一劍,力敵五大元嬰老怪的圍攻。
那是何等風采,又是何等慘烈的戰鬥!
“少爺,九天玄尊真不是東西。”腦海中傳來月兒的嬌呼,俏臉上滿是忿忿之色。
林軒點了點頭,兩人以後的恩怨暫且不說,但這一回,九天玄尊撇下愛侶逃走,讓一弱質女子,為自己抵擋強敵,未免也太不男人了些。
雖說修仙界寡情薄義,林軒做事情也喜歡冷靜的計算利益得失,但人總是有血性。
即便城府如林軒,平時裏耳濡目染,做大部分事情,都可以腹黑心狠,可對有些人,卻也是例外。
比如說如果自己遇到同樣的危險,月兒願意主動犧牲抵擋強敵,但林軒卻絕不可能如九天玄尊一樣,拍拍屁股離去。
肯定會選擇與小丫頭一起,共同麵對,哪怕死在一起。
“那一戰,打得天昏地暗,持續了整整一夜的時間,祖師使盡渾身解數,硬生生的拖住了五大高手,讓九天玄尊安然逃脫,然而她自己,卻受傷極重,不僅本命法寶被毀,肉身也瀕臨崩潰,眼看就要魂飛魄散,也是祖師命不該絕,恰好她的養母路過此地。”
“而那位靈禽孔雀,已經步入了化形後期,實力之強,甚至還在元嬰後期的大修士之上,幾個元嬰老賊見她出手,自然嚇得魂飛魄散,見愛女被打得奄奄一息,孔雀憤怒以極,不過此刻救祖師的命要緊,她也無法分身去追那幾個敵人。”
將女兒帶回洞府,孔雀想盡各種辦法替她療傷,然而祖師力敵五大高手,不管身體還是元神,都已到了瀕於崩潰的地步,即使這位化形後期的大妖禽,也回天乏術……
雖說這對母女,人妖殊途,然而彼此間的感情,比之真正的母女,卻也毫不遜色,孔雀不忍見愛女魂歸地府,於是便將自己僅遜於妖丹的本命靈光,輸入進祖師的體內了。
而此物果然有如傳說般神奇,硬是將祖師從魂飛魄散的邊緣,給拉了回去,隨後在孔雀的精心照料下,經過數十年的修養,祖師終於恢複如初,隨後她不顧養母的勸阻,又去尋訪愛侶了。
可惜這次卻是悲劇,三年後,祖師回到了孔雀的洞府,抱著母親大哭。
原本風華絕代的玄鳳仙子,卻像變了個人相似,臉上再也沒有了笑容,活潑的性格也變得沉默寡言了。
以為女兒又在外麵被人欺負,孔雀大怒,可問她仇家是誰,仙子卻隻是哭,僅對母親說了一句,她已和九天玄尊已反目成仇。
“哦,為什麽?”聽到這裏,林軒忍不住插口。
“這個,晚輩也不清楚。”
“你不清楚?”
“是的,祖師與九天玄尊反目的理由,從未對任何人提起,我們這些做晚輩的,又哪敢胡亂猜疑。”
林軒點了點頭,這番說辭倒也合情合理,不過玄鳳仙子為了愛侶,舍死忘生,不惜力敵五位元嬰修士,不用說,自然是重情重義的女子。
反觀九天玄尊,論才智,固然令人高山仰止,然而品德如何,恐怕就要打問號了。
至少九天玄功的開篇,曾經講過他的身世來曆,可對玄鳳仙子,卻隻字未提。
林軒本就一直感到奇怪,當年九天玄尊,身負血債,按理應該沒有時間考慮感情問題,可他假如沒有雙修伴侶,秦妍手中那本女修版的九天玄功又該作何解釋?
原來這中間,還藏著如此大的隱秘,前後連貫,所有的疑點全都迎刃而解,事情已過去了幾百萬年,林軒當然無從推測兩人間發生了什麽,不過想來,十之八九都是九天玄尊理虧的可能居多。
當然,林軒可不會內疚什麽,自己隻是修煉了九天玄功,而此功法的創始人做過什麽,可是與自己半點關係沒有。
“祖師外表柔弱,然而內心卻是極為剛烈的女子,此事過後,恨九天玄尊入骨,然而卻又再三勸阻養母,不讓她替自己報仇,說兩人間的恩怨,總有一天,她要自己親手了斷。”
“可惜九天玄尊那老匹夫,雖寡情薄義,卑鄙無恥,但光就修煉資質來說,卻足可用奇才來形容,九天玄功乃他自創,師祖所有神通,他全都一清二楚,如果繼續修煉九天玄功,肯定難以報仇。”
“如果換一個人,肯定另訪名師,然而師祖卻是極驕傲又極執拗的性子,靠別人的幫忙打敗老匹夫不算本事,他能夠自創功法,自己為什麽不可以,恰好那時,正是人界修妖熱的興起,於是師祖窮百年之力,在人界各處遊曆,終於找到了傳說中的神鳥,鳳凰的蹤跡……”
“嗯,前輩不用驚疑,數百萬年前,修仙界可比現在繁榮得多,那時候,人間可也有此靈禽的。”周血痕微笑著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