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女丹(一)

在認真執著的情況下,時間總是飛快。在羅美娟憤然退出國家隊選拔集訓後,在關校長的關照下,特招到他們的學校,成為校隊主力,在這次全國錦標賽裏代表大學生隊參賽。當然,羅美娟最終還是選擇進入晏紫的班級,並且在關校長的關照下調換到同一宿舍裏。

這個時候,正是訓練正酣的時候,雲瑾也經常為她客串按摩師與營養師。晏紫作為羅美娟的隊友,也享受了不少。

羅美娟現在雖然天性凸顯,不過自身的控製也更上層樓,修行也在雲瑾的督促下繼續進行著,隻不過改在雲瑾住的宿舍樓靠學院外牆的一個偏僻角落,大概也是旬月之間,羅美娟即可圓滿築基,踏入修行門檻。

轉眼就到了九月底,馬上就是全國遊泳錦標賽,羅美娟參加了50、100、400、800、1500、3000這六個自由泳,50、100米蝶泳,同時還參加了自由泳接力賽,一共九項。雲瑾作為羅美娟的專門醫生,也隨隊出發。其實也就是對麵學校裏原來的訓練場館罷了!

關校長一開始被羅美娟這種勁頭給嚇壞了,怕她身體吃不消。羅美娟則讓他放心,雲瑾也給關校長看了羅美娟的一些體能數據,關校長才放心。不過他要求,如果身體吃不消,就必須放棄,羅美娟自然對關校長的關心非常感激,在嘻嘻哈哈中點頭答應。

正式比賽對羅美娟來說很輕鬆,也讓所有人大吃一驚,她的八個單人項目全部冠軍,全部破了國家記錄,還有三個長距離項目直接破了世界紀錄。如果她全力發揮的話,隻怕所有項目的世界紀錄也會被破掉。當然她不會這麽做,而別人也不知道,她在比賽的時候還看著計時器。

不過接力隻拿了亞軍,第一名是蘇省隊,蘇省隊裏有三名是這次參加國家隊集訓的,還有一名是上一屆國家隊的。而羅美娟在接力賽是最後一棒,從第七名追到第二名。

同時參賽的隊友晏紫,短途的50與100仰泳拿了冠軍,另外混合泳接力賽,也是亞軍。

兩個人,一共獲得十麵金牌,兩麵銀牌,如此顯赫成績,震驚了所有人,校方也極為高興。此時原來集訓參加選拔的那些人才知道羅美娟的真實力,教練組也希望將她招入國家隊。

羅美娟知道國家隊教練組的人還是集訓的那些人,因此在收到入隊訓練通知後,被羅美娟當著體委官員的麵撕掉,拒絕入隊,稱“決不與小人為伍”!閆秘書長知道後大怒,放言到:“如此沒有容人之量,有我在一日,絕不讓她進入國家隊!”

此事半個月後還鬧到國務院的一位副總理那裏,那位主管文體教育的副總理氣得宣布國家體委主任重新選擇,閆秘書長因此落馬。不過這個時候世錦賽已經確定了名單。

在所有比賽結束後,已經是國慶節前一天。國慶節包括兩個前後星期的休息日,一共有連續七天假期,晏紫需要回家鄉一趟,休息日第一天就走了。第二天一早,雲瑾與羅美娟約好國慶前往白雲觀與道友論道,見到羅以寧雖然有所改觀,但是仍然步履艱難,想改觀卻舉步維艱。

羅美娟自己跑去後山那裏登山,順便去裝山泉。

羅以寧雖然已經明了自身修行的道路,不過在修行法門上仍然沿用以前那種讓諸多雜念寂滅的抑製之法。或許不適合他吧,所以到現在也進展不大。

羅以寧說明現在修行的情況後,雲瑾來到羅以寧住的靜室中,想了想,對羅以寧道:“你修行時,求其靜以觀其妙,這種寂滅法門,有悖你的天性,雖然也是入道法門中最推許的清淨法門。”

“人天性都向往自由,而不是約束。肉身尚如此,何況是精神。所以我更推許觀想法門。一寂滅,一觀想,一無為,一有為,都是步入修行之途的常用法門。如今你寂滅之法艱難,不如改修觀想法門,我為你的丹法略作改動,你先試試。”

羅以寧感激地望著雲瑾,意圖再次拜師,雲瑾再次搖頭拒絕道:“都是求道路上的道友,互相扶持是本分,拜師就不必了!”

雲瑾細細為他解釋道:“原本諸多典籍將寂滅法門歸為無為法,其實也不對,畢竟主動束縛自身意識,談何無為,隻不過把有為之意識稍加遏製罷了。而觀想雖然是有為法,卻是將天性發揮,並引導用之進行觀想,也是入門正途,並不差於寂滅法門。”

“觀想二字,其實是兩種修行之法。‘觀’為察其形,而留諸為自身精神世界之寄托。‘想’為無形而生有,為勘破虛實之法。”

“觀想中,想而構其形,於虛空中自生,然後觀其形,得其妙,才是正確的觀想法門。你如今不必再枯坐入定,暫時先演習太極,於動中觀靜,更容易入門。”

“我們修行,很多時候會求靜,究竟什麽是靜,這裏要先給你說清楚。諸般生靈萬物,自先天孕育降生之時,天性漸退,人性漸生,種種後天因果加身,蒙蔽真性,因此使生靈萬物之真性一刻不得安寧,就似那寶玉蒙塵。”

“我們求靜,就是要逐漸去求後天因果,求得先天清淨之身,使得自身真性得以安寧,這種安寧才是我們修行所求的靜,卻不是身體的靜,意念的靜。靜中自會真性發生,由此而生智慧,自然能去偽存真。這才是真正的清淨之法。”

羅以寧點頭受教,在雲瑾的教導下,就象當初教導羅美娟一樣,開始行功,於動中求靜。或許此法更為合適他,羅以寧很快就於動中入觀想定境,觀想之法成矣。

雲瑾見到,在一旁點頭,然後就離開靜室,往後山尋羅美娟,然後匯合秋蟬子等幾位道友,在後山亭子裏一邊品茶,一邊論道。羅美娟側坐在雲瑾身後,眯著眼,一邊喝茶一邊聽眾人論道。

此時已是秋意日濃,天已轉冷。不過在場的都是修行之士,此時的氣溫雖然臨近下雪,不過卻冷不到在場諸人,秋風拂來,讓眾人都衣袂飄飄。

在場的除了羅美娟,還有另外一位女士,俗家姓李,道號“清寧”,已近四十歲,不過保養不錯,看起來仿佛不到三十。她平時也自詡清淨,此時做俗家打扮,仿佛一位樸素無華的職場女性。雲瑾來到之前,因為同是女性,她與羅美娟倒是預先聊了不少。

其他幾人除了秋蟬子外,還有前來掛單的魯省上清宮散人至拙道人,豫省王屋山散人通濟道人,在關中終南山自行修行的居士勞水窮與遲致遠。

這些人都因為一心求道,卻真法難求,因此四處雲遊,在各處廟觀中掛單修行。至拙道人尚好,曾經正式拜入魯省上清宮,雖然後來因一些事情離開上清宮,卻也得到過一些指點,如今已經築基成功,可惜不知前路如何修行。其他人則都未曾築基。

清寧也是仍未築基,因為她自己對現在的女丹修行法門顧慮重重,於是拿來問雲瑾:“雲道友,女丹法難道必須斬赤龍才能築基嗎?”

斬赤龍乃女丹術語,意為斬去女性月事。斬赤龍後,女性會偏中性,最明顯乃是胸部萎縮,不再有月事。清寧作為現代女性,對這種方法卻無法置之一笑。

雲瑾微微一笑:“道家修行,自身混成陰陽,而陰陽均衡後入得混沌。”

“在未修行時,自身陰陽各有不同。而內丹術講究性命雙修,性光灼照,命宮則求陰陽均衡圓滿,方能築基。命宮為諸位肉身有形之物,陰陽不均衡,則築基不成。所以內丹術法門,築基需陰陽均衡方可。”

“築基前,男性則需煉精化氣,以收束亢陽之氣來平衡陰陽,女性則要斬赤龍,收束陰柔之氣以平衡陰陽。而陰陽平衡之後,男女修行法門則日趨一致,漸無男女之別。”

聽完雲瑾解釋,眾人皆有所領悟,清寧也站起來稽首,然後她再望向美娟,問雲瑾道:“雲道友,我見羅美娟道友如今似乎已經築基,而不見其斬赤龍之象,卻是為何?”

雲瑾笑道:“娟姐尚未築基,不過也在旬日之間了。她修行的卻不是原本女丹法門的性命雙修。”

“娟姐修行性功乃是琢磨自身天性以求大道,命功則是演習內家拳法以養身。因此她無需斬赤龍。蓋因人分男女,乃自然之天性所定,內丹法斬去男女之別則有悖於此,所以我不推許這種法門。而現在道家修行,無不以內丹術為基,求丹而不求道,謬矣!”

雲瑾望向大家道:“象之前以寧道友,以清淨寂滅之法修內丹之術,與其自身天性相悖,更專注於丹法而不求大道,舍本逐末,何其荒謬!今日我為其改以觀想之法築基,再修內丹之術,得自身之性以合自身之命,日後以自身為天地,待內外相合,則大道成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