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懷孕
我懷孕了??!!
天!為什麽在這種時候,你要跟我開這種玩笑?
我的腦袋一片空白,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雲兒恭喜主子,主子懷上龍種後必定寵貫後宮,他日順利誕下龍子,必定母憑子貴,再不用看人臉色過活。”雲兒喜不自禁的話語將我從神遊中拉了回來。
龍種,龍子,這一切對我來說實在是太遙遠了,曆史上的光緒,不是沒有孩子的嗎?這一切究竟是怎麽了?我又該怎麽做?
“莊太醫,”我懇求道,“我請你暫時為我保守住這個秘密。”自打患了甲狀腺腫大後,我的月信就不大正常,所以這件事倒也還可以瞞住些時日。
“這……”莊太醫有些猶豫,畢竟事關重大。
“請太醫看在我額娘的份上千萬要答應我,我不知道倘若儲秀宮那位知道這件事後,會做出什麽……”我語氣微微顫抖地說道,作勢要起來向莊太醫行禮,被他們齊齊按住。
其實,現在對於慈禧,我還沒想到她那,我想的是,該不該要這個孩子?
“還有你,”我轉頭對雲兒說,“我懷孕這件事情從現在起你一個子也不可以向外界吐露,包括這宮裏的其他人你也得給我瞞著,否則,會發生什麽樣的事情,我也不知道。”我故意恐嚇她。
聽了我的話,雲兒麵露恐懼(效果達到了),抿緊了嘴巴搖頭表示不會多嘴。
莊太醫見狀也沒有再多說什麽,隻是私下開了兩付安胎藥給我便告辭了。
漫漫長夜,無心睡眠(實際上是白天睡多了吧~)
我輕撫過我的肚子,這裏麵真的孕育了一個小生命嗎?而我,是否應該讓他來到這個世界,承擔這末世王朝的一切……
聽載湉說起過他小時候的一切,我不確定,是不是也要讓我的孩子來經曆這樣的生活。更何況,這宮裏還有慈禧,即便我可以平安的生下我的孩子,也難保他是否可以健康的成長……
如此,還是不要讓他來人世走這一遭好了。
可是,孩子的父親,載湉他不是這樣想的吧。這個孩子很有可能是他此生唯一的子嗣,我就這樣獨自決定拿掉他,對載湉,對愛新覺羅家族(該死,我什麽時候也有這種迂腐的家族觀了~),都是不公平的吧。
有沒有人能告訴我,我到底該怎麽做?
我整個人有些煩躁不安,披衣起身,到院子裏坐了下來。
時值二月中旬,夜裏的寒風吹在臉上,還是有些生疼,也吹得我腦子清明了不少。
望著那倫同照五洲的明月,我想到了我早逝的母親,她當初懷我的時候身體就不好,醫生建議她打掉我,可是她沒有。她說:這個孩子既然已經存在了,他就有繼續生存下去的權利,我不能在他還未有意識的時候,就讓他離開這個世界。
就在這樣的堅持下,我安然出生,而母親也因為這次生產大傷元氣,在一年多後便離開了人世。
而差點就被人放棄掉的我,就在剛剛,居然想扼殺自己的孩子!
我閉上眼睛,長歎一口氣。是的,無論現實怎樣殘酷,我都沒有權利剝奪這個孩子活著的希望。無論是這個孩子,還是我自己,都應該好好的活下去。
一陣風吹過,明月照映下,樹影婆娑,我轉過身,看著院子裏去年栽下的一株綠萼,不知何時,原先開滿枝頭的梅花已然謝去,留下一些新長出的淡青色核果來。
珠胎暗結,不知怎麽,突然想到這個詞。
回過頭來望著隻見隻見水腫不見隆起的腹部,這裏麵,有個孩子正在成長呢,念及此,心內無限柔軟。
這是一個在我身體裏孕育的,全新的生命啊,他會是男還是女,高還是矮,聰明活潑還是老實敦厚?
無論他將來是怎樣,他都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真正的親人,他不屬於曆史,隻屬於我這個,也許不太稱職的母親。
三月初,京城禁軍的調動益發的頻繁,這其中,榮祿成了最大的獲益者,他統領的步兵營在接收了神機營將近三分之一的兵力後,儼然成為了京城第一大營,這是我所樂見的。
畢竟,在那個寒風瑟瑟的月夜,我已經下定了決心,要不惜一切,用最快的速度,扳倒慈禧,給我的孩子一個安穩的成長環境。
所以,就在昨天晚上,我在閉門謝客近二十天後,主動去了養心殿,屏退眾人後,我告訴了載湉,我懷孕的消息。
他聞言有些不敢相信,那種初為人父的狂喜表情我還是第一次在他臉上看到,看著他笑得合不攏嘴的樣子,我也跟著微微淺笑,心情卻有些酸澀,他和五妹,那件事情,我終究還是無法坦然麵對啊,我眼中的感情,也許真的容不下一粒沙。
“你這些日子對我避而不見就是為了給我這個驚喜嗎?”載湉抱起我,興奮的問道。
在被他抱起轉圈的那一刻,我有些暈眩,幾乎就要脫口而出——你為什麽連一份坦白,一個解釋也不肯給我?
然而理智告訴我,忍住!現在我是來做說客的,我要載湉他下定決定——逼宮!
“皇上還記得孝哲皇後的事情嗎?”被載湉放下後,我整了整衣裳,兩隻眼睛牢牢的盯住載湉,問道。
“這個我自然記得,怎麽?”被我這樣看住,載湉也有些不習慣。
“那皇上應該不會忘記,孝哲皇後的孩子是怎麽沒了的吧?”我這一句話如同一記重錘,狠狠得敲在載湉的心上,他的臉色頓時變得煞白。
“不,”他不住的搖著頭,“不,我絕不會讓人傷害我的孩子!”
“是嗎?”我有些不信的看著他,“在外,慈禧接連調動禁軍;在內,她隻要隨便尋個借口就能讓我死無葬身之地。皇上的保護,難道隻是一句空言嗎?”
麵對我的懷疑,載湉攥緊了拳頭,狠狠的打在一旁的紅木茶幾上,那一下顯是用力過度,殷殷的血順著他的手指間流了下來。
“朕以我大清皇帝的名義起誓,有我載湉一日,必不惜一切,保你和你腹中孩兒萬全!”
我抬起頭不去看他受傷的手,一字一頓的說:
“那麽,請皇上為了臣妾,為了皇上自己的孩子,下定決心逼宮吧。”
聞言載湉一愣,但比我預想中更快的,他吐出了一個“好!”。
整個三月的京城,表麵上仍是一派和諧安寧,但政治嗅覺敏銳的人,已經感覺到了一些異常。
先是太後比往年早了大半個月就搬到了頤和園去,而且她這次去,居然一個後妃也沒帶,反倒是帶了包括慶王,禮親王和恭親王在內的一幹王公大臣家裏的不少女眷。而在接下來的一個月間,這些個大臣也以探望家眷為由,或主動到頤和園請安,或被慈禧召見。
同時,皇帝接二連三的檢閱水陸兵,同時下旨要求京城附近的駐軍集中到京城來拉練。其中表現優異的將領,皇帝更是不顧一幹老臣反對,將其連升三級。
到最後,連京城的百姓也發現,這些日子,官府周圍的駐兵明顯增加,就連街上的洋人也比以往多了不少。
這種情況下,我自然也不能閑著。之前托喬治找的電報機居然還真給弄來了,可惜全京城隻有兩台,一台在我這,另一台在英國使館(不得不佩服喬治的能力)。
對於喬治,我心裏總覺得有些愧對不住。上次鬧得不歡而散,他卻還積極的幫我找電報機,怕我見著他尷尬,還是叫載湉轉交給我的(可惜載湉顯然沒有意識到這個東西的在軍事方麵的重要性,居然連問都沒問就給了我)。
看著這個全銅的怪家夥,我勉強照著以前用過幾次電報機的經驗,琢磨著發了一條電報,因為不知道那頭是誰,隻能用莫爾斯電碼電碼發了一句“hello”(那時的電報機還隻能發英文)。
過了很久,那頭傳來回應——“hello,i_am_george.”
是喬治!電報真的可以成功的傳遞訊息,我驚喜萬分。
激動過後,又有了些尷尬。
“i_am_sorry_for_what_i’ve_done_that_day.”我有些惴惴不安的把這條道歉的信息發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