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 閱操
難道她就是阿魯特氏?!不可能啊,無論是宮中傳說還是曆史記載,都說她在同治死後七十五天就吞金自殺了,難道這一切都是假的?
不管怎樣,我要去會會那個神秘女子,倘若她真的是孝哲皇後,那就有了證人證明慈禧殘害皇家血脈,那以後即便要走到逼宮那一步,也有了堂而皇之的理由。
所以次日一早去儲秀宮和鍾粹宮請過安後,我沒有直接回宮,而是在西六宮裏晃來晃去,試圖想要找到上次我誤入的那間宮殿。可是奇怪的是,居然怎麽找也找不到了,難不成~
我大白天撞鬼了?!!
在幽怨的深宮裏,一個善良的女人被一個老巫婆害得家破人亡,夫離子散,最後還被迫吞金自殺,所以她不甘願,她的靈魂就在這紫禁城重重的宮殿裏飄來,飄去……
呃,想到這,我冷汗都冒出來了。但是這事情的確詭異得很,怎麽也無法用常理和科學來解釋,懷著一肚子的問號的我有些隻好無奈的打道回府。
沒想到回去還不得歇會兒,五妹已經在偏殿等我了。
“姐。”一見到我,五妹抬起頭,那張我以為永遠陽光的臉上竟然全是焦急擔憂委屈。
“怎麽了,過來坐下說。”我拉過五妹坐下,這些日子我一心和慈禧鬥,忽略了五妹,心裏有些愧疚。
“姐,你幫我去求太後吧,求太後讓皇上明天去頤和園閱水陸操吧。”五妹一臉懇切的看著我。
“閱水陸操?”這是怎麽回事?
“對,明天太後要去檢閱水陸操練,皇上覺得這是個在軍隊麵前樹立威信的好機會,所以想代太後去,可是老祖宗不同意,我也幫著求了情也沒用,珍兒不想看到萬歲爺不開心的樣子,隻能來求四姐你。”
“四姐,我知道,老祖宗最近很寵你,聽說前日還特地來永和宮看了姐姐,你說的話她一定願意聽的,你幫我好不好?”五妹繼續說道。
哼,慈禧寵我?原來宮裏的人都這樣認為啊?!誰會知道,這宮裏最想我死的應該就是她了。
“五妹,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去開這口也未必就抵事,唯今之計咱們隻能去找皇後了。她是老祖宗的親侄女,自然是不同於你我的。”
馬不停蹄的趕到鍾粹宮,皇後正在用晚膳(就是中午那頓~),我們便坐下邊吃邊商議此事,說實在的,一時半會我也想不到什麽好主意。隻是覺得這次不能再和慈禧硬碰硬,惹惱了她,日後總是要多不少麻煩的。
不如……
午睡過後,慈禧剛起身,隆裕就在外麵求見了,慈禧感到有些意外,她這個侄女,性子向來是有些淡漠的,今日怎麽主動往自己這跑了。
“靜芬給太後請安,太後吉祥。”
“這裏就咱們姑侄倆,你不用拘謹,就像皇帝那樣呈我皇爸爸得了。”年紀大了,自然就會比較看重親情,慈禧也不例外。
“是,皇爸爸,靜芬近日總是心緒不寧,就私下叫太監去萬壽寺為皇上太後求了兩支簽,皇上的那支倒還好,皇爸爸的這支……”要調人胃口,適時的停頓,裝作為難的樣子是關鍵!這個道理自然是我傳授給皇後的。
“本宮的這支簽怎麽了?皇後快說!”慈禧是信佛的,就為了前不久的的佛誕日她還吃了好幾天的素,現在看靜芬的表情似乎那簽文不妙的樣子,自然是著急了。
“那支簽上說,”隆峪皺了皺眉,又思索了一下,方才小心翼翼的開口道:“狂風驟雨打船篷,溪畔桃花盡落紅。驚醒漁翁春夢熟,持篙撐去失西東。據寺裏解簽的大師說,據簽文看來,狂風急雨,打落挑花。大雨翻了船篷,驚醒魚翁,此乃有險之象。竹篙撐艇,不知西東,此為彷徨昏迷之象。求得此簽者,恐怕有驚險之事。”
慈禧聽得臉色越發的青白,半晌才開口道“這莫不是一支下下簽?”
“大師說這簽文吉凶與否要看所問何事,這支簽文雖是不利,但若最近沒什麽大舉動,不開鋪,不求姻緣,不出行,廣種福基的話,倒也不會於自身有多大損害。還請皇爸爸寬心。”隆峪繼續說道。
“不開鋪,不求姻緣,不出行……”慈禧默默的念著這幾項禁忌,突然想起什麽似的把門外守著的太監叫進來:
“過去皇上那說一聲,本宮身子不適,明兒早上就不去頤和園了,由皇上代我去吧,也算遂了他的心願。”慈禧吩咐道。
聽到這話,隆峪在心裏長舒了一口氣,總算是不負我和五妹所托。
事情還沒完,那邊傳話的小太監剛走出去,慈禧就把腦袋轉向隆峪,眼神中帶著些不信任的問道,“皇後你什麽時候也開始信起佛來了?”
“這,”隆峪的臉上閃過一絲慌亂,麵對這位高高在上的皇爸爸,她始終是有些緊張的,“靜芬看皇爸爸虔誠的信佛而得到福澤庇佑,我,我也想相信,沒想到靜芬福薄,難得為皇爸爸求簽還未能求得一支上上簽,看來佛祖是不打算庇護靜芬了。”
“皇後不是說了,這簽雖然有好壞,但也要看求的是何事,照本宮看來,這簽好不好也要看是為什麽人求的,既然是為本宮所求,就沒有下下簽一說。要是本宮遭了厄運,那天底下,還不知有多少人要哭呢!所以啊,這求簽一事,我向來是不信的。佛祖要庇護天下蒼生,怎可不保佑我!同樣的,你是母儀天下的皇後,佛祖又怎麽會不庇佑你!”慈禧說起這樣的話來自有一番大清聖母皇太後的氣勢,也隻有像她這樣強勢的女人,方才有資格說這樣的“我命有人不由天”的一番話。
“皇爸爸不信簽文,那剛剛…”隆峪有些疑慮的問道。
“兒啊,你是我葉赫那拉家的女兒,不管今天這簽文是不是真的,皇爸爸都賣你這個人情,也讓皇上知道,這宮裏頭,不止景仁宮那丫頭會為他擔心,為他謀劃。”說道五妹,慈禧的臉上有了些不屑。是的,起初的時候,慈禧在聰明伶俐的五妹身上看到了自己剛進宮那會的影子,倒也算是有幾分憐愛。可是隨著五妹逐漸的受寵,她對五妹的態度就冷淡起來。
也難怪,她千方百計不惜和皇帝鬧翻也要讓自己的侄女進宮為後,為的就是她百年之後,葉赫那拉家的女人能繼續掌控這個皇宮,光緒和隆峪生出的有一半葉赫那拉家血統的孩子能登上大位,君臨天下。然而光緒對隆峪一直以來不冷不淡的態度讓她十分窩火,表麵上卻又不能發作,她也許逼著皇帝去翻皇後的牌子,但卻不能讓光緒心甘情願的去碰皇後。如此一來,遷怒於我和五妹都是自然而然的事。
“在宮裏,女人可以不依靠佛祖,不依靠神靈,但卻不能不依靠皇上啊!哀家現在在這,自然沒人敢動你分毫,他日哀家見文宗皇帝去了,以你這不爭不搶得,有什麽委屈隻會悄悄哭的性子,如何能在後宮立足啊!所以今兒個皇上求我,我沒答應,珍嬪求我,我也沒答應,你還沒開口,我就答應了,隻盼皇上記著你的恩情,日後能對你好點。你自個兒也要上點心,哪有做人妻子整日放著丈夫寵別人自己無動於衷的,“慈禧一翻教訓,隆峪都低著頭仔細地聽著,其實慈禧的話也不是沒有道理,隻是,大婚之夜,皇帝對她避之唯恐不及的態度讓她再沒有了與皇上親近的勇氣……
光緒十五年三月戊辰(1889年4月25日),光緒如願以償的在頤和園檢閱了水陸操,當晚,他召了皇後葉赫那拉氏侍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