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二章 隆裕

聽了我的話,雲兒整個人安靜下來,她的表情像足了一隻受了傷的小貓,我知道她所遭遇的事情,在這個時代,任誰遇到了恐怕也難以承受,何況她和康廣仁的關係又那麽好

可是我們主仆多年,情同姐妹,在這種時刻,我不能眼見她就這麽墮落下去,之所以說這番話,不過是希望能夠點醒她。

可是我知道,真正的問題不在她那,康廣仁的事情一天沒解決,雲兒就很難真正的好起來,所以我沒有再逼他,而是在她身邊坐下,輕聲得哼唱著我很喜歡的一首歌:

“火車廂一列列經過了隧道/風輕吹有木棉的味道/探著頭數一數舊時的街道/我們的故事有多少

疏離的城市/和輕狂的年少/苦的甜的隻有自己知道/有一個聲音不能忘掉還記得外婆對我輕輕唱

孩子不要忘記了/人間的遭遇有它的規則/有一天當世界都變了別忘記天空原來的顏色”

我邊哼著腦海中也浮現出當年固執得喜歡這首歌的自己,少不更事,以為自己已經經曆了人世間不少的傷痛,現在想想,真是為賦新詞強說愁的青蔥歲月啊。

唱完這首歌,我看雲兒的神色似乎有些動容,也沒再多說什麽,起身拍拍她的肩膀道:

“我先回去了,你好好想想。至於廣仁的事情。我會幫你盯著地,不要再任性了,這個家還要靠你來維護呢。”

坐在轎子裏走出康府。我發現天空居然下起了薄雪,細細的雪粒從天空緩緩的飄散下來。落在人身上後,又迅速地消融不見,大概是天氣寒冷地緣故,路上的行人並不見多,我一時興起。下轎打算一路走回去。

看到街上地商鋪開始買起一些祭祀用品,我才意識到,我抬頭望望天,時間過得真快,又到一年冬至了呀。每年冬至,載都要去天壇祭天,今年應該也不例外吧。

回到家,我隨便吃了些東西就爬上床午睡去了,可躺下沒多久。外麵就鬧了起來。

我不耐煩得招呼了個侍女過來問這究竟是怎麽一回事,聽她一說,我嚇了一大跳。原來外麵圍了一圈的人,說要見我這個瑾妃娘娘。“這是怎麽回事?!”我一嚇。腦袋裏的睡意一下子跑到了九霄雲外。

“這個奴婢也不清楚。自從中午您回來以後,就不斷有奇奇怪怪的人在外麵圍觀。他們已經去禁軍請人過來守護了。”

我想了想前後的事情,意識到是自己今天地行為惹來了麻煩,定是有人在街上看到了我,然後尾隨我回到了靜宜園,看現在的情況,隻怕全城的人都知道了肯定我就是那個應該死掉的瑾妃了,畢竟皇帝不會無緣無故安排一個人住在這皇家的園子裏。

我這正著著不知道此事該如何收場的時候,那邊廂來了位宮裏的太監。

“駱姑娘,皇後娘娘請您進宮一趟。”那太監很客氣得說道。

“皇後?”我有些奇怪。

“對,正是鍾粹宮的皇後娘娘有請。”

我一聽更奇怪了,隆裕找我進宮究竟是什麽事呢?要說我陪這次回來這麽久了,還沒有見過隆裕,以來,她潛心禮佛宮中的事情很少去管;二來我地身份怎麽也算不上合法,就不去自找麻煩了。

可是現在情況不同了,很明顯,我的身份已經成了眾人皆知的秘密,這隆裕找上門到也不稀奇,隻是,我真地不知道此去究竟是福還是禍啊。

見到隆裕的時候,我有些吃驚。比之當年那個在載和慈禧麵前唯唯諾諾,謹言慎行地皇後來說,如今地她,多了一份淡定從容,也許是長期靜心修佛的緣故,整個人看上去十分得平靜祥和,看到她地樣子,我的心裏也跟著安定了不少。“皇後娘娘召民女來不知所為何事?”我禮貌得笑笑問道。

隆裕屏退了左右,欣喜得從上到下打量了我一番道:

“沒想到妹妹真的還活著,之前的傳言我還不敢相信,現在看來,真的是種善因得善果,佛祖保佑啊。”

我不覺得我能活到今天和佛祖有什麽關係,不過見到她真心為我還活著而高興,我也便順著她的話道:

“是啊,若不是老天保佑,隻怕我也活不到現在了,倒是叫皇後娘娘掛心了。”

“這種話就不要說了,我們既然當初入宮做得姐妹,怎麽說也是緣分,現在珍妃……哎,不說也罷。這幾個月,真是不太平啊,先是太後,接著是珍妃……”隆裕的表情黯然。

我心中頓生愧疚,一直以來我處心積慮得害死慈禧,雖說我覺得自己做得很對,但實際上我還是忽略了一個人的感受,她就是隆裕。

她當初進宮,雖說登上了皇後的尊位,名義上執掌後宮,實際上她在慈禧和載之間,一直扮演著吃力不討好的角色,到後來她為了避免被慈禧逼迫著去做些對載不利的事情,幹脆一心向佛,閉門不理這宮中之事,雖說是少了不少尷尬,但也把慈禧給得罪了。

所以後來的這幾年,慈禧對她一直很冷淡,到現在慈禧死了,這宮中也就徹底沒人把她當皇後看待了,現在的情況看來,珍妃死後,似乎整個後宮都唯孝哲皇後馬首是瞻呢,隻是奇怪,慈禧在生的時候一直很囂張的敦宜皇貴妃怎麽現在不出來招搖了,反倒是任由阿魯特氏一人獨大。嗅著這鍾粹宮清冷的空氣,我估摸著這內務府一定是又克扣這的炭火了,想來真是可笑,堂堂大清國的皇後,居然被這些太監們欺負。

“還請皇後節哀,生死有命,佛祖要一個人離開必然有他的道理,我們就祝願她們在另一個世界得享安樂吧。”我隻差沒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了

隆裕聽了若有所思道走之前的那些日子,我去看她的時候她時常會提到穆宗皇帝,也許老天是想帶她去見自己的親生兒子吧。”

“太後經常提到穆宗皇帝?”照我看到的慈禧死前的狀態,她不想在懺悔自己所作所為的樣子啊。

“是啊,她是不是得會說,穆宗皇帝小時候很可愛,不知道他如果有個孩子的話,是不是也會那麽招人喜歡。”繼續道,“也許是因為當今皇上和穆宗皇帝都沒有孩子的緣故吧,到了太後這個年歲,總是想含飴弄孫,頤養天年的。”

我心中冷笑,如果慈禧想頤養天年何至於等到今日,當年正是她逼死了阿魯特氏的孩子,自己的親孫子啊!

走出鍾粹宮,我被太監帶著向宮門走去,經過景仁宮門口的時候,往裏麵看了一眼,棺槨已經運走了,但祭堂還沒有撤下,一片冷冷清清的樣子。

“這位公公,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我進去吊唁下珍妃娘娘。我忍不住開口道,做了這麽久的姐妹,到現在什麽恩怨都煙消雲散了,就讓我最後再看看這留下了她無數回憶的景仁宮吧。

這個太監是個明白人,早就看出了我的身份,所以並為多做阻攔就帶我進去了,順便還吩咐了裏麵的太監宮女隨他出來,留我一個人在裏麵。

這景仁宮的一草一木雖然是別無二致,但現在我看來似乎是樣樣都籠上了一層哀傷的色彩,物是人非事事休。

我信步走進了她當日所住的東暖閣,那裏的種種擺設無不和她在生時一樣,就好像窗台下的這張書桌,珍妃一般都在這裏看書寫字作畫,當年我也是在這裏,看見她看誌鈞寫給她的信,我們姐妹之間的感情才徹底破裂的。

現在看來,那時候讓我悲痛欲絕的背叛,也不過成了雲煙過眼。突然,我看到桌上竟然還有封信。我拿起一看才發現正是當日喬治和我說過的珍妃的那封遺書,我忍不住又抽出看了一遍,想體會她在決定投井的那一刻,心裏究竟想的是什麽……

看著看著,我突然覺得有些不對,我抬頭看看書桌上的那疊空白的信箋,再看看手中這張,突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封遺書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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