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三章 戰爭

眼見著PrinceGeorge號準備離開,泊在這裏軍艦也調轉方向準備追上去,我和貝蒂一下子失去了遮蔽物,為了避免被日軍發現,隻能又潛到海水裏,憑著感覺向邊上遊。

在海麵下的時候,我可以感覺得到海麵上槍炮聲大作,心裏不由有一絲隱憂:倘若連我們的軍艦也被日本人擊沉的話,我們今天就算是葬身魚腹也沒個人給我們報仇了。想到這,我不禁對這些殺千刀的日本兵恨得牙癢癢,可惜由於渾身發冷,牙齒已經開始不受控製的哆嗦了,連咬牙切齒的動作都做不起來……

不行,再這樣下去,就算不被日本人發現,我們也會由於泡在水裏太久寒氣入侵而掛掉。怎麽辦?可惜我的腦袋已經轉不動了,完全無法思考(其實就算腦袋還能轉,這種情況我也想不到什麽對策)。

戰火越來越猛烈,貝蒂拉著我盡量遠離戰艦集中的地方,回過頭看,在日本人猛烈的攻勢下,PrinceGeorge號上有些地方已經著火了,估計是眼見著突圍不了,船上的人紛紛在陣陣煙霧和濃烈的火藥味中跳海逃生了。

這一幕我看的心驚肉跳,對於生活在和平年代的我來說,戰爭隻是報紙上一張遙不可及的圖片,或是曆史書上隨意翻過的一頁,我從來沒有真真切切的這麽麵對戰場,麵對隨時可能到來的死亡……

糟了,凡兒他還在船上!

“孩子!我的孩子!”我驚恐的叫起來。

我一急,甩開貝蒂拉著我的手,奮力向那艘戰艦遊去。貝蒂在我後麵大聲地罵了一句什麽,也無奈的跟了上來。

靠近戰火集中的地方,我才感受到人們說戰場是人間煉獄真地是一點也沒錯。炮彈不斷在水中炸開,緊接著就可以看到鮮紅的血在水中洇染開來。海裏麵想靠著遊泳逃生地人,誰也不知道自己下一秒是不是就會被擊中,粉身碎骨,每個人的眼神中都充滿了驚恐和絕望……

而船上的日本兵,在對手已經沒有還手之力的時候。反而加大了攻擊力度,甲板上的伊東亨更是好像殺紅了眼一般指揮士兵將炮火不斷得攻向水中地人們!

我又急又害怕,什麽也不顧得往PrinceGeorge艦遊,好幾次炮彈就在我身邊爆炸,海水挾著不知道什麽的碎片向我襲來,萬幸很快貝蒂追上了我,帶著我靈巧的躲避那些大小炮彈,好容易爬上那艘船的時候,我的渾身上下。已經是完全由血與水混在了一起。

看到到處著火,看不到一個人影的戰艦,平日看上去冷靜紳士的貝蒂也忍不住爆了粗口。而我望著被炮火洗禮後千瘡百孔的甲板,心也揪緊了。趕緊奔船艙而去。

還沒踏進船艙。聽到熟悉的哭聲,我地心一下子安定了不少。走進去,果然是凡兒。

隻見他的臉上沾了不少灰,但渾身上下看上去並沒有什麽大傷口,感覺到我的出現,他撲進我懷中,哭得鼻涕眼淚都沾在我濕答答地衣服上,一邊嘴裏還斷斷續續得嚷著:

“媽媽不要凡兒了……凡兒怕怕……外麵好吵……媽媽不在……”

我聽得不由一陣心酸,蹲下抱緊他,安慰道:

“不要怕,寶寶不要怕,媽媽在,媽媽不會再丟下你不顧了。”

我一邊說著眼淚也止不住得流了下來,凡兒,對不起,為什麽我總是讓你處於危險的境地,是不是媽媽從一開始就不應該帶你到這個世上來受苦,可是媽媽很自私得想要你一直陪著我,如果沒有你,媽媽不知道能不能走到今天……這時候貝蒂匆匆得衝了進來,對我說道:

“你們快離開吧,海麵上已經沒什麽活口了,日本人應該很快就會上船來了!”

“沒活口?那些人都死了?”我眼睛一酸,淚水又幾乎快要落下來,戰艦上百來人,一路和我一起從英國過來,半個多月地相處,我已經可以叫出他們每個人地名字了,他們有的是為了理想加入到軍隊然後被分派到這艘艦船上,有些是為了掙錢被我招募過來地,但無一例外,他們都是一條條鮮活的生命,都有家人朋友在等著他們回去,可是現在,他們卻都要葬身在這異鄉的海裏……

“是的,一百三十七個人,隻剩下我們了。”貝蒂的語氣透著說不出的悲傷,這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一路憑著良好的表現在軍隊中不斷獲得提升,但真正的戰場,同伴的死亡,他也是第一次經曆,也許,這就是一個軍事家成長過程中必須要經曆的過程吧,隻是這過程,無論對於誰來說,都太殘酷了點。

“我們快逃吧。”沉默了一會,我抬起滿麵淚痕的臉對貝蒂說道。

“你們倆走就好了,這是我第一次做艦長,我要與我的戰艦共存亡。”貝蒂堅定得說道。

這傻孩子,你難道不知道戰艦沒了可以再造,人死了就不能複生了嗎?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

可是轉念一想,外麵是茫茫大海和圍著我們的日本戰艦,我不禁也絕望了。日本人擺明了要把我們趕盡殺絕,剛剛在海裏的時候我已經發現這周圍最近的陸地就是日軍的補給點,即便我們有力氣遊過去也隻是送上門讓人家砍。

所以,真的已經走投無路了呢

“好,我陪你!”我幹脆在船艙裏坐了下來,“既然這艘戰艦是我向女王借的,現在眼見著保不住了,我就給它陪葬好了。”

人在全然失去希望後就會產生一種大義凜然的情緒,對於即將要來的死亡。我突然失去了畏懼,也許,對於我來說。死亡也是一種解脫,不用再背負著曆史。責任,還有對某人的愛……

隻是可憐了凡兒,他還沒能真正得看一眼這個世界,就要被迫離開,想到這。我把懷裏地凡兒摟得更緊了,想在這生命的最後一刻,給他多一點的溫暖。

終於,外麵地甲板上傳來了嘈雜的腳步聲和嘰裏咕嚕地日語,我閉上了眼睛,突然想到當然日軍侵華時的種種惡行,趕緊在房裏找了一把水果刀,隻待日軍一衝進來,就先殺了凡兒然後我再自殺。以免被日本人侮辱……

結果還沒等那些日本兵進來,外麵又有了動靜,我豎起耳朵一聽。咦?日本人又開火了,難道是發現了海裏還有活著的人?

我和貝蒂茫然的互看了一眼。不明白又出了什麽狀況。心裏雖然有些好奇。但在這種情況下,我們自然不敢出去看。隻能在船艙裏靜靜的等著。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我漸漸察覺到情況的不正常,外麵槍炮聲大作,這絕不是發現一兩個幸存者會有的反應,難道有人來救我們了?我心裏升起些許希望,但隨即又落了下來,即便是那個方伯謙有這麽好心,憑著他手上那三艘老掉牙的戰艦,也沒指望贏得了日軍,過來援手隻不過是徒增傷亡罷了。

外麵在激烈的戰鬥,我們的船也在炮彈帶來的衝擊下搖搖晃晃,不知道過來多久,我漸漸感覺到四肢冰冷,手腳漸漸沒了知覺,眼皮也漸漸的聳搭下來,整個人搖搖欲墜。

懷裏的凡兒似乎發現了我地不對勁,轉過頭來用粉嫩的小手摸著我的臉,一個勁得叫著“媽媽,媽媽!”

聽到凡兒地呼喚,幾乎要昏睡過去的我這才清醒了點,抓過他地手,疲倦地笑了笑說:

“不怕,媽媽在這,媽媽會一直陪著凡兒。”

就在此時,艙門被人推開,我一個激靈,趕緊拿起那把水果刀護在凡兒麵前。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進來地卻是一個清兵!更讓我想不到的是,從他口中我得知了一個難以置信的消息----清軍勝了!

原來,方伯謙這人膽小的很,所以他在見過我和貝蒂之後就趕緊派人向李鴻章匯報。這李鴻章一聽日軍有意偷襲,甚至還有英國軍官牽扯其中,自己也嚇了一跳,趕緊就派丁汝昌帶“定遠”和“鎮遠”艦來支援。結果丁汝昌一趕到牙山,就聽說我們已經去找日本人了,心知情況不妙,這才率剩下的艦船一起過來,剛好趁著日軍最得意的那陣,打了他們個措手不及。

真沒想到事情會是這樣的發展,以為必死無疑的我,又僥幸得逃過一劫。不過,代價還是有的,不然我不會在昏睡了三天之後還覺得渾身上下沒一處不疼……

要說這次我還真是傷的不輕,在海裏泡了許久不說,後來雖然沒被炮彈直接打到,但多少也被一些碎片傷到,再加上沒有及時處理傷口,用大夫的話來說就是,非但傷口會留下疤痕,日後到了天寒地凍的時候還難免要夜夜咳嗽想當年我在宮裏的時候還裝過咳嗽,這下好了,不用裝了

等到腦子清楚過來之後我才知道這三天,這場戰爭的局勢發生了巨大的改變。因為貝蒂和他的PrinceGeorge號戰艦都是受女王直接指派護送我回國的,所以這次日本人犯下的罪行直接就是對女王的不敬,對大英帝國的挑釁!再加上此戰還死了一百多名英國人,其中還包括不少皇家艦隊的軍官,所以消息一經傳出,立馬就在駐華英軍中興起了軒然大波,從上到下的人們都一致地強烈要求政府出兵日本……

在這種情況下,小日本哪裏還敢在朝鮮繼續囂張,再加上上次那戰他們的海軍損失嚴重,也沒有實力再去和中國抗衡,隻能匆匆收兵,等著他們的內閣總理大臣伊藤博文出麵向英國道歉以安撫憤怒的英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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