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體香 10

一旦開始嘔吐如果沒有吐完是停不下來的,老板那幹嘔的聲音直叫人聽得都開始犯惡。可真正叫人覺得發麻的並不是那一聲聲的嘔吐,而是老板吐出來的東西。

那吐出來的東西全叫老板給接到玻璃瓶裏頭,因為都已經好好的承接起來,所以他們還瞧得真真的。

乳白色的告狀物體,老板吐出來的是些乳白色的告狀物體,那樣的東西陵孟嵐跟酆督當然是見過的。

老板裝於玻璃瓶裏頭可叫人自然生出體香的傳說中的秘方,便是那樣的東西。

如何也沒有想到,這所謂的秘方竟然是如此得來的。

老板的嘔吐物,那賣給彭恰恰跟左小年的秘方,竟然是這老板的嘔吐物。就算陵孟嵐沒有吃過那些東西,可是現在一想那一股子惡心感立即衝了上來。

陵孟嵐這都沒有碰過的看到這東西都覺得無比的惡心,更別提是酆督了,如果那乳白色的告狀物體是屍油的話,他到不在意。

因為在酆督的眼中,這人跟動物事實上是沒多大區別的。動物可以淪為食物,人類自當也是如此。可要是那樣的東西是有別人的嘔吐物製成,那就另當別論了。

平日裏見慣了酆督那一副時刻挑釁的模樣,除了見到那密密麻麻的東西後,他的麵上皆是那樣的神情。這一次倒是例外了,在見了那乳白色的告狀物體的出處後,酆督的麵色難看到了極點。

如此的事情,簡直不能忍。

事情已遠遠超出他們的預料,誰也沒有想到。因為一切太過的刺激,陵孟嵐再也克製不住。不小心的動了下身子,撞到的貨物發出了聲響。

剛剛嘔完全部正在休息的老板,顯然是聽到了這突然的聲響。茫然頓了下身子隨後朝著這兒看過來,皺緊了眉新的老板厲聲問道。

“誰在那兒。”

這地下倉庫除了自己,就算是隻老鼠都沒有,什麽都沒有的地下倉庫怎麽會突然發出聲響?

進了店鋪之後一路下到地下倉庫,因為一切都跟平時一樣所以老板也沒有覺得哪兒不對,可現在忽然聽到這奇怪的聲響,老板忽然意識到一點。

在打開收銀台後頭那門的時候,她總覺得簾布好像稍微叫人拉開了一點。當時因為急著下來所以也沒太在意,現在一細想。

搞不好這地下倉庫闖入了什麽不速之客。

聽了奇怪的聲音,自然是要警覺的,而這要一處地方要是哪兒是可以藏身的?當即視線就掃到了對方貨物的那兒,將手中的玻璃瓶放在桌子上,老板拉開了桌子的抽屜,從裏頭抽出一把長約半米的砍刀。

拿著那把砍刀,一步一步朝著貨堆這兒走來。

這個老板不隻是個變態,同時也是個可怕的人。看著她拿著那一把砍刀步步逼近,陵孟嵐這兒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砍刀要是落到了人的身上,可不是件有趣的事。就在老板快要逼近的時候,酆督突然一把將陵孟嵐往地麵壓去,示意她盡量縮了自己的身型,隨後傾了身抬了腳直接將麵前用於遮藏的貨物箱踢了出去。

叫酆督當做武器踢踹出去,箱子直接落砸在老板身上。不過這個老板瞧了也不是個普通人,竟像是早一步猜出酆督會這樣做事似的,竟然止了步伐搶在那箱子砸落到自己身上前用砍刀劈開了箱子險險避開。

那樣一個木製的箱子,就算裏頭不放任何東西,可是一個女人僅僅隻是憑借一把砍刀就能叫其直接劈開,那腕力以及心狠的程度也是叫人覺得可怕的。

在踢踹出那個箱子將其當成暫時用於阻擋的防護,酆督便同時側了身飛速的離開那兒。陵孟嵐還藏在那兒,他不能讓自己的學生陷入危險的境地,隻能讓自己當起這要命的誘餌。

在剛剛藏身的時候,酆督就已經偷摸著觀察老板。別看這個老板是個女人,可卻是個厲害的主。

他手上的靈符大多數都是用於對付厲鬼的,少數暫時對人能起一定的效果。可那少數可起效果的今兒遇上這樣一個女人,究竟有沒有用,酆督那心裏頭還真是沒了譜。

隻能僵著身子警惕的看著老板已經密切留心於她手上的砍刀。

他也是個活生生的人,這砍刀要是落在身上的話,絕對會沒命的。

老板不是個簡單的主,當然也看出這曾經上自己這兒買過秘方的男人也不簡單。買過那樣的東西可是這身上卻沒有發出出來的異香,此時怕是不知何時便已對自己起了疑心。

能發覺自己的,必定不簡單。當即也不在繼續上前,而是看著酆督,老板問道:“你是誰,偷偷的摸進我這兒想幹什麽?”

質問的話叫酆督聽了就不舒服,雖然人仍是警惕的,不過這話裏頭的輕佻到也是沒收斂。挑了眉看著老板,酆督笑著說道:“我是誰,這不要緊吧。你不覺得現在最要緊的是先回答我,你是誰嗎?”

藏於這樣的地方做著這樣的事情,他才是那個該明說是誰的家夥。

酆督便是如此,就算說著這樣的話也是一副自然而然的模樣。倒也是這老板也是個奇怪的主,竟然沒有因為他的話而感到不快,反而在那邊笑著。

還是那像是在吞噬蛆蟲時的笑,盯著酆督的老板看著他,就那樣盯了老半天後才聽老板突然開口問道。

“你為什麽沒吃。”

酆督在她這兒買過兩次秘方,上她這兒買過的不管男女,至今都不曾出現過有人拒絕使實用。因為這自然而然散發出來的體香不隻是叫那個人的身子生香,更重要的是對於異性的魅惑也是大的。

誰會不希望自己在異性的眼中極富有魅惑力,僅僅隻是這一點那東西就會叫這些人無法抗拒。可是酆督沒有,從酆督的身上老板沒有嗅到任何一絲該有的體香。

這個上自己這兒買東西的人,根本不曾用過。

為什麽沒有食用?比起酆督為什麽在這兒,顯然老板更加迫切想知道的是這一點。而如此的一點,酆督倒也不介意叫老板知道。

視線從那桌上的玻璃瓶處掃過,酆督笑道。

“那麽惡心的東西,鬼才吃得下。”

“惡心?”

倒是沒想到有人竟然這般評價自己的至寶,因為聽了酆督的話老板那邊的笑顯然更深了。先是輕輕一笑,隨後像是被什麽逗樂似的笑得異常詭異,看著酆督老板笑道。

“惡心,你這男人真是好笑。惡心,那樣的東西哪裏惡心了,明明是世間的美味。我可是將珍饈分與你,你竟然說那樣的美味惡心。”

珍饈。

會將蛆蟲跟嘔吐物視為珍饈的,如此變態的想法他可不敢苟同。酆督的意思很明確,從他的麵上就可以看出他就是覺得那東西無比的惡心。

對於旁人覺得的珍寶視為惡心的存在,酆督也是很懂得怎麽激怒別人。倒是這老板也是個奇怪的主,酆督這般說了都沒讓她有憤怒的意思,反而笑得更叫人覺得恐怖。

搖晃著頭用一種更加奇怪的眼神看著酆督,老板並沒有說話而是伸了舌頭舔了舔自己的嘴唇。那樣上上下下各舔了數次後,老板才幽歎著說道:“真是可惜,本來覺得你這個人看起來挺不錯的,養出來的孩子們應該也好吃,所以我才割愛賣了一瓶給你。誰知道你這個人竟然這麽壞,打從一開始就抱了這樣的心思。壞,實在太壞了。”

一麵說著酆督很壞,老板一麵提著砍刀走了上來。每一步都是踩得那樣的穩,老板一個勁的笑著。直到那笑變得扭曲之後,方才提了刀衝了上來。一麵衝了上來一麵衝著酆督喊道。

“既然你這麽不配合,那我就隻能自己動手了。”

揮舞著手中的砍刀,每一下都像是能將人劈成兩半。老板雖然是個女人,可是力氣跟速度上都是驚人的,一麵揮舞著一麵尖著嗓子笑道。

“好吃,好吃,人的脂肪最好吃了。總是從孩子們的身上分享,今天我一定要嚐嚐,嚐嚐那剛剛從人身上榨出來的脂肪到底是怎樣個鮮美。”

因為老板的瘋狂,揮舞的看到速度越來越快,酆督的身手還算矯健的,可是在這個女人麵前竟然隻能勉強避開。

避開已經是廢了所有的力氣,根本就沒有其他的精力去想法子將這個女人擒住。

女人鍾愛的並不是那些蛆蟲,而是那些蛆蟲說吸食的人類的脂肪。圓鼓鼓的蛆蟲肚子裏頭裝滿的都是那些叫它們吸幹了的人身上的脂肪,老板通過吞噬這些蛆蟲,從而品嚐所鍾愛的脂肪的味道。

不管是蛆蟲還是那人類的脂肪,終歸都是惡心的。

每賣給一個客人,想來這個老板也是經由挑選的,隻有她覺得合適的,看上去美味的人,她才樂意將那些乳白色的嘔吐物賣出去。

每賣一瓶,就意味著自己即將品嚐到的美味就多了一個。

酆督,她很喜歡,當看到這個男人進自己的店鋪時,看著那藏於衣服下的身子,她便幻想著那皮肉之下的脂肪究竟是怎樣美味的存在。

可惜啊可惜。

這個男人心懷叵測,竟然他不肯使用,那麽自己也隻能動手嚐新鮮的。

一想到可以品嚐到新鮮的脂肪,老板那兒便是興奮的。

人的速度跟力道一開始都可以保持在最佳,可是當到了一定的程度,這兩樣都會漸漸的放緩。

可是這個老板卻跟常人不同,明明已經連續砍殺了許久,可是她手上的力道跟速度絲毫未減。不但如此,隨著那砍殺的時間拉長老板的情緒看上去越發的高漲,那砍刀下的速度竟然也越來越快。

老板的速度不減,可酆督畢竟是個普通的人,高強度之下的高速閃躲對於他來說是個極其耗費體力的事情。

身子是自己的,酆督明白在繼續下去於自己而言,必定是不利的。幾次動用了靈符,奈何這老板實在過於的快,而且強悍到靈符也不能短時將其壓製。

當那一把砍刀有堪堪的從麵前落下時,酆督已感到死亡的臨近。

不能在如此了,要是在單方麵的閃避,後果不堪設想。

心中定了主意,心裏頭也狠了下來,當又一次砍刀劃到跟前時,酆督沒有閃避反而迎麵以手生生接下。看到劈入骨中,砍裂的劇痛瞬間席卷而言。可酆督卻沒有時間去理會這劇痛,咬了牙生生撐著。

手一握死死抓住那把砍刀,另一隻手則趁這個機會用力抓住老板的手。扣住之後握著砍刀的手立即鬆開,隨後朝著老板的麵上抹出。

叫砍刀砍傷了的手血流不止,這一抹血珠子直接抹進了眼中。眼睛是最容不得東西的,就算是血珠子也是一樣,因為叫酆督這樣一抹,眼睛登時難受了。

短暫性睜不開眼使得老板失了那一瞬間的攻擊,而就是這一瞬間,酆督反手扣下老板手上的砍刀,最後順勢一上直接用刀背磕在老板的後頸處。

如此一擊之下,可算是讓這老板消停了,身子一軟直接倒在地上。當心這個一擊不倒反而給這個女人反攻的機會,酆督這一下可是使了全身的氣力。

當人暈厥過去後擔心她這般是佯裝的酆督不忘在補上一下,等確定人是真的暈了,方才舒了口氣隨後讓陵孟嵐出來。

剛剛那一幕是極其恐怖的,就算陵孟嵐的心裏承受能力較一般的女孩子強,在看了那樣的一幕之後,這雙腳也要發軟了。

酆督喚了之後也沒能立即走來的陵孟嵐,在那後頭緩了許久,方才緩緩的扶著牆走了出來。

一步接著一步,這軟得厲害得腳實在是邁不開步伐,待慢慢得挪到了酆督邊上後,才稍微緩和不少。

看了躺在地上的老板,陵孟嵐艱難的吞咽著口水,隨後輕聲問道:“老師,她?”

“沒死。”手上的痛這時徹底襲來,酆督也是許久不成傷成這個樣子,如此的痛對於他來說也是要命的。

可算是保不住那麵上叫人覺得挑釁的笑了。

得了酆督的回答,在聽了他的聲音後發覺有些不對,陵孟嵐那才扭了頭看向酆督。當瞧見他手上居然留了那麽多血,陵孟嵐也是急了。

當即到了酆督邊上蹲跪下,慌了手腳的陵孟嵐正不知該如何替酆督止血,結果那緩過勁的老師自個撕了衣服繞過傷了的手腕,紮了個漂漂亮亮的蝴蝶結。

手上的痛是真痛,不過將傷口暫時包紮起來的酆督也暫時沒了心思去關心自己的傷勢。因為跟前的這個老板,她的事情可還沒解決。

蹲了下來看著那個暈過去的老板,提著砍刀的酆督正打算將她叫醒。可是那手上砍刀的刀背才剛剛碰到老板的身體,他卻驚奇的發現。

情況有些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