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再爭一局 上
場上的局勢變化得太快，就連在半空雲端上的兩路人也未曾料到會是那個白裙女孩先行進入通道。
因為滅生比楚天簫慢了一步。
而楚天簫比她慢了半步。
細微的差別卻導致了截然相反的結局，還在場上的楚天簫和滅生似乎都有些反應不過來，愣愣地看著前方。
“竟然……會是這樣？”半空之上水夢涵輕囈道，心底卻是不自覺地流露出一絲喜悅。她自己也不知為何，潛意識裏竟是不願意讓他拜入小無極宮。
若他不拜入小無極宮，那自己就可以帶他回神界？
是這個原因麽……水夢涵猛然搖頭，臉紅心跳，別過頭去不再多想。
“糟了！”蘇羽飛一頓足，“白癡，都不知道提防一下！現在那女孩進了通道，要是被她捷足先登……”
“大可不必擔憂這個。”天清淡淡說道。
蘇羽飛一愣之下便是一喜，說道：“大師兄你是說那女孩肯定破解不了卷軸的謎題？”
天清搖頭，說道：“不必擔心這個……是因為眼下有更值得擔心的事。”
蘇羽飛錯愕不已，好半天才反應過來，指著下方說道：“糟糕！滅生他現在……不是又要殺小天了？”
“不錯，”天清點頭，“上一次出其不意，方能成功。這一次即便他天資再如何聰慧，也不可能在這短短片刻便將兩大絕學融會貫通，所以他……性命堪虞。”
蘇羽飛聞言滿臉緊張地看向下方。果不其然，在經曆了短暫的失神之後，滅生公子很快就回過神來，看向楚天簫的眸子中多了一絲嘲諷。
“我還以為你有何妙計，原來也不過是為‘她人’做了嫁衣。”
楚天簫握緊拳頭，顯然心頭也是緊張到了極點，勉強一笑，說道：“你也別得意，你不是也被留在這了？”
滅生公子淡淡說道：“有一點不同。”
楚天簫反問道：“有何不同？”
滅生公子手心泛起幽火，輕輕一吹，說道：“你已必死無疑。”
楚天簫好笑道：“苦頭還沒吃夠麽？”
滅生公子搖頭道：“我雖不知你從何學來這些精妙劍法，然而你既然沒能殺我，那麽……死的便是你。”
楚天簫握緊木劍，佯裝鎮定道：“是麽？就算我死了，那女孩也已經進入通道。如果她解開了卷軸之謎，你也拜不進小無極宮，到時候你還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滅生公子微微一笑：“她破解不了。”
楚天簫很是好奇地問道：“你怎麽知道？”
滅生公子捏碎手心幽火，看上起雙手都多了一絲幽紫色。他雙手指向天空比劃道：“為了今日，我等已籌謀太久太久，就是天意也無法阻擋，何況一個小小妮子？能夠破解卷軸，進入小無極宮的，唯有我一人而已。”
楚天簫歎氣道：“沒想到你吹牛都不用打草稿的。”
滅生公子說道：“你便是我入宮前的第一個祭品……”
楚天簫幹笑道：“做祭品的滋味可不好，我不做行不行？”
滅生公子搖頭：“你別無選擇。”
“其實，我一直有個問題，”楚天簫問道，“你殺了我，就不怕給小無極宮的人留下不好印象？到時候你就算拜入小無極宮，也是處處逢敵……”
滅生公子輕聲笑道：“小無極宮門人如何行止與我何幹？我拜入小無極宮，不過是隻求界尊指點一二罷了……界尊早已不理塵世，飄逸出塵，似這等人物，你想他會在意我是什麽樣的人？”
楚天簫啞聲。
“好了，你還有何遺言？”
“我不想死。”
滅生公子搖頭道：“我將你看做死人，方才對你如此寬容解答，死人，便該有死人的覺悟。難道你以為我看不出你在拖延時間？”
楚天簫右手持劍，橫臥胸前，歎口氣道：“那麽……動手吧。”
滅生公子沒有動。
他眉間微微顫抖，唇啟言說：“歸。”
霎時間便見三道黑影自遠處歸來，嗖嗖嗖歸位。
滅生公子氣息陡然增強三倍！
方才，他竟是以四分之一實力，迎戰楚天簫。
難怪他有恃無恐，自認為楚天簫必死無疑。
事實上，實力的差距已是十分懸殊，就算此刻楚天簫被耳提麵命，也不可能在這瞬間扭轉形勢。
怎麽辦？怎麽辦？
楚天簫腦中飛快運轉，然而在如此巨大的實力差距麵前，根本就不能找到什麽彌補。
便在此時，他突然發覺手中的木劍上泛起一絲聖潔光輝，比之以往任何時候都要聖潔許多。
像是受到某種指引，他轉身，看到了那個重新出現的通道。
五彩繽紛的大道似從無盡虛空中延伸出來，一個白裙女孩緩緩走出，步履依然堅定，隻是麵色上多了些不可思議。
楚天簫和滅生立刻放棄了內鬥。他們雖不是朋友，卻也不是白癡，先前之事不可能再發生一次。
然而麵對如臨大敵的兩人，白裙女孩的麵色顯得極為冷漠和淡然。她隻是緩緩走著，走出了通道，竟是看都不看兩人一眼，徑直下了山。
“姑娘留步！”兩人不約而同地開口道。
那白裙女孩頓住了腳步，回頭問道：“有事？”
她這樣恍若無事的態度完全令兩人摸不著頭腦，楚天簫焦急問道：“姑娘，你在通道裏麵見到了卷軸麽？破解了謎題？”
白裙女孩搖頭，麵色冷淡地說道：“菩提本無樹，明鏡亦非台。本來無一物，何處惹塵埃。”
她的話更加令兩人捉摸不透，楚天簫緊接著問道：“那……姑娘是失敗了？”
白裙女孩點頭，說道：“我要下山……”
楚天簫鬆了口氣，問道：“姑娘芳名？”
白裙女孩微微一愣，似是很不滿意楚天簫的這番舉動。說者無意聽者有心，淡眉微微蹙起，很是不悅地說道：“我叫……嗯……大家都叫我……籟兒。”
楚天簫自然知道這不可能是全名，然而也想不通她既然不想說，為何又要告知一個稱呼？看她神色之間，似是對自己頗有微詞，然而自己卻隱隱覺著一種親近感，可是自己從來沒有見過這女孩啊……
籟兒冷冷看了他片刻，旋即轉身，緩緩下山，嘴角喃喃道：“希望……你莫要讓師姐失望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