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正邪合一
沒有誰能想到楚天簫不惜耗費一次解封六道劍的機會發起的攻勢竟然隻是佯攻。
真正的大殺器，在這一次進攻中根本不是六道劍。
而是他的一雙手，確切地說，是他手裏留下的劍氣。
這劍氣來自三年前大師兄天清送給他的見麵禮，這是留給他保命用的。
然而他認為現在是該用的時候了。
天清留下的那道劍氣劍意蓬勃，宛如天象無極，幾乎無窮無盡。
落雨笙簫，滅神意，六道劍一次解封，天清留給他的秘密武器。
隻不過在短短幾個呼吸間，他竟然一口氣全部用到了。後麵兩者更是奢侈地在一次進攻中全部使出！
如果是尋常人看到這一副畫麵定要唏噓感歎，覺得這般奢侈太過不值。
然而楚天簫覺得值得，隻要能把滅生公子斬在身前，那麽即便用盡手上的法寶也在所不惜。
因為和滅生公子交手過，他知道對方是有多麽可怕。
如此可怕的敵人，不能再給他任何發展的機會。他已經半隻腳踏入了尊境，如果等他踏入尊境，那麽難道要我精才絕豔地去完成那種超高難度的越境戰鬥？
好吧，我承認這樣真的很耍帥很拉風倍有範兒，但是這種事情的難度會不會太大了一點。
還是不要冒這個險的好，現在就把他除掉吧。
楚天簫如此想著，所以他根本沒有絲毫猶豫地把可以與尊境強者一擊相媲美的六道劍氣揮霍出去做了一次佯攻。
無極劍氣緊隨其後！
滅生公子自然難以想到，因為他已經斷定楚天簫的六道劍目前隻是把廢鐵。
強行讓廢鐵重新變成大殺器，傻子都知道肯定有限製或者代價。
既然如此，他又怎會把這當做一次佯攻？
他沒想到，所以他被無極劍氣貫穿了胸膛，並被轟飛老遠。
撲哧！
濃稠鮮血自他嘴中噴出，胸前已經出現了一大片紅黑交錯的鮮血。
因為他經過百年轉世，所以紅多黑少，看上去甚是詭異。
楚天簫持劍而立，一時沒有再上前，方才要在千鈞一發之際施展出那一招實在是太耗損他的精神力。
而且解封六道劍，放出無極劍氣，這些也都需要耗損不少靈力。
好在，總算是成功將滅生公子擊中了。
看他的傷勢，應該這一次死定了吧。
楚天簫長長鬆了口氣，得知自己一個大威脅即將死去，這個消息還是足夠讓他輕鬆的。
然而滅生公子似乎並不打算就這樣乖乖在地上躺著，他站了起來。
顫顫巍巍地站著，似乎隨時都有可能摔倒。
他的聲音因為重傷有些嘶啞:“那是……什麽劍氣？”
楚天簫按照他先前對待‘死人’的態度誠懇地回答他：“我大師兄的無極劍氣。”
“無極劍？是那柄排名第二的劍？”滅生公子依舊平淡，即便身受重傷他依舊是那樣風輕雲淡。
楚天簫點點頭。
按照排名，無極劍的威力尚在六道劍之上，這或許可以解釋為什麽楚天簫選擇用六道劍作為佯攻。
滅生公子嘴角露出一絲笑意，他笑得有些陰沉。
“難怪……這一擊至少也有……聖境之力……”
楚天簫點點頭，問道：“你還有什麽遺言嗎？”
滅生公子搖搖頭。
楚天簫繼續說道：“那真是遺憾。”
滅生公子繼續搖搖頭。
楚天簫微微皺起了眉頭，說道：“難道到了現在你還想要垂死掙紮？”
滅生公子仍然搖搖頭。
楚天簫覺得自己需要解釋，然而滅生公子在下一刻就給出了解釋。
“我沒有遺言，是因為我不會死。我不會死，那麽就不會有遺憾。我不會垂死掙紮，是因為我根本就沒有垂死。”
楚天簫眉頭蹙得更緊，握緊六道劍說道：“我確認無極劍氣已經徹底擊穿了你的肺部，不然你不會說話這般艱難。”
然而旋即他便意識到滅生公子剛才的話是連貫的！隻有那一句笑語才是斷斷續續！
怎麽可能？他又沒有滅神意，他怎麽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
滅生公子淡淡微笑，說道：“不知道你有沒有聽過？”
“絕域魔族，最擅長的就是修複。”
“修複，甚至重生……我族能在如此艱難的處境下活下來，你以為是因為什麽？”
“浴火，方能重生。”
滅生公子淡淡說著：“我族不斷覆滅，然後不斷重生，不斷鍛造出更加強大的軀體和魂魄……”
楚天簫覺得一陣寒意湧上了心頭，他發現從前對這個可怕的種族了解得實在太少。
六界中根本就沒有關於他們的資料，小無極宮也沒有。
而那些猜測的論述雜書上，看來……根本都是錯的。
盜版權威害死人啊……
“然而……你那一招著實重創了我……短時間內，我自然不能複原。”
滅生公子竟然輕輕一歎，說道：“那麽我隻好開啟‘那個狀態’。”
楚天簫這才明白，滅生公子手上的底牌可能比起自己毫不遜色。
然而我有滅神意，這才能百折不撓，傷了就好，你丫又有什麽？
滅生公子繼續說道：“這是我平生第一次以這種狀態戰鬥，你應該感到榮幸。”
他這句話說得就好像是君王賞賜臣屬時那般居高臨下，偏偏又毫不做作。
楚天簫開始有些好奇他口中的‘這種狀態’，然而在下一刻他就覺得還是不要看到的好。
滅生公子左手泛起一團黑色火焰，咻咻燃燒似在鳴叫。這代表他作為絕域魔族的幽暗。
旋即，他右手泛起一絲光芒，明淨純白毫無瑕疵。這代表他百世輪回修道的道心。
然後……他將左右手交叉！
正，邪，合，一！
楚天簫隻覺一陣非常炫目的光芒自滅生公子體內傳出，刺得他根本睜不開眼睛。
這是什麽！？正邪合一？正邪不是不兩立的嗎？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很快光芒就減緩不少，楚天簫不管不顧地看向滅生公子的傷口。
那個傷口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愈合。
他嘴角的鮮血竟然慢慢自動收了回去。
很快，他的傷勢竟然全部好了？
此刻的滅生公子，額頭出現了一個圓形印記，分為兩半。
一黑一白，恰如光明與黑暗交錯。
楚天簫感覺此刻的滅生公子帶給自己的威脅是前所未有，似乎他已經隱隱觸到了尊境的門檻。
這是什麽鬼東西？正邪合一？
楚天簫不敢相信，相信他的大師兄也不會相信。
一個出身於如此邪惡種族的家夥，居然會擁有這樣一顆純明的道心。
滅生公子滿意地看著周身分為兩半的陰陽氣團。
然後他微微一笑。
“三年之前，我該感謝你給予我的屈辱。”
“那時我正氣有餘，邪氣不足，還不能施展此等曠世奇術。”
“如今，正邪合一，你還不拱手認輸，更待何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