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限君主製
對血的厭惡,因為夜的殺戮再次強烈到嘔吐,吐到渾身綿軟,連睜開眼睛的力氣都沒有,肆虐在胃裏的殘存物依然燒灼肌體。
可惡的萊茵特!可惡的玖蘭樞!
大家都去上課了,剩下我一個人抱著枕頭麵衝牆,心裏不住地咒罵。門,輕動;有人走了進來,不想浪費力氣睜眼,也沒有多餘的體力去感覺是誰。
來人的動作很輕,好像是怕驚醒我一樣。輕輕走到床邊,空氣裏的香氣,這是……熏衣草?
他坐在床邊,淡淡的香氣隨著夜風輕輕飄動,每一個毛孔都可以感受到淡淡的憂傷,我不敢睜眼,不敢轉身,裝睡。
冰冷的手指在發間輕撫,很輕很慢;漸漸下滑,在臉頰上輕輕滑動,“小雪……什麽時候……才可以……叫你小雪?那個最真的你……什麽時候……才能回來……”
手越過身體,輕輕抓住我的手,“好溫暖……”,輕輕伏下身,臉慢慢貼近,冰涼的貼在近前,有什麽溫熱的**在麵頰滑過,“真的……睡著了嗎?……”握著我的手,貼著我的臉, “就這麽……呆一會兒吧……”
心在拚命躲,害怕轉身會麵對的結果,不敢動,身邊熟悉的感覺太過親切,太過溫馨……
這麽近的距離,卻無法靠近……
直到他離開,我都沒有勇氣睜開眼睛。那個最真的自己,已經被我深深埋葬……
陽光越過窗欞,我無力地躲進陰影。記憶漸漸模糊了雙眼,黑夜已經吞噬了我的心,可我,卻無法拉住你的手,渴望那種久違的默契;
無助地流連在回憶裏,不同的心境融合在一起,以為早已經習慣孤單,卻無論如何也無法忘記你的臉,隻能讓曾經溫暖的心凍結成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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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之寮”,玖蘭的房間。 “玖蘭派禦前會議”。
玖蘭樞剛剛對大家說明了支癸的“真實身份”,除了我們幾個知情人以外,其他人的臉上或多或少出現了驚訝、難以置信的表情。
藍堂幾乎是從沙發上蹦起來的,“太過份了!”漂亮的大眼睛因為憤怒顯出幾絲血色。玖蘭瞥了他一眼,冷冷的目光足以把他按回座位。
架院曉雙手抱胸依牆而立,若有所思。琉佳坐在我旁邊,咬著嘴唇一言不發。
目光與玖蘭相交,心照不宣地微笑。“瑪麗安,到你了。”
“嗯,下麵的問題有兩個。第一,根據我們手上所掌握的資料。萊茵特那邊有38%,加上白蕗家的13%,在元老院我們有超過50%的支持率。大多數貴族屬於“勤王派”,如果樞,你可以明確表示你的立場,相信支持率還會增加。”我合上手裏的報告,咬著筆,等著玖蘭的回答。
他習慣性地手放在下閡支在椅子上,偏著頭若有所思地看我,“明確立場?恢複到以前的君主製嗎?”
“不”,我搖頭,手裏的筆比劃著,“現在大多數人已經適應了元老院,君主製太過集權,很容易引起不滿。”
目光轉向一條,“照目前的情況來看,一翁那邊很有可能,在這次元老院的例行會議上提出由玖蘭李士出任要職。就算他不明確說明,”我刻意停頓了一下,用筆點了一下一條,“支癸的叔叔讓出權位也不是一件難事。”一條很是勉強地笑了一下,沒接話。
“所以”,收回目光,一一掃視眾人,“在最大限度保護自己人的前提下,要想掌握主動權,手裏必須要有實權。”
沉吟。
架院在旁邊插嘴道,“你是說……有限君主製?”
“賓果!”我滿意地點頭,“最好是二元製的,擁有對內閣的任命權,對議會的否決權。當然不一定非得跟人類一樣設內閣和議會啦。我們的目的,是先從人員上替換現有的元老院,用我們自己的人,逐漸讓它完全架空。”
“真看不出來,原來你是個‘政客’。”藍堂的話有些諷刺的味道。
我反唇相譏,“人類不是有句話叫‘政客都是吸血鬼’嗎?”,說完馬上意識到說錯了一個詞,趕緊拍拍自己的嘴,“呸呸呸,用錯詞了。”
大家忍俊不禁地笑了,玖蘭也在笑,笑意慢慢從眼角溢出,漸漸攀上唇邊,暈染開來……
第一次看到他開心的笑容,完全綻開的笑容很是醉人。像是在一片冰雪中慢慢綻開的雪蓮,清新中透著足以穿透肌膚的芳香,不露痕跡的一點點滲入骨髓,再從心底深處慢慢溢出,漸漸蔓延……
我楞住了,呆呆地看著他。可能是我的表情太過僵硬,玖蘭忍不住問我,“怎麽了?”
“沒……沒什麽……你笑起來……很美……”,有些發呆的我說著連自己都不相信會說出口的話。
黑色的眼眸閃過一絲訝異,像道閃電一樣擦過,轉瞬即逝。“第二個問題呢?”
“第二個問題是,如果我們在元老院的提議得到接受,那麽一翁那邊絕對不會坐視不理,怎樣把你叔叔從支癸的身體裏逼出來,就成為重中之重。”我盯著玖蘭看他的反應,黑色的眸子一片淡定。
“怎麽樣?怎麽樣?”玖蘭從元老院回來,我就迫不及待地衝進他的房間,一疊聲地問。
他還是支著椅子,偏著頭,黑色的眸子在黑亮的發間看著我淡淡地笑,從容不迫的笑容曇花一樣綻放,慢慢在臉上一點點渲染,刹那間的美麗,奪魂攝魄,瞬間即永恒。仿佛夜深人靜之時,靜靜地展現秀色美姿的幽曇花,清香四溢,光彩奪目。
出竅的魂兒還沒完全歸位,他已經走到眼前,自顧自得地拉著我向外走,“帶你去個地方。”
去哪裏呀?喂,你別拖著我好不好?
無視同學們的訝然的目光,不由分說地把我塞進車子,居然還用黑布蒙上眼睛!你要綁架呀?
我掙紮,手被他緊緊束縛,“樞,你到底要帶我去哪兒?”蒙著眼睛,忍不住問。
“一會兒就到了。”他的手很冰。
冰涼的手緊握,輕牽著我向前走,一步步小心翼翼。黑布被摘掉了,眼前的明亮有些不太適應。站定,這不是玫瑰園嗎?不解地盯著玖蘭。
天氣已經漸涼,雖然是在萊茵特的魔力之下,玫瑰也開始感覺到寒冷,收斂起妖豔的容顏。
玖蘭走到身邊,彎腰摘下一朵,舉到近前,黝黑的雙眸裏閃動著一縷金色,不太明顯,但的確是金色。“謝謝你。”臉上的笑意愈發明顯,輕旋著手裏的玫瑰。我不解地看著他,黑發間閃動著從來沒有見過的眼神。他手裏的花在旋轉中,突然綻放,層層疊疊的花瓣在眼前一片一片綻開,散發出淡淡的幽香……
身前身後,左左右右,原來都是花苞的玫瑰花突然全部綻放,一朵接一朵在我眼前盛開……瞬間,被一片花海包圍。
我驚得目瞪口呆,這是純血種的力量?麵前的景像就像是變魔術一樣,一波一波,多米諾骨牌一樣接連盛開的玫瑰花搖曳在夜風中,陣陣清香,泌人心脾……
玖蘭的手輕輕環上腰際,身上淡淡的幽香滿浸著溫柔,呼吸近在耳邊,有些冰冷,“瑪麗安,謝謝你留在我身邊……”
君主立憲製亦稱“有限君主製”, 就是將以前的以國王皇帝手中的立法權、行政權過渡到以憲法為中心的國會中,但國家任然保留君主。
二元製的君主立憲製,首相隻是輔助君主治理國家,是君主和議會分掌政權,君主任命內閣,內閣對君主負責,君主直接掌握行政權,而議會則行使立法權,但君主有否決權。
議會製的君主立憲製,首相是國家的主要行政人,議會掌握立法權,內閣由議會產生並對議會負責,君主的實際權力減弱,其職責大多是禮儀性的。
曇花的花語:刹那的美麗,一瞬間即永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