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馬/

傅夢綾在那次晚宴後,除了公主上課,來王府的時間減少了,在家也顯得鬱鬱寡歡,傅父發現了,忍不住問她:“女兒終於愛留在家裏了啊!”

“爹爹,你別取笑我!”傅夢綾麵對傅父,難以不展笑容。

傅父邊寫著大字,邊問她:“在王府受委屈了?”

“沒有。”傅夢綾努力專心地為傅父磨墨。

“我不相信,一定是在那裏受了委屈!我就說公主嬌慣了的!”傅父道。

“真的沒有!爹爹別胡說,公主待我像親姐姐!我多留在家陪爹爹,爹爹倒是不樂意了嗎?!”傅夢綾笑道。

“我自然希望你多陪我,但是我更希望我女兒整天開開心心的!”傅父放下筆,看著她道:“夢綾,隻要你覺得在王府不開心就告訴爹,爹會去跟王爺說,讓你不再做公主的什麽侍讀。我本來就不希望你去,怕你受委屈的!”

“爹,你放心吧,公主待我極好,王府也沒人會欺負我一個侍讀的。我隻是懶得出去走動罷了!”傅夢綾笑道。

“說起來皓之最近都不來,難道是你們吵架了?你才不開心?”

“爹呀!你就別瞎猜了!字都寫不好了呢!”傅夢綾嗔道。

“哎呀,你是大了,我是管不了嘍!女兒家的心事我也是猜不透的了!”傅父笑道。

“我要爹爹管我一輩子呢!”

“你不嫁人啊!要是你要我管一輩子,我還怕呢!你嫁不出去,我怎麽向你娘交代啊!”

“爹你放心,我以後和娘一樣,找個像你一樣的人!”

傅父一時語塞,過了半會兒才道:“我這樣的……”

“爹,你怎麽了啊!”傅夢綾看到傅父突然變得凝重的表情,不禁問。

傅父忙笑道:“對對對,就找我這樣的!”

“爹真像個孩子!”傅夢綾這才嫣然一笑,靠在傅父身邊,心情好了很多。

這日在王府,頤乾王帶著歐皓之突然來辰曦閣,看到傅夢綾便道:“這回你還好沒走,我幾次來,你都已經回去了!”

“王爺找我有事?”那日晚宴後,傅夢綾刻意不與他見麵。

“哥哥是想來謝謝綾姐姐在他病時照顧過他。”和兮笑道:“就是來了幾次,你都不在,我每次讓你多留一會兒,你也不願意。”

“噢,那是我替和兮公主做的,不值得一提的小事。”傅夢綾淡淡笑道。

“家中有事?見你似乎有心事?”頤乾王關切地問道。

“不是,隻是最近有些懶懶的。”傅夢綾忙道。

“那正好!跟我學騎馬去!保證你精神起來!”頤乾王笑道。

“啊?!”傅夢綾驚訝地看他。

“此前你不是說過我教你,你就學騎馬嗎?忘了嗎?這次為了謝謝你,我就教你騎馬!”頤乾王笑道,傅夢綾看他,果然和歐皓之兩人都穿著騎服。

傅夢綾的心不由地又開始雀躍,和兮在一邊拉起歐皓之:“好啊好啊!皓之哥哥也教我!”

“現在天氣也不那麽熱了,今日天氣如此好,是騎馬的好日子!我早就讓人給你們預備好了衣服,你們趕快去換上就走吧!”

頤乾王和歐皓之騎著馬,傅夢綾與和兮公主乘著馬車,文啟帶領幾個隨從也騎著馬並牽著兩匹馬跟著。

來到郊外,文啟便把兩匹馬牽了過來,頤乾王道:“這兩匹最是溫順,你們無須害怕!”

文啟早已把馬鞍裝好,頤乾王向傅夢綾伸出手:“我扶你上馬!”

傅夢綾遲疑了片刻,把手交給頤乾王,溫暖的大手掌緊握著她,一股暖流湧向傅夢綾的心頭,頤乾王一把把她扶上了馬,隨即要扶和兮。

“我要皓之哥哥!”和兮叫道。

“還真不好伺候你!”頤乾王笑道:“皓之,和兮便交給你!”

歐皓之陪笑道:“是!”他看向傅夢綾,帶著複雜的神情,那次淩波台的對話後,兩人也未單獨說過話,傅夢綾知道歐皓之在生她的氣。

頤乾王自己也上了馬,一手牽著傅夢綾的馬,鼓勵她道:“沒事的,坐穩就行,我牽著它,不用怕。”

傅夢綾很害怕,但是頤乾王在身邊,讓她心裏的興奮和緊張蓋過了對於騎馬的恐懼。

頤乾王邊前進,邊向傅夢綾說著騎馬的事項,極為耐心,漸漸地,他便放開牽著的手,讓傅夢綾騎馬獨自行走在他的身邊。

“你看,沒事的吧,腿稍用力,它便會快些,你放輕鬆,馬兒也不會緊張。”頤乾王笑道。

“嗯!”傅夢綾點頭,感受著這新奇的感覺,看著周圍美麗的景色:“郊外的景色真好。”

“是啊,現在天不那麽熱了,出來走走比在屋裏舒服多了!”頤乾王笑道。

他們倆的馬兒在最前麵,離眾人有一段距離,悠悠然地行走,隱約聽見後麵和兮與歐皓之的輕快談話。這樣的天氣,這樣的景致,讓眾人都心情極好。

傅夢綾看著綠草青青,湖水湛藍,聽得頤乾王道:“謝謝你給我做好吃的菜。”

“我說了,那是我替公主盡分內的力。”

“我說的是我生辰那天,文啟帶回來的賀禮。”頤乾王笑道。

傅夢綾紅了臉:“王爺要吃,我便做!”

“吃了你做的,吃什麽都不對味!”頤乾王笑道。

“王爺過譽了!”對於他的讚賞,傅夢綾總是會心花怒放,好似他的話中有話,讓她不禁一陣悸動。

“我說的是事實。你總是帶給我驚喜。”

“再驚喜也比不上歆妃的——”傅夢綾馬上住了口,知道自己說話太莽撞了。

頤乾王倒不在意,說:“對了,說起歆宜的舞,那次你替她彈琴時我就覺得琴聲很熟悉。好像在哪裏聽過似的。”

“是嗎?”在他病中,傅夢綾彈奏過,隻是他睡著了,興許迷迷糊糊有些印象。

“你知道嗎?我小時候,每當生病或者心情不好時,我母親就彈琴給我聽。她也彈的一手好琴。”

傅夢綾微微吃驚地看著他,他竟會對她說起自己的兒時。

頤乾王在湖邊下了馬,把傅夢綾也扶下馬,讓馬兒喝水。

頤乾王拍著馬繼續道:“雖然我對母親的記憶很淺,我三歲時她就死了,但是她的琴聲我卻一直記得。我哭鬧的時候,睡不著的時候,生病的時候,隻要母親彈上一曲,我就能安靜下來,心也會平靜下來。我病中的時候,在夢裏似乎聽到母親又彈琴給我聽。”

“王爺是想念太妃了。”

“不知為何,你的琴聲和她的很像。”頤乾王看著她。

這一次他注視她,她沒有避開,沒有低下頭,而是迎向他的目光。

“王爺要是以後想聽琴,我隨時願意為王爺彈奏。”傅夢綾道,雙眸閃著光。

“謝謝你,夢綾。”頤乾王叫得極自然,說得極誠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