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一個惡夢驚醒了,在夢裏,封印阿夢的水晶被一把巨大的鐮刀劈碎了,然後,一支纏繞著黑色迷霧的手掐住了阿夢的脖子……
我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想將剛才的影像趕出我的腦海。
“晨風?你怎麽了?”阿冰兒好奇的打量著我,問道。
隻有在阿夢顯現時,阿冰兒才會像一個小女孩一樣纏著我,可是她一旦恢複了自我,阿冰兒還是一付神聖不可侵犯的模樣,此時,火光中的她就一像個女神一樣,注視著我。
“唉,一個惡夢。”我低聲解釋。
“是有關阿夢的?”阿冰兒追問。
我默默的點了頭,說:“是,我夢見一個人,他用鐮刀將水晶劈碎了,還想傷害阿夢,我想喊,讓他住手,可是卻連一個字也說不出來,我想衝過去製止他,可是腿卻偏偏一步也邁不動。”
“是那個黑衣人?”阿冰兒沉吟了一會,又問。
我搖了搖頭,說:“不是,我沒有看到他,隻看見一隻手。”
“那隻是夢而已,不要認真。”阿冰兒開導我。
“唉,是夢而已?知道嗎?我很害怕那會成為現實,阿冰兒,你能體會到我的心情嗎?”我看著阿冰兒,問道。
阿冰兒沉默了,良久才開口說:“能,我不想撒謊,你的記憶我全都知道,我也了解阿夢在你心中的地位,我也能感受到阿夢對你的癡戀,可是,有很多事是不受我們控製的,真的不能。”
我很無奈,也很彷徨,那是對命運捉弄的無助,我喃喃自語:“我不是不想掙紮,掙紮,卻隻能令我越陷越深,深得讓我難以自拔,阿夢,你真得是我心裏最深的痛。”
“晨風,不要想太多了,事總是要麵對的,無論他是誰,我們都不能輕言放棄,放棄就意味著認輸,拿出你的勇氣吧,一千年前的你,可不是這個樣子。”阿冰兒見我沉默不語,轉移了話題。
“一千年前?”我迷茫了,不知阿冰兒所指何意。
“龍,你是龍界僅次於龍神的六階魔龍晨風,你,是所有人心中的惡夢,包括我在內。”阿冰兒麵色蒼白的說。
是的,一千年前,晨風確實如此,可是一千年後的我呢?被人性劣根惰化的我,已經不再是千年前不可一切的魔龍晨風了,盡管我繼承了他的力量,他的記憶,他的秉性,可是我還欠缺一樣東西,那就是他的身體。
“不,我欠缺的是他的勇氣,是生存的勇氣,沒有了龍族身體的晨風,照樣也可以讓整個世界為之震憾,我要讓所有躲在暗處算計我的人感到害怕,害怕得手發抖。”我暗暗的對自己說。
阿冰兒看到我臉上洋溢出的鬥誌,笑了,輕輕的說:“對,這才是晨風的個性,沒有困難可以打敗他,除了你自己。”
我抬頭看向阿冰兒,毫不掩飾的注視著她,走到她身邊,伸手向她的肩落去。
“你……你要做什麽?”阿冰兒向後退了一步,疑惑的問。
“回答我一個問題,還記得一千年前,你封印我的記憶時,我曾經對你說過的一句話嗎?那是什麽話,告訴我?”我輕輕的問。
“什麽?”阿冰兒一愣,臉漸漸的紅了起來。
“一句話,隻是一句話而已,那是什麽?”我追問。
“你……你……這個問題可否不答?”阿冰兒支吾起來。
“不,你的回答對我很重要。”我毫不放鬆的對阿冰兒說。
阿冰兒泛紅的臉頰越發嬌豔欲滴起來,甚至她的身體也在輕微的顫抖,好久,輕咬著的嘴唇才鬆開,蚊鳴般說道:“你說,要得到我的身體,還要得到我的心,你贏了。”
我笑了,帶著一絲惆悵笑了,我是那樣說的,卻不是那樣做的。在與阿冰兒對敵中,每次我都處於下風,每次卻又憑借卑鄙的手段,讓阿冰兒不得不放手,我憑什麽得到阿冰兒的心呢?那是晨風的記憶使得了阿冰兒對我起了同情心,才使得她下起手來患得患失,讓我屢次得手。
“唉,阿冰兒,如果這是一個善意的謊言,我希望這是最體貼的,如果這是違心的欺騙,我希望這是最完美的。”我輕笑了下,收回了手,轉身想離去。
“不,不是的。”阿冰兒突然從後麵抱住了我,緊緊的。
我的心在顫抖,隨著阿冰兒的聲音顫抖,我感歎了聲說:“不要騙自己,我沒有值得你傾心的地方。”
“有,你有,在你跳出魔法陣時,我想,我真得愛上你了。”阿冰兒低聲抽泣著說。
我想起來了,在承載我與阿冰兒的魔法陣即將突破神界的屏障時,阿冰兒曾經說過一句話,那就是:我愛你。
“真得嗎?”我回頭注視著阿冰兒,問道。
阿冰兒緩緩的點了下頭,說:“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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冥界,再一次進入冥界那個充滿了死亡氣息的世界,再次看到了冥界那永遠都是陰暗無比的天空,再一次遙望遠處的廢墟,沼澤,森林,我的心卻平靜異常。那一夜,阿冰兒向我坦誠相告,並用實際行動向我展示她的我的愛意,我深深的陶醉其中,感覺著她,還有她體內阿夢的愛意,昔日的豪情,重新回到了我的身體裏,我感覺,我,就是六階魔龍晨風,晨風,就是我。
“向哪個方向走?”黑鷹湊過來問。
“等一下,讓我們拋銅板決定。”我摸出一個銅板說。
“什麽?老大,你瘋了?你不是說過以前來過嗎?”掃帚星吃驚的問。
“是,我是說來過,但那是一千多年前的事了,怎麽?皺什麽眉頭?”我不耐煩的對掃帚星嚷道。
“吵什麽?那邊。”芬利生氣的打斷了我的話,說。
“為什麽?”我,掃帚星,黑鷹,三個人齊聲問道。
“你們眼睛長腚上了,看不到那麵有什麽?”芬利指著東方說。
我們忙順著芬利指的方向看去,隻見一大片死靈生物,從森林裏鑽了出來,向我們衝來。
“死靈大軍,讓我來。”掃帚星怒喝一聲,抄起槍就衝了出去。
“慢著,讓我來。”我叫住掃帚星。
“又幹什麽?”掃帚星火光了。
“不用這麽麻煩,我讓他們乖乖的聽話。”我冷哼了聲,掏出人骨魔杖,向衝過來的死靈生物一指。
一道黑色的魔法能量,瞬間傳遍了整個區域,前仆後繼的死靈大軍一下子停住了,站在原地團團打轉,那是兩股力量角逐的結果。
“黑巫師躲在後麵。”身邊的阿冰兒眼尖,看見了躲在死靈大軍中的黑巫師。
“哼,刀,拖住他們。”芬利悶哼了聲,大喝一聲,展開黑色的雙翼衝天而起。
“哎喲,饒命,別殺我,別殺我……”遠處傳來了黑巫師的哀求聲。
失去了黑巫師的幹擾,眼前那一大片死靈生物,統統投降過來,在我的命令下排成隊站在前麵。
“哇,老大,太神了,把棍讓我看看。”掃帚星張大了嘴說。
“哼,好奇是嗎?拿去吧。”我不屑的將魔杖扔給掃帚星。
“謝謝老大。”掃帚星忙不迭的接住魔杖,衝到一個骷髏怪麵前,衝他大聲叫喚起來。
“撲哧……”阿冰兒眼見掃帚星喊了半天不得要領的樣子,輕笑了起來。
“丟人,丟人呢,掃帚星你就別玩了,不是那樣的。”黑鷹實在看不過了,起哄。
我沒功夫理會黑鷹與掃帚星的胡鬧,因為芬利拎著一個已經嚇傻了的黑巫師飛了過來。
‘撲通’一聲,芬利手一鬆,將渾身顫抖的黑巫師扔到我腳下。
我低頭看了眼他,冷冷的說道:“冥神在哪?”
“不……不知道,他已經好久沒出現了。”黑巫師結結巴巴的說。
“那現在誰掌管冥神殿?”我想了下,又問。
“得拉,現在是他給我們發號施令。”黑巫師回答。
“摔斷過腿,臉被弄傷的那個黑巫師?”我緊跟著問道。
“是,是,這個家夥得罪了魔龍晨風,被他從數百米的空中扔了下來,摔成了那樣,這個狗娘養的,現在得勢了,騎在我們脖子上拉屎……”我的話,引起了黑巫師的共鳴,他絮叨個沒完。
“夠了,你知道我是誰嗎?我就是晨風。”我低喝一聲。
“啊……你……你……就是晨風?饒命,求你不要把我弄成得拉那樣子,嚇死人了……”黑巫師臉都嚇綠了。
“哼,膽小鬼,你還不值得我那樣做,帶我們去冥神殿。”我悶哼了聲,命令道。
“是,是,我帶你們去,我帶你們去……”黑巫師語無倫次的說。
就這樣,我們押著黑巫師,夾在一大群死靈生物中,向冥神殿方向潛去。
冥神殿,冥界最偉大的建築,座落在冥界的一坐小山上,遠遠的望去,它就像一隻趴伏著的巨獸,虎視眈眈的注視著冥界廣闊的地域,重重黑色的迷霧將它團團包圍起來,讓人無法窺其全貌。
途中,我們並沒有遇到盤問與阻攔,非常順利的到達了冥神殿所處的山腳下。
“告訴我,殿內有機關嗎?”我停了下來,問黑巫師。
“沒……沒有機關。”黑巫師回答。
“很好,你的任務完成了,走吧。”我微笑著對黑巫師說。
“走?你……你要放我走?”黑巫師不敢相信的問。
“對,快走,趁我心情還好時。”我保持著微笑說。
“哦,我走。”黑巫師答應了一聲,轉身就想離開。
“噗……”
黑巫師剛踏出一步,他的頭就被一把劍劈掉了,無頭的黑巫師指著手持‘斷腕’的芬利,慢慢摔倒在地上。
“啊,你……你為殺了他?”阿冰兒皺起了眉頭問。
“這是解決問題最好的手段。”芬利冷冷的回答。
這真是一個問題,身為六翼大天使的阿冰兒絕不會想到芬利會用如此下流的手段,來結束一個已經喪膽的敵人,她臉上驚愕的表情,告訴我,她非常的不理解。
“唉,他會報信的,在這裏憐憫是沒有任何價值的,我們走吧。”我輕輕的解釋了下,率先向山上走去。
這會不會成為我與阿冰兒之間的障礙,我不知道,可是我清楚的知道,芬利做的很對,我本想親自動手的,雖然那個黑巫師非常的緲小,但任何微小的疏忽,都能造成最嚴重的災難,我不想在小問題上出差錯,那樣更令我難受。
阿冰兒恢複了她一貫的樣子,冰冷冷的,默默的跟在我們身後,保持著一定的距離,我沒有回頭看她,是因為我不想加重她內心中的負擔。
越往上走,死亡的氣息越濃,地麵上到處都是堆積如山的屍骨,有的是沉寂了經年的,有的正在腐爛變臭,有的還在滴著血水,這一切,都在向我們宣示它的恐怖。
不過,這一切對我們來說,真是太小兒科了,見慣了生死的黑鷹對此熟視無睹,芬利麵無表情,身後的黑色羽翼在風中自然拂動,掃帚星卻被血腥激發了血性,化身戰鬥狀態,一付凶惡的樣子。讓我擔心的是阿冰兒,她麵色蒼白,正呆呆的看著一具被破開肚子的嬰兒,扭曲的麵容,突起的眼睛……
“阿冰兒?你沒事吧。”我輕輕的握住她的手,問道。
阿冰兒的手本來就是涼涼的,此時越發的冰冷了,我知道那是她憤怒的前兆,果不其然,隱去冰翼的阿冰兒,再次展開她的冰翼,強大的魔法力,如海潮一般洶湧澎湃。天空,飄起了朵朵的雪花,落了下來,迅速將地麵上的屍骨掩蓋住,那是聖潔的雪,覆蓋一切邪惡的冰。
“哈哈,晨風,你終於來了,你讓我等得好苦,來吧,來吧,接受死神對你的懲罰。”山頂上傳來了黑衣人得拉的狂笑聲。
“哼。”芬利抬頭看了眼山頂,悶哼了聲。
對於天使,芬利總是充滿了敵意,從來都是如此,他的冷哼,無疑是在責備阿冰兒,怪她的舉動讓大家過早的暴露了行蹤。
“好了,這樣目標更明顯,阿冰兒斷後,黑鷹,掃帚星照顧兩邊,芬利,你和我打頭陣。”我低聲喝道。
說完,我與芬利並肩衝向山頂。無數的死靈生物從雪下鑽了出來,揮舞著手裏的武器,瘋狂的向我們砍來。殺,殺,殺,我與芬利回應他們的進攻,將衝上來的死靈生物一一劈碎,讓他們重墜輪回。
片刻間,我們就衝上了山頂,與邪惡的黑衣人得拉對峙起來。
“嘿嘿,晨風,你再次闖入了冥界,上次你想取回那個女人的靈魂,這次又是為了什麽?可惜,可惜,你再也不是當年的晨風了,我要讓你嚐嚐我的厲害。”得拉說著,將手裏的巨大鐮刀拋了過來。
“我來。”芬利大喝一聲,搶上一步,舞動著手中的巨劍向旋轉的鐮影劈去。
“小心……”我眼見鐮影來勢洶洶,出聲提醒。
話音未落,芬利的劍就擊中了鐮刀,一聲巨響後,芬利被一股巨大力量撞飛了,黑色的鐮刀則打著旋倒飛了回去。
“芬利?你怎麽樣?”我衝倒在地上的芬利大叫。
“媽的,死不了,這個家夥非常紮手,大家要小心。”芬利爬起來,大聲說。
“嘿嘿,僅僅是紮手而已嗎?今天我要讓你們有去無回,出來吧。”得拉冷笑著,將手裏的鐮刀插向地麵。
大地一陣顫抖,數條黑影從得拉腳下的土裏破土而出,讓我們吃驚的事,他們的打扮竟然與得拉一模一樣,手裏也拎著一把鐮刀,隻是神情有些呆板。
“莫樂?哼,你把他們變成了巫妖,好,好……”我認出了其中一個人的樣子。
“哈哈,對,我控製了他們的心智,哼,莫樂這個笨蛋,竟然妄想取我代之,真是自取其辱,閉話少說,殺了他們。”得拉,冷笑連連的說。
“是,主人。”莫樂他們答應了一聲,向我們走來。
我的目光一直落在得拉的身上,他衝我獰笑幾聲後,沒入了漆黑一片的殿內。
“小心,他們過來了。”黑鷹說著,從魔法袍中取出一根魔杖,向衝過來的莫樂扔出了一個光球。
“砰……”
莫樂手一揮,用鐮刀將光球擊得粉碎,爆起的光點像粉塵一般隨風向莫樂他們罩了過去。
“嗷……”
被充盈了神聖魔法的光粉撲個正著的莫樂他們痛得大叫,怒吼了一聲,齊齊以黑鷹為目標,向他衝去。
“要死了,那邊不是有人嗎?非要追我,掃帚星,幫我擋住他們。”黑鷹見莫樂他們凶神惡煞般衝過來,嚇壞了,向掃帚星身後躲去。
“哼,讓我來,去死吧。”掃帚星怒吼了一聲,挺槍向莫樂的胸前紮去。
“鐺,鐺,鐺……”
掃帚星一連數槍都被莫樂的鐮刀擋了回來,氣得掃帚星哇哇亂叫。我不再猶豫,抽出刀就向一個想繞到掃帚星身後的黑巫師衝去。
“去死吧。”我大喝一聲,高高躍起,全力劈出一刀。
“轟……”
‘火雲’狂暴的烈焰一下子將黑巫師籠罩了起來,火中的黑巫師痛苦的慘嚎了一聲,衝出了火焰的包圍,揮動手裏的鐮刀,向我斬來。
我吃驚不已,一個普通的黑巫師就能硬架我全力一擊,我還怎麽對付進入冥神殿中的得拉?我憤怒了,不退反進,迎上呼嘯而來的鐮刀,再次劈出一刀。
“小心……”身後的阿冰兒驚呼。
“鐺……”
鐮刀重重的斬在我體外的水晶護壁上,身體被一股巨力帶著脫離了地麵,飛出十幾步後,才狠狠的摔在地上。
“噗……”一口鮮血沒壓住,從嘴裏噴了出來。
“晨風,你……你沒事吧。”阿冰兒吃驚的問。
我沒有回答,隻是默默的擦去嘴角的血跡,看著黑巫師,慢慢的我笑了,站立不動的黑巫師眼神開始發散,巨大的鐮刀再也把持不住,掉到地上,一道血線斜斜的從胸腹間滲出,然後,他向前傾斜著摔倒在地上,身體一分為二。
“白癡,去死吧。”芬利高叫著,旋轉回身,用劍劈碎了一個黑巫師的頭顱。
“嗷……”
莫樂終於也被掃帚星紮中,胸前多了一個血洞,黑色的血水不斷湧出。莫樂連連怒吼著,揮舞著手中的鐮刀,瘋了般向掃帚星連下殺手……
就在我想衝上去幫掃帚星結果了莫樂時,阿冰兒突然從後麵揪了我一下。
“聽,魔法吟唱的聲音。”阿冰兒示意。
我仔細聆聽起來,黑洞洞的冥神殿內的深處,傳來了陣陣魔法吟唱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