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爾達的眼中露出了緬懷的神情,臉上疲憊的神態也一掃而光,深深的吸了一口氣後才緩緩的說道:“我遇上了一個精靈,一個世界上最美麗,最溫柔,最體貼的精靈,嘿嘿,很快,我們相愛了,那是世界上最真摯的愛情,可是,卻因此惹怒了我最親近最敬仰的人,唉……”

隨著卡爾達一聲悠長的歎息,我隱約的感到了他所說的愛情一定是一場悲劇,當下,我沒有開口說話,隻是靜靜的等待,我知道他會說的。

果然,卡爾達在沉吟了片刻後,又開始講:“雖然我們相聚在一起的時間隻有短短的幾年,可那種隻羨鴛鴦不羨仙的日子卻徹底激怒了他,哼,一個隻知道想重振部族雄風的精靈如何體會到我內心的感受,他要我離開她,我沒有答應,他竟然將我困在囚牢中,以我的自由來威脅我,不,我沒有屈服,我永遠也不會放棄她,可是就在我突破了魔法的囚禁,擺脫精靈族的追殺趕到她那裏時,看到的卻隻是一封信,唉……”

“她死了?”我下意識的問道。

“沒有,她離開了她居住的地方,走進了我永遠也不能踏足的區域,為了尋找她,我在界邊上一直等了七天,直到兩軍對壘,大戰一觸即發的時候,她才出現,她消瘦了,麵無表情,我問她:為什麽要離開;誰知她卻說她根本不愛我,隻是在利用我,利用我來得到她想要的東西,嘿嘿,我被利用了,那是真得嗎?不,我不相信,我從她憂鬱的眼神就能看出她在撒謊,可是我又能做什麽?”卡爾達講訴有著深深的震憾力,讓我心頭震蕩不已。

“所以你選擇了離開?”我輕聲問道。

“是,在發下了精靈族最惡毒的魔咒後,我選擇了離開,永遠不在踏進‘迷失森林’。”卡爾達沉痛的說。

“可是,她究竟得到了什麽?”我疑惑的問。

“傳承,‘迷失森林’最優秀,最高貴的傳承。”卡爾達苦笑了下說。

“傳承?難道她……她有了你的種?”我有些吃驚的問。

卡爾達苦笑了下,沒有因我說的得話粗俗不堪而尷尬,沉吟了片刻才繼續說:“我知道她是在騙我,想用欺騙的方式來讓我解脫,靈香,你這是何苦,就算‘迷失森林’容不下我們,可是世界如此大,那裏不是我們的樂土?”

我的思緒漸漸的明朗了,從卡爾達的話中聽出弦外之音,他所愛的精靈一定是來自敵對方的,而在‘迷失森林’中隻有暗黑精靈堪稱為敵手,心裏不禁為卡爾達的遭遇感到悲傷。

“那她現在住在哪裏?”我掌聲問道。

“這是地圖,我想她一定在哪裏,那是我們第一次見麵的地方,告訴她,我從沒有忘記過她。”卡爾達說著從懷裏掏出一卷羊皮紙,塞進了我的手中。

然後,他什麽話也不說的就扭頭離去了。

我看著手中那卷羊皮,心裏很不是滋味,暗想:“為什麽這種穿針引線的事都要我來做?斷金手這個家夥是如此,卡爾達也是如此,唉,我又何嚐不是這樣?糟了,忘了問咒語了。”

“喂,老頭等一下,你還沒跟我說怎麽進入‘精靈定藏’呢……”我撒開兩隻腳丫就追了上去。

那是一個由古老的精靈語構成的魔咒,想記憶它真是太費神了,可是隻要我的頭腦還在運作,我就會強迫自己拚命的去背,去記,因為那可關係到可能是世界上最龐大的寶藏,隻要我從裏麵拿出一小部分,下半輩子就不用再拚命了。

“不,為什麽是一小部分?我要全部把它們塞進我的空間袋裏,然後一個人逃之遙遙,跟那些隻知道吃白食的家夥說再見,***,又走神了……”我狠狠的抽了自己一嘴巴,然後又開始念叨起來。

當所有的一切的一切都結束時,就到了我要離開的時候了,可那一天來的是如此的晚,距離我能熟練的使用那個咒語已經過了一個月,和暖的風早已吹撫了南方所有的地方,曠野在經曆一個冬天的考驗後,再次煥發了勃勃生機,綠意在不知不覺中占領了我的視線……

“朋友們,別扭扭捏捏的,像一個娘們,讓我們幹下這杯酒後,分手吧。”我端著一大碗獸人自釀的土酒,衝精靈長老,酋長哼哼,阿裏默,達魯等等所有來送行的獸人說。

“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來,讓我們預祝魚人一帆風順。”卡爾達語帶雙關的第一個表態。

“不錯,魚人,謝謝你為我們獸人所做的一切,我們會銘記在心的,來幹杯。”哼哼拋去離別的愁緒,吼道。

在被獸人們蓄意的輪流‘蹂躪’了一番後,我成功的活著離開了陸地,跳上了港口上的一艘小船,向淺海區駛去。之所沒有選擇獸人的船隻,因為他們操船的技術還太差了,我可不敢用我寶貴的生命來驗證他們的失誤,畢竟在港口內翻船的事一天發生上兩三起,任誰也會做與我一樣的決定了。

狐媚兒沒有出現在迎接我的隊伍裏,這也讓我好過了點,在與狐王和飛狐侃一陣了大山後,我提出了借船的事,想不到狐王答應的非常痛快,竟然派了三艘船來專門送我。

“用不著三艘吧,一艘就夠了。”我不好意思的對狐王說。

“哈哈,用不著客氣,你是我們狐族能生還的最大功臣,如果我太吝嗇了,豈不顯得我太不仁義?哈哈,跟你開玩笑的,渡海是非常危險的事,多條船就多一線成功的可能,還有海上盜賊猖獗,一條船難以抵禦,這不僅是為了你的安全,也是為了船上的戰士的安全著想。”狐王微笑著解釋。

“哦,原來如此,那我就不恭了,多謝狐王的好意,我準備明天起行,可以嗎?”我不住的點頭稱是。

“當然可以,明天日出時,就是起航之時。”狐王站起身拍了拍我的肩說。

狐王的熱情讓我很是意外,心裏總覺得這裏麵有事情,可究竟是什麽事我就摸不著頭腦了,當晚,就讓狐臭出去打探一下,或許是狐王真得沒有企圖,也或許是狐臭改變了陣營,狐族的戰士不在信任他,他辛苦了一晚上,也沒有獲得任何有價值的消息,隻得作罷。

次日,船早早的起錨向深海駛去,我站在甲板上,了望還停靠在一起的艦群,心裏久久不能平靜。

“再見了,狐媚兒,就讓我成為你記憶中的一顆沙子吧,時間會消磨掉彼此的懷念,然後我會從你的指隙間漏出,最後,你會把我徹底的遺忘,別了……”我心裏不無傷情的想。

“老大,你在想什麽?是不是在想媚公主?”狐臭見我出神,好奇的問。

“哼,你怎麽知道的,我臉上寫了嗎?沒有你亂猜什麽,唉,感情的事誰也說不清楚,就算你明知道喜歡她,可又能怎樣?”我沒好氣的訓斥了狐臭兩句,可又不由自主的念叨起來。

大海就像一個頑皮任性的女孩一樣,一會風平浪靜,一會卻又掀起濤天巨浪,看上去碩大無比的船,此時卻像孩子手中的玩具一樣,在風浪中搖擺起伏。就這樣,三條船在波浪中艱難的掙紮著,隨時都會有傾覆的危險。

不知何時,尾隨在我所在船後的那隻船衝到了前麵,傳令兵站在桅杆上的了望塔上打出了旗語,讓我們跟著他前進,我不明白同樣是一艦之長的船長為什麽要聽那艘船的命令,他竟然下令緊緊跟隨前麵的船駛離了原來的航道,向南而去。經過了一天一夜的痛苦顛簸後,大海這個壞脾氣的女孩終於平息了她的怒氣,放過了我們,三條破損的船最終成功的幸存了下來。

我對那個船長充滿了敬意,是他在最關鍵時刻挽救了三條船和船上的所有的生命,盡管在短短幾天裏我已經與船長熟悉的不能再熟悉了,可他對那個神秘艦長卻隻字不提,讓我大傷腦筋,有心想摸到對方船上見識一下,可是自從駛出風暴區後,那艘船又回到最後的位置,讓我有力難施。

在‘海難’中我們失去了所有淡水和食物,好在隻要船還在,人還在,就沒有克服不了的困難,淡水可以用帆接落下的雨水,實在不行,我還可以使用水係的魔法,以解燃眉之急;食物的問題,也在逐步的解決,任何可以捕捉的海洋生物全部成了我們桌上的美味,就連天上的飛過的鳥兒,也成了我們捕捉的對象。

旅程有著難以描述的艱辛,可也有許多讓人‘愉悅’的事發生,那是海難後的一天,突然間我聽到了隱約的歌聲,讓我有種飄飄欲仙的感覺,好奇之下立即跑到甲板上,尋找歌聲的來源,可是沒想到我的舉動引起了在甲板上修理船隻的狐臭的好奇。

“老大,你不是說要休息一下嗎?怎麽又上來了?”狐臭問。

“歌聲,你沒聽到嗎?”我疑惑的問。

“歌聲?沒有呀,幾位大哥,你們聽到了嗎?”狐臭詫異的詢問其他的同伴,可是他們都異口同聲說沒有聽到。

“奇怪,我明明聽到了,怎麽你們聽不到?”我不可理解的問。

“不是吧?老大,歌聲裏唱得什麽?”狐臭問。

“我也聽不清,不過聲音非常的悅耳,讓人感到舒適,放鬆,啊,除了雨兒的歌聲外,這是我聽過的最美妙的聲音了。”我聆聽著海風送來的歌聲,由衷的讚美。

“有這麽神奇?老大,是不是你在騙我們?”狐臭驚疑不定的問。

“騙你?呸,就你那樣,要油水沒油水的窮樣,值得我費神騙你嗎?”我不屑的衝狐臭吐口水。

“可……可我們確實沒有聽到什麽歌聲呀,難道是距離太遠了,這也不可能呀,我們在甲板上,而你在艙裏,難……難道是傳說中會吸食人血的海怪?”狐臭說著,臉色越變越難看。

“海怪?”我茫然的問。

“對,傳說中大海裏有一種海怪,她會用極其美妙的歌聲來吸引過往的船隻,隻要人們聽到歌聲就會不由自主駕船駛向一個小島,可他們到……”狐臭結結巴巴的解釋那個傳說。

“好了,照你這麽說,我們一定是遇到海怪了,***,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狐臭,你立即報告船長,讓他改道行程,通知後麵的船。”我打斷狐臭喋喋不休的嘮叨,衝他吼道。

“是,是,我馬上就去。”狐臭立馬答應了聲,跑向前麵。

其他的水手也停止了手裏的活,忙碌起來,升帆,捆綁物品,準備遠程攻擊的武器,一派大戰來臨前的緊張氣氛。船長聽從了我的話,立即下令轉舵改變了行進的方向,後麵兩隻船在接到旗語後,也相繼跟了上來。

歌聲變得斷斷續續,可我的心裏卻有一個死結:為什麽唯獨隻有我聽到了歌聲,為什麽我沒有受到歌聲控製,難道是因為我是龍的緣故?我想我不會有答案的,在甲板上停留了一會後,我步回了艙內,腦海裏一直縈繞著適才聽到的歌聲,不自覺的沉迷其中。行駛了一段時間後,歌聲終於徹底的消失了。

原以為那隻是一場無聲的鬧劇,沒有開場就已經散了,可是一直風平浪靜的海麵在不知不覺中變得越加深藍了,這一切都在潛移默化中變化著,沒有任何人發現,當海麵出現波動時,一切都已經晚了。

一個無比巨大的旋渦沒有任何先兆的出現在船隻的左後側,三條船一下子全被卷進了緩慢旋轉的水流中,船體在巨力中扭曲著,發出了‘吱吱’的聲音,並向旋渦中心頃側過去,船上的狐族水手在措不急防下,猛得撞向右邊的船舷……

“啊……”

“救命……”

數起驚恐的慘叫聲接二連三響起,十幾個水手被甩進了海水裏,轉眼就消失在旋渦中,還有幾個緊緊的抓住船邊,身體卻懸在空中,大聲呼喊著救命。

我從艙裏連滾帶爬的竄出後,發現狐臭還有兩個水手正吊在船外,不由得大驚失色,可是我也不敢貿然衝到船邊營救他們,用眼睛掃視了下甲板,發現不遠處正好有一捆繩索,狠了下心,躍了過去,一把抓住繩子,身體淩空而起的時機,我將繩子的一頭隨意的打了個結,拋向甲板上的護欄。

“砰”的一聲,我重重的撞在了甲板上,並向右側快速的滑去,好在繩子的一頭已經牢牢的係在了護欄上,在就要掉出船外時,被拽了回來。

“狐臭,抓住我的手。”我一手抓住繩子,一手伸向船外。

“老大,不行啊,我怕掉下去。”狐臭臉都嚇綠了,不敢鬆手。

“***,不伸手那你就死定了,快點。”我有些急了,衝狐臭吼道。

“那……那你要抓住我呀……”狐臭見我發火了,有些害怕了,慢慢的鬆開一隻手,向我伸了過來。

狐臭那膽小的樣子可把我氣壞了,心裏暗罵著,猛得一探手抓住狐臭的手腕,用力一拽,然後用腳在船舷上借了下力,將他向艙門扔去,然後再去救另外兩個水手。

我也隻能救下三個而已,另外兩隻船上的同樣情況的水手,隻好讓老天幫忙了。情況越來越緊急,失去了舵手的船開始左右搖晃起來,隨時都會有解體的危險。

“***,不過了,船完了命也就都完了。”我咒罵了一聲,蕩起繩子向船舵的方向悠去。

在抓住船舵的那一刻,我立即感覺到海水的洶湧,像有無數股力量正在撕咬著船體,要將他吞噬一般,我真有些急了,左手抽出刀將綁在身上的繩子砍斷,係在了船舵上,隨後我的目光落在了已經接近的旋渦中心,冷笑了聲,攥緊了右拳,大聲吟唱了起來:“來自北方最寒冷的風啊,我以六界魔龍的身份命令你,用你至冷的心將海水凍結――千裏冰封。”

在我右拳打開時,一粒如姆指般大小的冰珠從我的掌心躍出,掉向了旋渦的中心。在冰珠接觸到海水時,旋渦就像突然停頓了一般,接著以旋渦中心為起點,海麵上出現了圈狀般的冰波……

“劃船,用力的劃……”

不知是誰大喊了一聲,三隻船的兩側打開了數以百計的開口,從裏麵探出無數的船槳來,伸出海水裏快速的滑動著,船慢慢的駛動了,向外旋渦的外圍逝去。

“砰,砰,砰……”

排在最後麵的一隻船最終沒能駛出快速旋轉來而來的冰圈,厚重的冰麵與船體發生了嚴重的磨擦,早已在暴風中經曆了苦難的船,在又經過了旋渦的擠壓後,沒能頂住冰波的撞擊,從中間斷裂開來,無數的狐族戰士從船體中被震出,重重的掉落在冰麵上。

能逃出兩條船來已經是不幸中的萬幸了,至於最後麵船上的水手,就隻讓老天決定他們的命運了。我一把扯斷了繩子,衝艙內的水手大喊:“出來,升全帆,離開這裏……”

水手們還沒有出來,我卻聽到了狐臭驚恐的大喊:“老大,不好了,媚公主掉下去了。”

“什麽?你再說一遍?”急切間,我沒聽清楚,又問了一句。

“哎呀,老大我跟你實說了,媚公主在最後麵那隻船上,她肯定掉下去了,怎麽辦?”狐臭急得團團轉,衝我扯著嗓子解釋。

“媽的,你怎麽不早說,待在船上,讓他們離開這裏。”我急了,怒吼一句,縱身躍出船去。

“老大,你去哪……”船上,狐臭亂叫。

腳下已經全是冰的世界,它就像一個倒扣著漏鬥一般,浮在海麵上,不由自主的就向旋渦的中心滑去,急忙抽出刀向冰麵插去,止住了下滑的勢頭,目光掃視著冰麵,尋找著狐媚兒的身形。

“狐媚兒,你在哪,說話。”我大聲呼喊。

“我在這,救我。”狐媚兒聽到了我的呼喚,出聲回答。

我尋著聲音找去,隻見狐媚兒抱著左臂出現在斷裂的船體邊,身上還係著一根繩子。不及細看,我衝她喊道:“待在那,我去救你。”

說完,我就向狐媚兒的方向移動過去。

就在快要接近狐媚兒時,突然發覺腳下的冰麵劇烈的顫抖起來,似乎有股龐大的力量想掙破冰麵的束縛,來到世間,我還未從震驚中反應過來,冰麵就四分五裂了,海水從裂縫中激射而出,狐媚兒的身影一下子消失的無影無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