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走多遠,前麵的車隊突然停了下來,我心知肯定是出事了,趕緊追上了最後的車子,跳了上去躲在成堆的魚皮下麵。剛藏好,就聽到遠處傳來了一陣馬蹄聲,盡管是在車上,我還是感覺到了地麵輕微的震動,心想:“看來應該是一批為數不少的魔族隊伍,不知道這次能不能混過去。”
蹄聲驟止,接著傳來了說話的聲音,距離太遠的緣故聽不清他們到底在談什麽內容,可我隱約的能嗅到雙方的火藥味,好在已經提醒過獸人戰士要克製了,否則我可保不準現在是一個什麽樣的結局,就在我擔心兩方打起來的功夫,趕車的獸人輕輕的敲了下車轅,我立即清楚有魔族成員過來檢查車輛了,隻好把身體縮了縮。
“這車裝得是什麽?”
“報……報……告長官,是……是魚皮。”獸人車夫結結巴巴的解釋。
“魚皮?”
隻聽到外麵魔族戰士悶哼了一聲,接著覺得頭頂上被翻動了下,隨後腳步聲向前去了,躲在魚皮下麵的我這才長籲了一口氣,我扮的獸人隻是用來糊弄事的,根本無法騙過魔族,遇到巡邏的魔族隊部時,我就隻好躲在車裏了。
在那之後,白天裏我再也沒下過車,因為前方道路附近到處是魔族駐軍的營地,敵方戰士的身影隨處可見,臨時性的檢查更是多不勝數,我可不想因為我的冒失讓行動難產,隻好乖乖的藏身於車上,隻在晚上的時候才有機會出來喘口氣。
明天就可以接近魔族的主營了,到目前為止我們的計劃還是非常順利的,心裏唯一擔心的就是阿裏默能否帶領不斷增加中的援軍,躲過魔族哨兵的巡視到達指點的位置,那將決定此次行動的勝負,因為這裏畢竟是魔族最集中的地方,我們這支隊伍,隻能采用閃電戰的辦法,擊殺魔族首領,毀掉魔族囤積的物資,然後等待趕來接應的獸人部隊,那時,魔族會因首腦被殺,糧草被毀而大亂,我們再趁此一舉擊潰魔族的主力,取得最後的勝利。
計劃是我編的,盡管有很多的漏洞,但獸人們還是蠻欣賞的,至少現在還沒有反對過,我對行軍打仗可謂是一個超級白癡,隻能憑借多年來的傭兵經驗製定了這個計劃,能否成功就要看老天幫不幫我們了。
在經曆了連續三次的嚴格檢查後,車隊接近了魔族的大本營,獲知這一點很容易,一支為數五十人左右的魔族隊伍片刻不離的跟隨在隊伍的後麵,這可把我害苦了,躲在一堆臭魚皮的下麵,連放屁這種小動作也不敢做,強忍著渾身的酸痛監聽著外麵的動靜。
不知過了多少時間,搖擺不定的車子終於停了下來,隱約的聽到喧嘩的聲音,不過感覺上很遠,一直跟在後麵的魔族隊伍從後麵掩了上去,大聲吆喝著,讓獸人停到他們指定的位置,接著我聽到了獸人與魔族的爭吵聲,雖然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麽,可是我想這肯定與我們的計劃有出入,否則獸人們就不必甘冒風險鬧事了。
“吵什麽,你們這些肮髒的獸人想造反啊,告訴你們這是上頭的命令,誰要是不服從就立即處死,聽好了,今天你們就在這裏紮營,不許離開半步,否則殺無赦,還有,明天讓你們酋長進大營聽命。”突然一聲怒喝打斷了爭吵聲。
“可是將軍,以往不都是進入大營紮營嗎,怎麽今年特殊了呢?”野狼不甘心的問。
“你問我,我問誰?是不是想找事?”魔族將領大聲吼著教訓野狼。
“不敢,不敢,我們怎麽敢呢?”野狼低聲嘟嚷了一句。
“哼,不敢最好,小心你們的腦袋,走。”魔族將領悶哼聲。
接著一陣蹄聲漸漸遠去。
“看來情況不妙啊,到底發生了什麽事讓野狼他們這麽著急?”我心裏開始琢磨起來。
“你們還愣著幹什麽,卸車,紮營。”
“算了,你知道獸人都是蠢貨的嘛,跟他們生什麽氣,我們到一邊看著就行了。”
“哼,沒用的東西,我們走吧。”
幾個留下的魔族士兵發泄了一通牢騷後,也離開了。
“兄弟們,別站著了,動手吧。”過了好一會後,我又聽到了達魯的聲音。
接著我坐著的車子移動了,我知道這是獸人們故意將這輛車夾雜的眾多車裏,好讓我從車上下來,果不其然,一會頭頂上的魚皮被人一把掀走了,哼哼的大臉出現在眼前。
“魚人,不好了,魔族不讓我們進入大營,這可怎麽辦?”哼哼一臉焦急的問。
“我知道了,先讓我看下周圍的形勢再說吧。”我推開他跳下車子。
魔族的大營,那太宏偉了,獸人部落的營地與它比起來就像是豬圈,錦旗招展,連綿數裏,帳篷是一個挨一個井然有序,營前還插滿了被削尖的木樁,數座營門布置的極具講究,有深溝,有吊橋,還有箭塔,真可謂防守嚴密,讓我頭痛的還不隻是這些,營地所處的環境才是最要命的,不僅地勢險要,而且易守難攻,左側是一條洶湧的大河,河水翻滾不息,而後麵是一處斷崖,直聳入雲……
我望著魔族的營地足有半個小時沒有說話,心裏一陣冰涼。
“魚人,你說話呀,我們怎麽辦?”哼哼實在是忍不住了,抓住我的肩膀使勁的搖晃。
“哎,沒想到會是這樣,魔族大營坐擁地勢之便,我們如果強攻的話不僅會損失慘重,甚至還會前功盡棄,左邊是河,後邊是崖,隻剩下……”旁邊的達魯不甘心的嘟嚷著。
“河?對了,或許我們可以在河上找出一條通道來。”達魯不經意的一句話提醒了我,不由得喊出聲來。
“河水?可是河水湍流不息,我們一進入水中就會被衝走了,怎麽進入大營?”
“現在河水冰冷剌骨,待一會就會被凍僵了,還怎麽打?”
“不行啊,河邊還有河沿上布滿了尖木,我們無法登上岸呢……”
獸人們都蒙了,一陣亂吵。
“哼,對於你們來說那是一條不可逾越的鴻溝,可是對我來說卻是小菜一碟,我們的計劃是不是今晚行動?嗯,很好,我們與阿裏默他們最後一次聯係是什麽時候?前天晚上,好,太好了,看魔族現在如此懶散的架勢,分明是沒有發現阿裏默他們,奇跡,真是奇跡呀,好了,酋長,讓戰士們休息吧,晚上我會讓你們知道我的方法的。”我成竹在胸的對身邊的獸人說。
“你有把握嗎?如果稍有差錯,那後果將不堪設想。”野狼不放心的又問道。
“喂,野狼你是怎麽了,從一開始知道我是人類後,就天天跟我抬扛,如果不相信我的話,你來,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辦法,不行了吧,放心,我還不想死呢,我一定會讓你們在指定的時間進入大營的,你們隻要把武器磨快就行了。”我有些生氣的回應野狼。
什麽也不能改變眼前的現實,見我‘鎮定自若’的樣子,獸人們帶著複雜的心情,懷疑的眼神,裝模作樣的紮起營來。
在思索了下心中的辦法後,我覺得我的計劃還是差了一點,就尋找起剛才那幾個離開的魔族戰士來,由於我不能走出獸人的隊伍,隻好將正在忙碌的達魯找了來,讓他替我出去看一下,一會功夫他跑了回來,趴在我耳邊小聲的說:“他們在北邊一處背風的地方,正在喝酒聊天呢。”
“好,達魯,交給你一個任務,你帶十幾個手腳麻利的戰士,盯著他們,天一黑就把他們給我捉住,記住,我要活的。”沉思了下後,我低聲吩咐達魯。
“你是怕他們報信?不如殺了他們算了……”達魯好奇的問。
“不,他們還有用,我要從他們嘴裏掏出大營的布置,快去吧。”我解釋了下,催促道。
“哦,原來如此,我這就去。”達魯答應了聲離開了。
天漸漸的黑了下來,無數的篝火升起,將冷寂的雪原點綴的格外絢麗,我站在高處遙望魔族大營中那萬千篝火,心裏異常平靜,每逢大戰來臨前,我總要刻意的營造出這種心態,它讓我的頭腦保持冷靜,現在我需要的就是等待。
“魚人,在哪?”達魯穿梭在隊伍中低聲詢問。
“我在這。”我小聲答應了一聲,從由食物堆積而成的高處跳了下來。
“啊……你……你是魚人?”達魯驚叫了起來。
我很滿意的達魯的失態,在適才沒事的時候,我翻遍了所有的東西,找到一套最小號的黑色牛皮甲,雖然還是大了點,但現在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將腦後的長發也紮了起來,以防擋住視線,藏在車底的魔刀‘火雲’現在就背在身後,英姿颯爽說不上,但生精虎猛還是能湊上的。
“我們的俘虜呢?”我低聲問。
達魯好奇的打量了下我,回頭一揮手,十幾個獸人走上前將肩上扛的黑影扔在地上,然後手執武器戒備的站在一邊。
“呸,你們這些肮髒的獸人,是不是想造反?竟敢襲擊偉大的魔族戰士……”一個魔族戰士被摔醒了,眼睛還沒睜開就大罵起來。
“啪”
我二話沒說上前就給這個不長眼的家夥一耳光,然後冷冷的說:“白癡,醒醒吧,你的小命現在在我的手裏,說,你們儲備的糧草在前營還是後營?他***,敢罵我是狗娘養的人類,黑牛,把他下巴打掉扔到火裏燒死,反正有四個俘虜,死一個也無所謂。”
“燒死?好,我來。”一旁看戲的黑牛來勁了,一拳打掉魔族戰士的下巴,拖著他就向火堆走去。
“哦……哦……”魔族戰士發出一陣驚恐的叫聲。
“嘿嘿,又醒了一個,說,在哪?”我的目光落在一個蜷縮成一團,瑟瑟發抖的魔族戰士身上,陰笑著問道。
“哦……”被黑牛扔進火中的魔族戰士,慘哼著爬了出來,渾身發著燒肉的味道。
“不,我不知道……”眼前這個魔族戰士結結巴巴的回答。
“不知道?耶魯,把他的腳砍了,竟然不知道還留下他幹什麽?”我看也未看衝耶魯說。
火光中,耶魯的巨目中閃過凶殘的光芒,嘴角泛起可怕的笑容,舉起手裏的重斧就向魔族戰士的下肢砍去。
“啊……哦……”
就在魔族戰士要呼喊出聲之即,我抬腳踢在他的頸下,讓他喊不出聲來。
“那麽還有兩個,嘿嘿,誰說出來就可以活,怎麽樣?不說?達魯將他們的手腳筋挑斷……”剩餘的兩個魔族也相繼醒了過來,我又開始折磨起他們來。
“不,不,不要殺我,我說,我全說……”一個魔族的家夥終於挺不住了,出聲討饒。
“呸,膽小的家夥,你以為你說了他們就不殺你了……”另一個魔族戰士忍不住怒罵起來。
“砰……”
站在一旁的達魯手臂一揮,那個不屈的魔族士兵的頭顱被他手中的狼牙棒擊得粉碎,紅色的白色的**濺了求饒魔族戰士一身,嚇得他驚聲尖叫了起來,這時無頭屍體才緩緩的倒了下去。
“好,殺得好,對於魔族就應該這樣。”野狼從人群外擠了進來,獰笑著說。
“喂,野狼,一邊玩去,別嚇壞了我們的朋友,說吧,在哪?”對於野狼的來到,我很不樂意,態度冷淡。
“我……我說,求你別殺我,糧食和物資被存放在兩個地方,中營一個,後營還有一個,我帶你們去。”膽怯的家夥渾身顫抖的招供了。
“見鬼,如果真是這樣的話,我們就必須要多分一支人手了,尊長,我和達魯帶著這個家夥去中營,你帶人去後營,野狼按原計劃燒毀西側的主營門,如何。”我有些抓狂了,人手本來就奇缺少,還要再分。
“哼,這個家夥的話可信嗎?會不會想將我們引入陷井?”野狼還是很不放心的說。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是不是,尊長,你決定吧。”我不服氣的瞪了野狼一眼,沒理他,直接對哼哼說。
“這個……唉,如果有遺漏的話,會對我們的行動造成難以相信的可怕後果,就這麽辦吧,野狼大叔,西營門就交給你們了,我們燒毀糧草後,就馬上趕來幫你們。”哼哼沉思片刻後下了決心。
“嗯,行是行,可是我們現在還沒進入敵軍大營,現在說這個為時過早吧?”野狼白了我一眼冷漠的說。
“喂,你是不相信我了?好,現在時間也差不多了,就讓你們看看我的能耐吧,達魯,帶著我們的朋友跟我來。”我有些生氣了,恨恨的說。
黑暗中,河水流動的聲音傳進耳內,讓每個跟在身後的獸人都沉默不語,我一言不發的踏上了河沿,水從我腳下緩緩漫過,河麵上裏麵出現的巨大旋渦發出令人恐怖的巨響……
麵對河道,我慢慢的伸出了雙臂,大聲吟唱起水係的魔法來:“來自冰冷世界的水元素,我以六階魔龍晨風的身份命令你們,來到我的身邊,讓你們的力量得到渲泄吧。”
隨著我的呐喊,黑色的夜空裏突然亮起了無數幽暗的光茫,它們飛快的向我身前聚集,片刻之後一個明亮的淡白色的光團出現在我胸前,我探手一把抓住光團,拋向河麵。
“砰……”
沒有入水的聲音,有的隻是撞擊冰麵的響動……
在做完這一切後,一陣疲憊的感覺湧了上來,身體搖晃了下向後倒去。
“魚人?你怎麽了?”身後的達魯一把將我抱住,擔心的問。
“嘿嘿,我明白了,人類是不適合使用龍族的魔法的,達魯,告訴他們,可以進攻了。”我軟軟的靠在達魯身上,無力的低嘲了下說。
“進攻,可是河水……天啊,結冰了,酋長,河水結冰……”達魯抬頭看向河麵,興奮的大叫起來。
“快……快點,我的魔法力不夠,隻能支持一會,河水很快就會漫上來了。”我焦急的催促道。
“好,謝謝你魚人,獸人兄弟們,衝啊!”從後麵竄過來的哼哼看了眼河麵,當機立斷下達了命令。
河邊上的獸人戰士們在命令下迫不急待的跟隨著他們的酋長跳向冰麵,接著野狼部落的獸人們緊跟著也從我身後越過,躍了出去。
“嘿嘿,對不起,我不該仇視你,你確實是在幫助我們……”野狼在走下冰麵時,突然回頭對我說。
“哼,如果想道歉的話,就把西營門奪下來。”我打斷了野狼的話,說道。
野狼凝視著我,默默的點了下頭,低聲說道:“我會的,一定會的。”
野狼說完轉身跟上他的部落跳上了冰麵。
“達魯,我們也走吧。”我輕拍了下達魯的肩說。
“好,兄弟們,走。”達魯回頭召喚了下身邊的十幾個獸人後,背著我向冰上大踏步走去。
當我們剛踏上地麵時,身後傳來一聲沉悶的巨響,封凍了片刻的河麵在後續河水的擠壓,推湧下徹底的碎裂了,巨大的冰塊在翻滾著隨著水流向下遊泄去。
感謝上天,剛才的巨響並沒有驚動駐守在河邊的魔族,或許他們早已習慣了聽到河水發出的聲響,也許是他們太懶了,根本不從溫暖的窩裏出來巡查一番,就這樣獸人隊伍在虛驚一場後,開始了清除插在河邊的尖木來。
一條狹長的通道在獸人的破壞下終於在短時間打通了,在負責清除工作的獸人首領回來報告後,獸人部隊陸續從通道後才算真正的進入到魔族的大營,在短暫的互報珍重後,三支突擊隊分別向自己的目標潛去。
在達魯的背上休息了一會後,我的體力恢複了少許,掙紮著從他背上下來,讓他將刻意留下的魔族士兵揪了過來。
“小子,想活,想死?”我低聲問道。
“活,當然想活了,我隻是一個燒飯的廚子,不是士兵,求你別殺我。”魔族士兵低聲哀求。
“哼,你是不是廚子我不管,現在就是考驗你的時候了,帶我們去中營,給我指清哪個是你們最高統帥的營帳。”我低聲命令。
“是,是,不過……”魔族廚子猶豫了下說。
“不過什麽?”達魯咆哮了聲,舉起了手中的狼牙棒。
“別,別殺我,我是說我們的狐王現在不在營裏。”魔族廚子哆嗦著解釋。
“不在?那現在是誰在掌權?”我好奇的問。
“狐媚……媚兒公主,她,是她……”魔族廚子小心的說。
“狐媚兒?哦,我想起來了,原來是她。”我立即想狐媚兒是誰來了。
“對,是她。”魔族廚子點著頭說。
“奇怪,你們的王為什麽沒在營內?”我沉吟了下問。
“不知道,前些日子,從北邊傳來戰事,狐王急匆匆的帶著兩萬士兵走了……”魔族廚子想了下說。
“那你們大營內現在還有多少駐軍?”聽到沒了兩萬士兵,我興奮起來。
“不算外麵的,有……有兩萬五左右。”魔族廚子扳著手指頭算了下說。
“好,太好了,那樣的話,我們勝算大增,好了,你表現不錯,如果這次我們能成功的話,我就饒你一命,現在帶我們去狐媚兒的大帳。”我強壓下心中的喜悅,命令道。
“是,是。”魔族廚子害怕的點著頭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