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官判官筆猛地一抬,地上的那四個字也化作四道真氣,直接攻向蘇暮雨。蘇暮雨提起匕首勉強一擋,隻聽一聲細微的清脆聲響起,那匕首終究是崩了一道口子。

破綻已現!

天官眼睛微微一眯,拔起長刀一躍而下,對準了蘇暮雨的腦袋就砍了下去。

蘇暮雨急忙提起匕首一擋,整個人都被壓得彎下了腰。天官再一用力,蘇暮雨的匕首瞬間崩裂成碎片,情急之下,他雙手奮力一揮,將那碎片全都打了出去。天官立刻抽刀猛退,那些碎片從他身邊劃過,終究還是沒有傷到他。

但蘇暮雨手上已經沒有任何兵器了。

地官的判官筆再度向前,長筆猛揮,又寫下了十個字。

但都是同一個字。

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死。

蘇暮雨的衣袖被那判官筆卷得粉碎,他無奈之下隻能縱身躍起,一生中學過的所有武功都在他腦海中轉了一圈。最後他選擇了伸出一指,衝著地官揮出。

指劍。

他一指點在了地官的判官筆之上。

那判官筆從筆尖之處開始,一點點地崩裂,一道劍氣直接劃過了這根筆襲向地官。地官立刻棄了判官筆,點足後撤。

蘇暮雨站在原地,方才伸出的那一指已經變成了烏青色。以手指揮動無上劍氣,這是無劍城中一本秘籍上所記載著的武功,但這對身體的負荷極其之大,若沒有日複一日的練習,那麽一道劍氣便代表著廢掉一根手指。

蘇暮雨還有九根手指,還能揮九道劍氣。

天官自然不會給蘇暮雨喘氣的機會,立刻揮刀趕了上來,蘇暮雨轉過身,準備再揮出一指。就在此時,一柄長劍忽然從天官身後襲來,天官察覺到了,立刻側身對著那長劍砍出一刀。長劍被他砍飛後在空中打了個轉,又落了下來。

“青城山,禦劍之術?”天官謹慎地往後一退。

但那柄長劍卻沒有再攻向他,而是從地麵之上掃過,來到了蘇暮雨的麵前。

天官這才發現,長劍之上還掛著一根極細極薄的絲線。

暗河的傀儡絲。

蘇暮雨接過長劍,轉過身。

穿著一身白袍,身材修長的女子背著藥箱,抱著拳站在那裏:“蘇暮雨啊,食了人間煙火後越來越不一樣了啊。教坊司都敢來了啊。”

蘇暮雨有些尷尬:“是你父親帶我來的。”

“嘖嘖嘖嘖嘖,所以你是無辜的?”女子聳了聳肩。

“我作證,蘇公子隻是聽了個曲兒。”屠二爺立刻站了出來。

“來教坊司隻聽曲,就像我去了天啟城的碉樓小築,然後……”女子頓了頓,“喝了壺普洱。你知道這叫啥嗎?”

“叫啥?”屠二爺和蘇暮雨異口同聲地問道。

“當了那啥還立那啥。”女子笑道。

蘇暮雨想了想,點了點頭:“當機立斷!”話音剛落,他縱身一躍,持劍來到了女子的身邊,蘇暮雨一揮劍將偷襲上來的地官打了出去。蘇暮雨隨後手在女子的肩膀上輕輕一推,推到了屠二爺的身旁:“二爺,幫我照看白神醫。”

“白神醫?”屠二爺惑道。

女子笑道:“白鶴淮,藥王穀辛百草的小師叔。”

屠二爺立刻伸手道:“久仰久仰。”

白鶴淮“啪”得一下打開了他的手:“什麽久仰久仰,我在江湖上根本沒有露過麵,淨說瞎話。所以你方才說的話,我也不信了。”

屠二爺神色尷尬:“姑娘你弄得我都不知道該說啥了。”(本來想寫你整得我都不會了,後來想想屠二爺應該不是東北人)

蘇暮雨得了這柄長劍,身上的氣勢立刻發生了變化,獨自一人對戰持刀的天官和失了判官筆的地官,也絲毫不落下風。

“三官之中,武功最強的,竟然是水官。”蘇暮雨曾經與水官有過極為短暫的交手,其實力之強,遠在這兩人之上。

天官眉頭微微一皺,低喝道:“還不下來幫忙!”

“來了。”水官縱身落下,右手一攤,一道水汽在他手中慢慢凝成,最後成了一柄匕首的模樣。他落到了天官的身邊,然後手掌一推,將那柄水汽凝結而成的匕首插進了天官的後背。

“你!”天官對其怒目而視,但一身氣力已泄,手中的長刀摔落在了地上。

屠二爺看著眼前的變故,一時反應不過來,他轉頭想問白鶴淮,卻猛然發現,他們所有人都被一陣霧氣包圍了。

蘇暮雨輕籲了一口氣,看著濃霧之中,走出了三個人。

暗河大家長,蘇昌河。

慕家家主,慕青陽。

以及那黃泉邊穿著紅衣的,擺渡女。

“看來我們來得正是時候啊。”蘇昌河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得意地笑著。

地官見狀來不及多想,立刻點足一掠想要逃跑,卻見蘇昌河率先躍起,手中匕首輕輕一劃,直接就割破了地官的喉嚨。地官屍體落地,蘇昌河也落到了蘇暮雨的麵前,手中輕輕旋轉著匕首,將上方的鮮血給甩落在地:“怎麽樣,我的寸指劍才算是真正的殺人利器吧?”

蘇暮雨輕歎一聲:“動靜鬧得太大了。”

“在我的孤虛陣中,就算蘇家主將天地倒懸,都不會有人發現。”慕青陽丟著手中的桃花幣,得意地說道。

“你和水官聯手了?”蘇暮雨問道。

水官將麵前已失去了意識的天官推倒在地:“我很欣賞你們二人。”

“還是那句話,你沒有資格欣賞我。”蘇昌河走上前,低頭看了一眼地上的天官,又轉頭看了眼紅衣女,“可看清了?”

“看清了。”紅衣女走上前,手在臉上輕輕一抹,再轉頭時,麵容已和地上的天官一模一樣了。

“這是我們慕家新的夥伴,慕嬰。”蘇昌河看向蘇暮雨,“我給他取了個代號,千麵鬼,不錯吧?”

蘇暮雨無奈地搖了搖頭:“黃泉當鋪沒找你算賬?”

慕嬰對蘇暮雨微微俯身,行了一個禮,他的麵容已和天官別無二致,但是聲音卻仍是那嬌媚妖嬈的女聲:“奴家慕嬰,見過蘇家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