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滿十日刀下死。

……——

夜幕降臨。

蘇暮雨換上了一身黑色鬥篷,將那紙傘藏在了鬥篷之中,準備離開客棧。

“可累死了。”就當他要出門的時候,蘇喆從窗戶口跳了進來,徑直走到了木桌旁,都來不及倒水,直接拿起茶壺就往嘴裏倒水。

“喆叔。”蘇暮雨一驚,“你這麽快就回來了。”

“累洗我了。”蘇喆長舒了一口氣,“則不是四情緊要,趕緊過來把事情告訴俚。”

蘇暮雨點頭:“司空長風給了什麽關鍵的消息?”

“影宗的敵人確定了,係琅琊王蕭若風!”蘇喆沉聲道。

蘇暮雨一驚:“是他。”

“原本影宗管天啟,暗河管江湖,井水不犯河水。但係,影宗在天啟城快被琅琊王給滅了,所以把我們召來。”蘇喆拿起桌上一塊點心開始啃了起來,想是這一路上真是趕路趕瘋了,“影宗,和天啟四守護,他們正在爭權!”

“天啟四守護,唐憐月,唐二老爺……”蘇暮雨恍然大悟,原來一開始影宗給三官下了命令,讓大家長親自出手對付唐二老爺,是為了對付玄武使唐憐月。唐二老爺是唐門之中最支持唐憐月的人,殺了他引唐憐月離開天啟城,再借暗河之手除掉唐憐月,便替他們抹去了一個勁敵。但最後唐憐月和暗河之間,並沒有爆發極大的衝突,但唐憐月仍未回天啟,想是唐門之中,還另有變故發生。

“你在想什麽?”蘇喆問道。

蘇暮雨回過神來,輕歎一聲:“天啟城的這渾水,有些麻煩了。”

“看俚要出去?”蘇喆這才發現蘇暮雨的一身行頭。

“是。易卜約我一見,我在天啟城閑逛了半月,他終是忍不住了。”蘇暮雨回道。

蘇喆微微皺眉:“要我陪你去嗎?”

“不必了。既然知道了他們的目的,那麽很多事情就比較好解決了。”蘇暮雨搖頭道。

“那行,若有四情,發令箭,我去救你。”蘇喆敲了敲身旁的佛杖。

“喆叔,你已不是暗河之人了。”蘇暮雨笑道。

蘇喆搖頭:“但我還是希望……俚以後棱叫我一聲,嶽父。”

“……”蘇暮雨無奈地搖了搖頭,推門走了出去。

客棧之外,自蘇暮雨踏入的那一日起就布滿了眼線,他一出門,便感覺到周圍有無數雙眼睛在盯著自己。他穿著一身黑衣,隱入了黑暗之中,那些人立刻聞風而動,追了上來。可蘇暮雨的身法之快,在暗河之中都少有敵手,除非是李心月這樣的高手親自前來,不然其他人不可能完全跟上他的行蹤,再加上那群人中,還有影宗的人藏在其中。他們幫著蘇暮雨一起攪亂了這一場追蹤,導致其他各方的勢力很快就跟丟了蘇暮雨。

千金台的屠二爺就是其中之一,他低頭罵了一聲:“他媽的,回去又要被屠大給教訓了。”

李心月留下的一名探子見丟了蘇暮雨的行蹤,當機立斷立刻拉住了身旁的一名同伴:“去將軍府,告訴青龍使,蘇暮雨不見了。”

國丈府。

屏風之後,身穿黑色鬥篷的男子躺在一張長椅之上,身旁的木桌上點著一根熏香,男子閉著眼睛,似在休憩。

“你的身份,這樣日日從那裏離開,難怪不怕被琅琊王他們所發現嗎?”易卜站在他的身旁,臉色凝重。

“何來日日一說,今日你設宴見人,我才特意前來。”黑衣人笑著摸了摸手中的玉扳指,“至於琅琊王,他就算知道又如何,他敢惹我嗎?”

易卜皺眉道:“若你真的這般對其不屑一顧,又何須來找我結盟?”

“宗主,他到了。”屏風之外,烏鴉沉聲道。

“你要一起?”易卜問那黑衣人。

黑衣人笑道:“不必了,我在這裏看著他便好。”

易卜冷笑了一下,轉身走了出去,蘇暮雨正巧從屋外進來,兩人四目相對。蘇暮雨微微頷首:“易宗主。”

易卜一愣:“你和我想象中的很不一樣。”

“哦?”蘇暮雨平靜地問道,“如何不一樣。”

“你的代號是執傘鬼,這一代暗河中數一數二的殺手,但你的身上,沒有殺氣。”易卜幽幽地說道,“你像是一個劍客。”

蘇暮雨淡淡地一笑:“劍客?”

“劍客身上會帶著劍勢,比如雪月劍仙李寒衣,走到哪裏都帶著一股霜寒劍勢,道劍仙趙玉真,出劍便有桃花香,儒劍仙謝宣,出劍若書現,還有我那個曾經的弟子洛青陽,獨居一城劍勢淒涼。而你,你的身上帶著雨勢。”易卜看了看蘇暮雨背上的紙傘,“清清冷冷,劍勢若雨,你當殺手,可惜了。”

“易先生找我來,是想勸我離開暗河嗎?”蘇暮雨問道。

“不過是有感而發。”易卜揮了揮袖,“坐。不知蘇公子喜歡吃什麽,便叫了齋月樓的見天宴,都是天啟城的特色菜。”

“多謝。”蘇暮雨隨著易卜走向旁邊的木桌,眼睛往屏風微微一瞥。

屏風之內的黑衣男子微微一笑。

易卜坐了下來,給蘇暮雨倒了一杯酒:“蘇公子,請。”

“謝過易宗主。”蘇暮雨拿起酒杯一飲而盡。

烏鴉等人隨侍在一旁,全都看著蘇暮雨,眼神中帶著幾分凜冽的殺氣。

“蘇公子可能一直還在困惑,影宗和暗河之間,原本看著並沒有任何的聯係,可為何卻突然又似乎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易卜放下酒杯,開門見山地說道。

蘇暮雨點了點頭:“暗河的任務都是由提魂殿派下來的,我們一直以為是江湖上的人出了高價找提魂殿下了殺人的單,卻沒想到,竟是影宗下派的任務。”

“這段事情,就要追溯到北離開國的時候了。”易卜飲下了一杯酒,隨後將暗河和影宗之間的曆史一五一十地講給了蘇暮雨聽,和之前蘇喆告訴他的猜測幾乎沒有任何區別,說完之後,易卜看著蘇暮雨,靜待他的反應。

但蘇暮雨隻說了一句話。

“但是如今執掌暗河的蘇昌河,以及我,與幾百年前的影衛團,沒有任何的關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