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七刀將手中大刀扛在了肩膀上:“能從這裏帶走,才能算你的。”

慕詞陵抬手一揮,地上一柄斷刃猛地掠起,衝著謝七刀的麵門襲了過去。

“雕蟲小技。”謝七刀冷哼一聲,一把將那柄斷刃給斬得粉碎。而此時慕詞陵已經縱身躍到了謝七刀的身旁,手中陌刀輕輕一旋,謝七刀見狀猛退,可那慕詞陵這一次卻隻是虛晃一招,見謝七刀一退,他便翻身逃走了。謝七刀愣了一下,立刻緊跟著追了下去,卻見四條白綾衝著他打了過來,是慕家接應的人已經趕到了。

院中,蘇暮雨也起身欲追,卻聽一旁的蘇昌河先大喝一聲:“慕家賊人,哪裏跑!”隨後蘇昌河起身向前,一把抓住了蘇暮雨的肩膀。

“做什麽?”蘇暮雨說道。

“糟糕,方才我中了一式閻魔掌,一點功力都用不出了。”蘇昌河沉聲道。

蘇暮雨眉頭緊皺,你一點功力都用不出了,那壓住我不讓我走的這千鈞之力是怎麽使出來的?

“閻魔掌便是這樣的武功,能吸食對方的功力,並可以在瞬間反噬對方,你以肉掌單接他的閻魔掌,沒死便是榮幸了。但你接下來的日子也不會好過,那道真氣會在你的體內亂竄,你壓不下去便是筋脈寸斷而亡。”蘇燼灰從轉輪舞之陣中走了出來。

蘇暮雨看向他,隻覺得時間隻過去了半個時辰,但蘇燼灰卻像是老了幾十歲一樣,無論是步伐還是語氣,都透露出一股疲態。

劍鋒易折。蘇燼灰方才已經無限地接近大家長之位了,這樣的機會可能一生隻有一次,但他在握劍的前一刻被人阻止,而且還敗給了一個後輩。那麽蘇燼灰的人,就像他的那柄蛇劍一樣,折了。

“你好像已經沒有選擇了。”蘇昌河幽幽地說了一句,看著蘇暮雨,意味深長地說道。

蘇暮雨緊皺著眉頭:“老爺子。”

“暮雨,回去轉告大家長,眠龍劍我沒能握住,辜負了他。”蘇燼灰轉身朝著裏屋行去。

蘇穆秋看著蘇燼灰的背影,輕歎一聲,隨後朗聲道:“所有蘇家子弟,收劍。”

蘇昌河摸了摸自己的小胡子,問那蘇穆秋:“號稱三家最強的蘇家,到這裏便放棄了?”

蘇穆秋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緩緩說道:“慕家出了一個活閻羅,但我們蘇家亦有一個執傘鬼,一個送葬師,隻可惜執傘的已擁有了新的身份,而送葬的,還在想,到底是要為誰送葬。”

蘇昌河鬆開了按住蘇暮雨的手,撓了下頭:“當然是為自己送葬了啊。”

蘇家眾人全都回到了裏屋,他們全都一言不發,麵色死寂。最後隻留下了蘇昌河和蘇暮雨兩人留在院中。

“你的任務沒有完成,接下來打算如何?”蘇昌河問道。

蘇暮雨搖頭:“老爺子放棄了大家長之位,之後的事宜我需要重新和大家長商量,不過當務之急,我需將眠龍劍給奪回來。”

“隻憑你一人?”蘇昌河問道。

“你願意幫我?”蘇暮雨反問道。

蘇昌河立刻右手捂住胸口:“我的傷好重。”

“至少暫時不必和你兵戎相見了。”蘇暮雨淡淡地說了一句,隨後縱身一躍,也追了出去。

“唉。”蘇昌河看著蘇暮雨離去的背影,輕歎了一聲,“真是個天真的家夥啊。”

蘇穆秋看著院中的蘇昌河:“接下來你當如何呢?”

蘇昌河轉身,微微一笑:“秋叔好像很期待我的選擇啊。”

九霄城中,身穿紅色閻王服的慕詞陵一手拿著長長的陌刀,一手拿著眠龍劍,正在屋簷之上急速前行著。他看著手中的眠龍劍劍柄之上的那條睡龍,幽幽地說道:“一柄劍罷了,值得這麽多人去搶?”

“眠龍劍,可不是一柄普通的劍啊。”一個帶著幾分笑意的聲音忽然在慕詞陵的耳邊響起。

“誰!”慕詞陵猛地轉頭,可大街之上,隻有那綿綿不停的細雨,沒有半個人影。

“你不知我是誰,我卻知道你,慕家慕詞陵,因為偷練了閻魔掌,最後被下了錐心蠱關進了不滅棺。”那聲音卻再次響起,這一次慕詞陵辨認出了,聲音是下方傳來的,可他一低頭,卻還是沒有半個人影。他心一橫,向前一躍,落在了大街之上:“是誰在裝神弄鬼!”

“你穿了一身閻王服,戴著一頂閻羅帽,還說我裝神弄鬼?”那人發出一連串的笑聲,顯得格外的陰森可怖,“太過於可笑了。”

慕詞陵微微皺眉,然後垂首看著地上積聚的雨水,水坑映射著他的模樣:一個身穿官服的年輕男子。隻是那麵目忽然一點點地變得模糊了,模糊得,甚至有點不像他。慕詞陵一驚,揮起手中陌刀就刺了下去。

但那水坑的身影卻在瞬間立了起來,那人從慕詞陵身邊掠過,手輕輕一旋,眠龍劍已握在了他的手中。

慕詞陵轉過身,看著麵前這個身穿紫色官服、一頭白發的年輕男子,沉聲道:“裝神弄鬼,倒似是慕家作風,你是慕子蟄派來的?”

“慕子蟄什麽身份,也配使喚我?”年輕男子把玩著手中的眠龍劍,笑道,“太看不起我了吧。”

“既然不是,就把眠龍劍還給我。”慕詞陵手中陌刀一揮,掀起了一地的雨水,砸向了年輕的男子。

“水,由我所控。”年輕男子輕輕抬掌,那雨水全在近他三尺之外的地方就停住了,隨後慢慢凝結成了一支羽箭的模樣,男子手指輕輕一彈,那根羽箭就衝著慕詞陵直射而去。慕詞陵陌刀一揮,被那羽箭逼得連退三步之後硬生生地將那根羽箭給打飛了出去。羽箭飛到了旁邊一處酒樓之上,直接就把整個屋頂都給砸塌了。

“他娘的,這麽厲害!”慕詞陵臉微微抽搐了一下,“我搶柄破劍就這麽難嗎?”

“搶劍從來不是難事,難的是如何握住這柄劍。”年輕男子輕輕一甩,將眠龍劍甩到了空中。

隻見一個魁梧的身影從天而降,一把抓住了眠龍劍。

“謝七刀!”慕詞陵大喝一聲。

年輕男子微微一笑,往後一仰,身子砸進了水坑之中,卻就像是融化了一般,沒有發出半點聲響,就這麽消失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