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親人 父與母
晚上,夏羽熙一個人留在了房間裏。左夜與淩風商量事情去了,是些生意合作上的事情他不感興趣,所以左夜也就沒有勉強他一起去。丹尼爾留下來陪著他。
不過,左夜離開之後不久,就來了個不速之客。左夜雖然走了,但是他卻讓铩留了下來保護夏羽熙的安全。所以,宇文淩剛走到院子門口就被攔了下來。
铩伸出一隻手截住了宇文淩的去路,一言不發的看著他。宇文淩心中暗歎了一聲,就知道不會這麽順利。
“我要見小月。”無奈他隻好跟眼前這個冷漠的男子談判。
“不行!”
宇文淩無語,心道:你要不要拒絕的這麽幹脆啊?
“我對他沒有惡意,跟他說幾句話就走。”
铩臉眼皮兒都不眨一下,意思很明顯:沒商量。
“那要不你幫我給他帶個話?”
铩依舊無動於衷,他不負責傳信的。宇文淩眼角抽了抽,這家夥屬於油鹽不進的。想了想,他後退了一段距離,然後提氣張嘴就要大喊。你不讓我進去那我就把屋子裏的人叫出來,這總沒錯吧?誰知他才剛剛發出個單音節來铩的手已經到了他的脖子,雖然沒掐上,但是他都能夠感覺到從那手上滲出來的絲絲寒氣。於是,他又隻好咽了咽,閉了嘴。
“我隻是來傳個信兒而已。你有必要這麽晚為難我嗎?”
“羽熙少爺在休息,任何人不得打擾。”
“可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跟他說,關係重大!”
铩看著他,眼裏隻寫了兩個字——不信。
宇文淩正無計可施時,就看到門裏晃晃悠悠走出個人來。定眼一看金發碧眼的外國男人,是那個吸血鬼。
丹尼爾一出來沒看到宇文淩,徑直對铩說到,“你在這兒啊?小熙說肚子餓了,想去餐廳吃點夜宵,要不要一起?”
“要!”他的責任是保護夏羽熙,自然夏羽熙走到哪兒他就跟到哪兒咯。
宇文淩一聽他們要去餐廳頓時眼前一亮,轉身跑掉了。當铩再次轉身時,宇文淩已經不見了。
夏羽熙自然不知道有人來找過他,他現在就想吃點東西。沒辦法,這段時間除了一日三餐左夜還會在其他餐餘時間給他弄些小點心之類的零食,每天晚上還有夜宵。左夜勵誌要把他養胖,目測距離目標還很遙遠。不過這由儉入奢容易,由奢從簡難呐。現在夏羽熙隻要到點兒了就想吃東西,即便他根本就不餓。
這裏的餐廳是有貴賓間的。铩理所當然的要求要使用貴賓間,夏羽熙覺得沒這個必要,不過最後還是一比二的票數輸掉了。因為丹尼爾覺得在大庭廣眾之下用餐,是十分不優雅的行為,有損他高貴完美的形象。
三個人隻有夏羽熙點了一份桂花湯圓兒和一碟兒小桃酥,另外兩個純粹是來當看客兼保鏢的。
這裏的廚師都是張天逸特意請來的高級大廚,手藝自然是沒的說。湯圓兒香滑軟糯,裏麵的餡兒更是香而不膩十分好吃。當然了,如果沒有人來打擾的話就更完美了。
當一份水晶桂花糕放到他的桌子上的時候,夏羽熙疑惑著抬頭,對那服務生說:“我沒點這個,你送錯了吧?”
沒想到那人卻說:“沒錯,我送你吃的。”
夏羽熙一愣,這人他見過,是宇文淩。他來這兒幹什麽?還穿著服務生的衣服。
“啊喂喂!住手!住手!我跟他說幾句話就走——”
就在夏羽熙愣神期間,铩已經提溜著宇文淩的衣領,想把人丟出去。這家夥竟然冒充服務生混了進來!
“铩!等等!放他下來。”夏羽熙趕緊製止了铩,雖然他不待見宇文愷,但是跟宇文淩並沒有過節。
铩回頭看了夏羽熙一眼,然後依言把人放下來。
“這不是曉琳子麽?怎麽跑到這裏來了?”此刻丹尼爾也認出了宇文淩,跟著湊了過去。
宇文淩聽到‘小淩子’三個字,嘴角抽了抽。這臭蝙蝠!他理了理衣服,對夏羽熙說:“我們坐下說吧。”
夏羽熙到不介意,問他“你找我什麽事?”
“父親要見你。”話音落氣氛詭異的安靜了下來。
宇文淩尷尬的咳嗽了一聲,“那個——其實,小奇那一次不是父親的意思。那個時候我們還什麽都不確定,你又有左二爺陪在身邊,我們也不敢那你怎麽樣的。”
夏羽熙忽然覺得嘴裏的湯圓兒不再那麽美味了,他丟下勺子,看宇文淩,“你來就是想說這個?”
“當然不是!還有另外的事——”
“什麽事快說吧。不說我走了。”
“唉!等等。其實這次來找你主要是為了另外一個人,是我們的母親她想見你!”夏羽熙一怔,宇文淩再接再勵“自從生下你之後,母親的身體就一直不好。這些年不但不見好轉反而越來越嚴重。醫生說這是心病,我們都知道她的心病就是你和大哥。而她最近的病情又加重了,一直念叨著你。所以當我聽說找到你之後就第一時間跑去告訴她了。她想見你,了卻多年的心願。所以她才以死相逼,令父親和家族的長老們讓了步。帶你回本家!這可能是她最後的日子了,你若不去,這輩子大概也沒機會見她了。”
夏羽熙不語,心底產生了一絲動搖。就算整個宇文家族都對不起他,這個女人卻沒有虧欠他任何東西。她給了他生命,還給了他活下來的機會。可是,要回去見她無異於入虎穴。夏羽熙有些迷惘,不知道該怎麽辦才好。
宇文淩歎了口氣,“我知道這對你來說很難選擇,我不會逼你。還有兩日時間,你慢慢考慮吧。不過,在此之前父親要單獨跟你見一麵。”
“他找我幹什麽?”
“這我也不知道。不過,有一件事我也要說清楚。家裏的長老們是絕對不會容忍你的存在的,你若回去絕對是危機重重。母親雖然想見你,但也不像你貿然送死。所以你一定要考慮清楚。”
宇文淩鄭重的囑咐到讓夏羽熙有些驚訝,“你這是在關心我?我死了對你來說不是件好事嗎?”
聞言,宇文淩苦笑一聲,“你我是親兄弟,一個父母生的。我怎麽可能會想要要你的命?好了。我要說的就是這些了。這裏的人基本上都在打你的主意,你自己小心點兒。我等你的回複。再見!”
說罷。宇文淩就匆匆離開了。夏羽熙看著桌上的點心也沒了胃口,幹脆‘打道回府’。省的待會兒又惹出什麽麻煩來。
原本不錯的心情又被打亂了。見夏羽熙一言不發,丹尼爾不免有些擔心。
“小熙,你想回去嗎?”
突然被問到夏羽熙也不知該怎麽回答,張了半天嘴,最後也隻說了三個字“我也不知道。”
“你想去的話,我陪你去。”
“丹尼爾?!”夏羽熙訝然。
“天底下沒有哪個孩子不希望見到自己父母的。這是血緣上的羈絆,割舍不掉的。”
夏羽熙有些泄氣,他自然是動搖了。可他並不想就這樣回去。
左夜回到屋子的時候就見夏羽熙一個人坐在桌子邊發呆,連他進去了都沒聽見。他走到他身後,從他背後抱住他。感覺懷裏的人兒一驚,左夜愉悅的彎起了嘴角。
他親了親他的額角,“在想什麽?”
“忙完了?”
“嗯。一個人在這兒想什麽呢?”
“剛才宇文淩來找過我了。”夏羽熙轉身抱住左夜的腰,他現在心裏很亂。
這事兒,左夜自然已經知道了。他摸著他的頭,“你會糾結也很正常,那畢竟是你的母親,你想去見她也是情理之中。”
“我知道。但是,我不知道該不該去見她。而且,我不想受製於宇文愷。”
“嗬,不會的。你要見你的母親那是天經地義事情,何須經過他的同意?有我在,你又怎麽會受製與他?”
夏羽熙眨了眨眼,不明白左夜的意思。
“你這小笨蛋。你就這麽不相信你戀人的實力麽?你就是想把她接出來跟你一起住都行!”
“真的啊?”
“那當然。”
夏羽熙咧嘴一笑,“我沒想要跟她住一起,我從小就跟她分開了,也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感情來麵對她,勉強生活在一起也隻會徒增尷尬而已。畢竟我的生活之中沒有母親這個角色存在。所以,我隻要見見她就好了。了卻她的心願,也算是完成了奶奶的遺願了。”
“好,你說怎樣就怎樣。那宇文愷的事情你要怎麽辦?”
“他想見便見吧。不見怎麽知道他打什麽注意呢?”
“不會害怕嗎?”
夏羽熙搖頭,“他總不能把我吃了吧。”
“嗬,他沒那膽兒。”
“嗯,我明天上午去見他。”
“好。我讓铩暗中跟著你。要是狀況不對就讓他去救你,記住了,你自己可不許出手!”這不是左夜第一次這樣叮囑他了,緣由自然不必多說。他也一直遵循著,當然了是在情況允許的條件下——
見麵的地點是一座小花園裏,這是夏羽熙的要求。潛意識裏他不想跟這個男人單獨呆在一個房間裏。
“來了就坐下吧。”
夏羽熙也不跟他客氣,宇文愷看著眼前的少年多少有些感慨。他倒了一杯茶推到夏羽熙麵前,但夏羽熙卻一點要喝的意思也沒有。
“你就這麽恨我?”
“恨,談不上。”這是實話,那些被追殺的很慘的日子他沒有記憶。所以無法感同身受,最多在談到的時候他會覺得很寒心罷了。
宇文愷卻不理會他的態度,自顧自的說到,“你恨我也是應該的。畢竟你會變成今天這個樣子都是我一手造成的。不過——”宇文愷話鋒一轉“如果重新來一次,我還是會做同樣的決定。怪隻能怪你命不好,投錯了胎。”
夏羽熙不可思議的看著這個年近五十雙鬢已經斑白的男人,一股怒火竄了出來,很快又被他壓製了下去。
“宇文先生,你叫我來就是要說這些嗎?”冷淡的語氣,平靜的語氣,殊不知那之下隱藏著的是滿腔的怒火。這個人真的是他的父親嗎?天底下哪裏來的這麽狠心的父親?
“我今天叫你過來,隻是想知會你一聲,明天道家大會結束之後我們就要啟程回本家了。到時候你跟我們一起走。”沒有起伏的語調,生硬的語氣,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
“跟你走?憑什麽?你以為你是誰?有什麽資格要求我做這做那?”一連串的發問讓宇文愷冷了臉色。
“讓你乖乖跟我們走是不想來日你多受皮肉之苦。你別不知好歹!”
“哈!倒是我不識時務了。我要是跟著你走了還有活路嗎?”
“這是你的宿命,你改變不了。任何人都改變不了!”
“夠了!”夏羽熙怒吼,他從沒像今天這麽憤怒過“我跟你們沒有任何關係!”
“你就算是換了姓名也無法改變你體內流著我的血的事實。你和你大哥都是宇文家的罪人,讓你回去贖罪你還有什麽不肯的?難道還真要我在這兒斃了你,然後把你的屍體帶回去?!”冰冷無情的話語讓夏羽熙懷疑這是不是真的是一個人類,虎毒不食子,可眼前這個人呢?為了那狗屁家族他連自己的親骨肉也能犧牲。
夏羽熙站起身來,慢慢後退。他不想跟這個人談下去了。根本沒有什麽可談的。
“站住!你想去哪兒?去找你的左夜?不準去!”
“——”夏羽熙不言,隻靜靜看著暴怒的宇文愷。
“你還知不知道廉恥?!跟個男人搞在一起,你讓我們宇文家的臉往哪兒放?!”
看著暴怒的男人夏羽熙突然覺得特別可笑,一個從生下來就沒管過他一心要至他於死地的人現在竟然對他指手畫腳,還要管他跟什麽人在一起,這不是太可笑了嗎?
“你真的以為他對你有感情?用你那廢物腦子好好想想,別天真了。你以為他左夜是什麽好人?他也不過是在利用你而已!”
夏羽熙嗤笑一聲,轉身大步離開。威脅恐嚇加挑撥離間。當他是三歲小孩兒麽?
“我叫你站住!你要是再敢動一步,我就要了你的命,”
夏羽熙回頭就見宇文愷手上已經捏了張火雷符,不由得冷笑,“你若殺的了,就盡管試試看。”
“你、你真以為左夜是無敵的,可以保你一輩子嗎?!”宇文愷一怒,符紙脫手而出。誰知夏羽熙卻毫不在乎,徑直轉身將後背暴露在了攻擊之下。宇文愷正疑惑就見眼前人影一晃,夏羽熙已經被從暗處衝出來的铩帶著遠離了攻擊範圍。雷符爆炸沒有傷到他們一絲一毫。
夏羽熙立在铩身邊,冷笑著對宇文愷說:“這世上我誰都可以不信,但惟獨不會不信他。我跟他在一起也不是要尋求庇護,隻是因為我喜歡他而已。”
說罷他就帶著铩大步流星的離開了。宇文愷冷哼一聲,罵了句孽障,可見氣的不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