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希望

?接著,聽到臥室裏傳來悉悉索索拆東西的聲音,應該是顧傾城在給天曦拆禮物。

我尷尬的站在外麵,進也不是,退也不是。

許久,顧傾城走了出來。居高臨下的看了我一眼,麵無表情的說道:“你先回去吧,離婚的事以後再說。”

“離婚”二字輕飄飄的從他嘴裏吐了出來,卻像個晴天霹靂一樣,一下子就把我炸懵了。

雖然腦海裏曾幻想過無數次,他會提出離婚的場景。可是真到了這一刻,我還是接受不了。

我不停的搖著頭,不相信的看著他問道:“傾城,你剛才說的是離婚對嗎?我沒聽錯吧?你是認真的?還是像從前那樣,隻是為了懲罰我?”

顧傾城伸手把臥室門關上,示意我去陽台。

到了陽台後,他推開窗戶,點燃了一枝眼,狠狠的抽了一口。目光看向遠方,語氣不帶任何感情的說道:“艾希,事已至此,你覺得我們倆還能過得下去嗎?”

我突然就哭了,淚眼模糊的看著他問:“照片,你都看到了對嗎?是林薇發給你的?”

顧傾城眉間微皺的看了我一眼,說道:“現在爭論這個有用嗎?你先回去,等我考慮好後自然會給你答複的。”

“我不回去,我一定要解釋清楚!”我一臉不甘的說道:“照片是幾年前發生的事了,那年我才二十三歲,當時還沒認識你。趙文江約我一起去爬山,他悄悄在我喝的飲料裏麵放了安眠藥。你也知道的,這是他的慣用伎倆。後來我就睡著了。我們原本是開了兩間房,可當我醒來後,才發現他在我的房間裏擺弄手機,我這人有時候挺粗枝大葉的,沒往深處想。和他分手後,他拿照片來要脅我,我這才想起,他那天去我房間原來是為了拍我的照片。傾城,當時,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我是無辜的,我是受害者,你也看到了照片上的我,全都是閉著眼睛的……”說到最後我已經泣不成聲。

顧傾城聽我解釋完後,臉色越發陰沉,冷笑道:“艾希。你瞞得夠緊的,幾年了,一直都守口如瓶,累不累?你還有什麽秘密是我不知道的?當初你的清白之身也是假的吧?你敢說那時候,趙文江在你的房間裏什麽都沒做,隻是拍了幾張照片?趙文江這人風流成性,居然會輕易放過你?誰會相信?你也太低估我的智商了吧?以為隨便編幾句話就能打發我?怪不得每次一提到趙文江,你都那麽緊張!先前幾次撞見你與趙文江拉拉扯扯,還有周城那次,其實並不是巧合吧?艾希,你太讓我失望了!”

顧傾城一連串的反問,讓我啞口無言,越解釋越糟了,不知道到底該怎麽說才好。

眼淚流得更加凶猛了,怔了一會兒我哽咽的說道:“傾城,方才說的那些全是事實,不是我瞎編的。當天,他趁我昏睡時脫了我的衣服,真的隻拍了照片,其他什麽事情都沒發生。我自己的身體,我還不知道嗎?因為他打算以後要把我當禮物送給你,拍照片隻是為了製約我,這是他親口承認的,你不信的話,可以去問他。我發誓,我跟趙文江無論過去還是後來都是清清白白的,根本沒發生你想像的那種事情,周城那次,我也千真萬確是去接李蘇碰巧遇見他。你一定要相信我,傾城!”

我一臉焦急的解釋完後,顧傾城卻一味冷笑,笑了一會慢慢說道:“現在,再說這些已經沒有任何意義了。”

“難道我們真的無可挽回了?”我失望的看向他。

顧傾城修長的手指夾著煙,已經快燒到手了,可他卻渾然不覺,看向遠方聲音決絕而淒涼的慢慢說道:“我等了這麽久的女人,竟然騙我,還被別的男人脫光拍盡,甚至占有。這種事,換作任何一個男人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我?”

一字一句像尖利的釘子一樣的,一下一下的紮在我心尖的肉上,好痛,好痛。

我狠狠的掐著心口的肉,讓心髒處的疼痛減輕些,抬頭盯著他那高大卓絕的背影,反駁道:“顧傾城,我說了多少遍了,我沒被他占有,我跟你的時候是清白的,脫光拍盡又不是我的錯,我也是受害者!”

顧傾城抽了口煙,慢慢吐出白色的煙圈,目光依然看向遠方,並不回答我的話。

我聞著那嗆人的煙味,繼續苦苦哀求道:“傾城,這幾年我對你到底怎麽樣?夠真心實意的吧?可有半點對不起你?你現在因為幾年前的事情,跟我分手,這不公平。”

顧傾城回頭輕蔑的看了我一眼,立馬又轉向窗外,說道:“遠的那些暫且不說,那天我前腳剛上飛機,你後腳就與別的男人摟摟抱抱,這總是事實吧?知道的尚且就這麽多,背後不知道的還有多少?”

我這才記起那天確實是在程一塵身上靠了一會兒,可當時我是因為過分傷心,無意識的舉動,怎麽就那麽巧傳到了顧傾城耳朵裏?

“又是林薇告訴你的?她在跟蹤程一塵?那天我是因為……”

顧傾城揮了揮手,打斷我的話說:“我不想聽任何解釋,說再多也沒用,你走吧!”說完把煙蒂狠狠的扔到了地上,轉身要向外走。

我一把抱住了他,大聲哭道:“我不回去,我也不想離婚,傾城,我離不開你,我真的很愛你,我難以想像離開你以後,我要怎麽活?你不要離開我,不要跟我離婚好嗎?”

顧傾城麵目清冷的看向前方,一根一根的掰開我的手指,絕情的說道:“艾希,你知道的,我不喜歡過分糾纏的女人,越糾纏隻會讓我越反感。”

我搖頭反問:“我這是在死纏爛打嗎?我隻是不想失去你而已。”

看著他那張陰沉如冰的臉上慢慢浮現出厭惡的表情,看向我的目光也如冷若寒潭,我突然就覺得前所未有的失落。

認識幾年了,他好像從未用這種表情來看過我,一顆心瞬間就寒到了底,徹骨的冷,耳邊傳來輕微的碎裂聲,我是幻聽了嗎?還是我的心真的碎掉了?一雙胳膊也無力的垂了下來。

我始終不明白,難道男人的心與女人的心構造真的不一樣嗎?

為什麽會這麽硬?就算我曾經做錯了事,可是之後我們總是有感情的吧?現在竟然說離婚就離婚?

頹然無力的走了出去,下樓坐到車裏剛要發動車子時,看到顧傾城的程助理拉開了車門,說:“顧董讓我來送你。”

我搖頭,毫無形像的流著淚說:“我不用你送,你回去告訴顧傾城,我出車禍死了最好,這樣他就眼不見心不煩了。”

“董事長說了,如果你不讓我送,就讓你想想天曦。”程助理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見怪不怪的回道。

這人總是能輕易的抓住我的軟肋,一提天曦,我就不再執拗了,抹了把臉,爬到了副駕上。

到家後,我拖著沉重的步伐,爬到了二樓,臉也沒洗直接就鑽到了被窩裏,眼淚無聲的流啊流,腦子裏一會是他先前對我的柔情蜜意,萬般疼愛,一會是他絕情冰冷的話語以及厭惡的表情。

還有那句“我等了這麽久的女人,竟然騙我,還被別的男人脫光拍盡,甚至占有。這種事,換作任何一個男人都接受不了,更何況我?”

他清冷決絕的聲音一直一直的縈繞在我的耳旁,揮之不去。

想想也是,一向驕傲自負的他,把白若兮一直當作心底的執念,是他最純潔的白月光。先前我被程一塵吻錯過一次,他都會生氣,現在突然得知曾被別的男人脫光拍過,肯定會受不了。加之,他現在固執的以為我曾被趙文江玷汙過,時隔這麽多年,我的清白也無法驗證了。

現實,總是好殘酷。

好恨趙文江,那天應該帶把刀狠狠割他幾下的,最好趁機廢了他。

又恨又難過還傷心。

枕巾都哭濕了,我換了顧傾城的枕頭來枕,可聞著枕頭上滿滿的都是他的氣息,我更睡不著了。

隻好跑到了客房的床上,哭了許久,哭累了,最後怎麽睡著的也不知道。

一覺醒來,睜開眼睛,眼皮木木的,很不舒服,照了照鏡子,又紅又腫,模樣好醜,反正也沒人看了,醜就醜吧。

小白敲門讓我吃早飯,待開門看到我後,她嚇了一跳,問道:“艾姐,你這是怎麽了?”

慌忙去冰箱拿了冰塊讓我敷眼。

敷了許久,才消了點腫,小白端了粥菜讓我吃,我搖頭表示吃不下。

渾身懶懶的,沒有一絲力氣,什麽事情都做不了,我重新又躺到了床上。

手機響了,是程一塵打來的,他語氣焦急的問我:“艾希,你沒事吧?顧傾城沒傷害你吧?”

我歎了口氣說道:“程先生,謝謝你先前曾經多次好心幫助我,你的恩情,我有生之年一定會找機會好好報答的,以後請不要再來打擾我了,好嗎?我現在已經身處泥濘之中了,因為你的原因,我往下陷得更深了。”

程一塵不解的問道:“艾希,你為什麽要這樣說?”

“你那個喪心病狂的表妹竟然跟蹤你,你那天去找我,替我開車時,我無意的靠在你身上一小會兒,就被她傳給了顧傾城。本來照片的事情就已經讓我難以翻身,再加上這個誤會,我更加百口莫辯了。”說完後,我又歎息了一聲。圍土豆號。

良久,程一塵回了句:“對不起,艾希,給你添麻煩了。”

我苦笑了聲:“不怪你,我相信你是個好人,怪隻怪你那個居心叵測的表妹。”然後我就把電話掛了。

閉上眼睛又胡思亂想著,不知道過了多久,手機又響了,摸起來一看,是林薇打來的,我立馬掛掉。

可電話不停的響,好吵,我無奈隻好接了。

林薇氣急敗壞的問道:“艾希,你到底告訴程一塵什麽了?他剛才竟然來打了我,我從小到大都沒挨過打,我爸媽都不舍得碰我一指頭,而他卻因為你給了我一巴掌!你說,你到底給他灌了什麽**湯?”

聽著她的話,我隻是一味冷笑,半晌才回:“林薇,事到如今,你竟然還有臉來責問我?你自己做的事情,連你自己的親表哥都看不下去了!壞事做盡會有報應的,你慢慢等著吧!你別以為顧傾城和我離了婚,你就有機會了,你這樣卑鄙的女人,顧傾城看都不會看一眼的!”

“你……”林薇氣極反笑,笑了好一會兒才說:“艾希,你以為我不知道程一塵是因為你長得像那個死去的白雪,才故意接近你的?這樣正好啊,你和我表哥湊成一對,省得以後會和顧傾城死灰複燃!我現在就告訴表哥,讓他加油,我支持他!”說完就把電話掛了。

這個神經病女人,還真像她爹說的那樣,從小被寵壞了,喜歡任性胡為,隻是小孩子再壞也壞不到哪裏去,而被寵壞的大人,破壞力就強多了。

簡直不可理喻,真的以為世事都會由著她的想法來?

渾渾噩噩的躺了一天,粒米未盡,竟然不覺得餓,隻是睡久了頭昏腦脹。

小白幾次上來敲門,我把門反鎖,故意不應聲裝睡。

下午天曦放學的時候,我沒有聽到他回來的聲音,有些擔心,起身開門喊了小白,問:“天曦怎麽還沒回來?”

小白說:“丁姐打來電話,說天曦以後要住到山莊那邊,丁姐也跟著過去了,幼兒園也要換到山莊附近的私立學校,轉學手續今天已經辦好了。”

我冷笑啊,顧傾城這速度可真夠快的,昨晚剛說要離婚,今天就把孩子弄到山莊了,學校也給換好了。

我說:“小白,你也回山莊那邊去吧,我一個人住在這裏就好。”

小白說道:“程助理昨晚就交待我,要好好照顧你。”

顧傾城這人總是這麽理智,雖然已經厭惡我了,還記得安排人來打點我的飲食起居。

隻是都要離婚了,還假惺惺的裝什麽好人?

我轉身回到了臥室,小白端了碗粥小跑著上來,說道:“艾姐,你多少吃點吧,再這樣下去,你的身體會垮掉的,這是你最愛吃的瑤柱粥,我特意小火燉了許久呢,你嚐嚐可鮮了。”

我接了過來,眼淚就在眼圈裏直打轉,情不自禁的想起從前,顧傾城耐心喂我吃粥的情景。

那時雖然吵啊鬧啊,可是他一直寵著我,愛著我。

可現在,他對我應該已經沒有愛了吧?隻剩了厭惡,我永遠忘不了他那冰冷的眼神。

坐到床邊,一勺一勺的把粥喝了下去。

自欺欺人的想像著顧傾城就坐在我麵前,像先前那樣微笑著看著我,喝著喝著眼淚混到粥裏,味道變得又苦又澀。

我突然就把碗摔到了地上,小白慌忙跑過來收拾。

收拾好後,勸我說:“艾姐,你別想太多了,夫妻之間哪有不吵架的,過幾天就好了,你千萬不要糟蹋了自己的身體。”

我對她點了點頭,說了聲謝謝,示意她下樓。

如果真的隻是普通的吵架就好了。

突然覺得李蘇好可憐,這些日子她是怎麽過的?

看看外麵天已經黑了,覺得在家裏呆了一天,快喘不過氣來,想下樓去走走。

走到一樓門口時,小白突然躥了出來,攔住我說:“程助理交待了,您晚上不能隨便出門。”

我苦笑了一聲回道:“沒事,我隻是在家太悶了,不會出去尋死的,我還不至於那麽沒出息。”

小白無法,說:“那我陪著你出去。”

走到外麵,我進了路邊一家藥店,要了瓶安眠藥,看到小白那吃驚的眼神,我說:“夜裏睡不好,放心,我不會吃太多的。”

走到擺了試紙的藥架旁,我隨手買了兩根,如果此時測出懷了孩子,那就真的是天意了。

可是用孩子來挽救搖搖欲墜的婚姻,即使表麵和好了,內心肯定也會有罅隙吧?

步行回到了家裏,我去衛生間試了試,兩根都用完了,根本就沒懷上,也是啊,怎麽會那麽巧?

夜晚吃了兩粒安眠藥,很快就睡著了。

隻是第二天醒來,頭有些疼。

我麻木的披了衣服去衛生間衝了個澡,洗完後出來,剛穿好衣服,小白突然急匆匆的跑到了樓上,嘴裏高聲喊著:“艾姐,艾姐,你看看,顧小姐的前夫上報紙了,占了整個版麵呢。我出去買菜時正好看到,就順手買了。”

我一聽“顧小姐的前夫”自然知道是趙文江,一把奪過來,還真的占了整個版麵,麵子挺大的啊。

趙文江頭被剃得光光的,穿著橙黃色的監獄囚服,整個人越發猥瑣,雙手還戴著鐐銬,神情萎靡的低著頭。哪還有先前那風流倜儻、文質彬彬的模樣?簡直判若兩人。

果真爬得越高,摔得越慘。

報紙上的大字標題是:前支行行長趙文江巨額貪汙、鋃鐺入獄。

下麵密密麻麻的小字介紹了趙文江如何趁職務之便向客戶索要錢財,收受賄賂,挪用公款,私放高利貸,投機倒把……

上次在周城參與多人**之事,這裏也重新拎了出來,並且誇大其辭的加以描述。

寫這篇報道的作者文筆不錯,把趙文江描繪成了一個十惡不赦、人人得而誅之的渾蛋、色狼。

每一個罪名都夠他蹲幾年的了,這些全部加起來,如果沒人營救的話,趙文江的下半生恐怕都要在監獄裏度過了。

我自然知道這是顧傾城的手筆,如果不是他出麵的話,趙文江根本不可能那麽快就被捕。

長長籲了口氣。

壓在心底這麽久的大仇終於報了,可是我卻半點暢快的感覺都沒有。

如果報仇要以犧牲我的幸福為代價,我寧願不報。

把這篇報道又仔細的看了一遍,手機響了,是李蘇打來的。

接通後,李蘇語氣慢而微弱的問:“艾希,你看到今天的報紙了?”

“嗯。”

李蘇問:“我也看到了,是顧傾城做的嗎?”

我機械的應道:“是的。”

李蘇又問:“他都知道了?你最近過得好嗎?”

“不好,一點也不好,李蘇,我現在想死的心都有……”說著說著,我哭了起來。

李蘇聲音淒楚的回道:“我能理解你現在的心情。”

我擦了擦眼淚問:“你過得好嗎?”

李蘇在那邊苦笑了聲說:“我現在活著與死了,沒什麽差別了。”

我說:“我也是,這個男人害了我們倆個女人,現在終於得到報應了。”

李蘇輕輕的重複了一遍:“他終於得到報應了,我也得到報應了,這就是我們的命吧?”

我木然的跟著重複:“是啊,我們的命,都好苦。”

那邊安靜了許久之後,我好似聽到眼淚滴落到手機上的聲音,而我的眼淚也模糊了雙眼。

良久,我對她說:“李蘇,對不起。”

李蘇說:“你沒有對不起我,是我一直在對不起你。”

我搖頭說:“不,是我對不起你。我當初不應該借你的手去報複趙文江,後來你和他廝混在一起的時候,我也不應該老是幸災樂禍的嘲笑你。我應該狠狠罵你,如果把你罵醒了,你就不會越陷越深,也不會和趙文江去周城。如果沒去周城,趙文江就不會被抓。如果他沒被抓,顧媛媛就不會和他離婚,那他就不會失去工作,也不會來找我,更加不會曝光我的秘密,顧傾城也不會同我離婚。這樣的話,我們這些人,都會相安無事的各自過著平淡幸福的日子,直到老去,最後把那個秘密帶到棺材裏。”

李蘇長歎了口氣,慢慢說道:“可惜,這世間什麽藥都有,就是沒有後悔藥。一步錯,步步錯,偏偏當時還發覺不了,等發現的時候已經無可挽回了。艾希,我不怨你,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當初我從你手中搶了趙文江,你卻不恨我,還一直不計前嫌的幫我。我知道你心裏其實挺瞧不起我的,但每當我出事的時候,你總會第一個趕來救我。艾希,你是個善良的人,好人總會有好報的。”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小了。

我哭著說:“不,李蘇,我謝謝你才對,你先前曾說過一句話,我一直沒忘,你說你其實是在代我受過。如果當初,你不把趙文江搶走,我可能會比現在更慘。我幫你,也是應該的,再說我最難的時候,你也曾幫過我。你雖然有許多缺點,但你也是個善……”

李蘇痛苦的咳嗽了一聲,打斷了我的話,聲音越發淒涼的說:“艾希,下輩子我們還做朋友,好嗎?下輩子,換我來幫你,無論你出了什麽事,我第一個跑去幫你。我做錯了事,也一定會好好聽你的勸告,不再搶你的男人,真心對你……”說到最後氣若遊絲,突然聽到“啪”的一聲響,接著就是長久的寂靜。

我對著手機,大聲喊了好幾句“李蘇”,也沒人應我。

腦海裏突然間浮現出一個可怕的念頭,李蘇是不是自殺了?

慌忙奔下樓梯去,小白攔住了我的去路,我著急的對她說道:“我朋友好像自殺了,我必須馬上過去看看她,你要是想和我一起去,就跟我走。”

小白看我一臉驚慌失措的樣子說:“艾姐,我和你一起,說不定還能幫上忙。”

“好!”

我與小白匆匆坐到了車上,我直接開到了上次去的那個麗水別墅,告訴保安,張中華家有人自殺了,讓他快點打電話通知業主。

我和小白倆人則直奔張中華家,敲了許久的門,都沒有人答應。

我急忙打了110和120,想了想又給李蘇的媽媽撥了電話。

保安小夥給張中華打過電話後,也急匆匆的趕了過來,我對他說:“我朋友剛給我打電話,說了遺言,我懷疑她現在已經不行了。救人要緊,等張中華趕過來,說不定人已經死了,你去找工具把門弄開好嗎?”

保安一臉為難的樣子,我快速的說道:“出了事,我來頂著,你快去!”

小夥慌忙去找工具,正在撬門時,張中華神色慌張的趕了回來,額頭上滿是汗。

把門打開後,樓上樓下,幾個房間全找了,最後在浴室看到了李蘇。

李蘇長發淩亂的泡在浴缸裏,臉上的皮膚慘白如紙,雙目緊閉,嘴唇蒼白,擔在浴缸上的手腕上正往外汩汩的流著鮮血,血又蜿蜒到浴缸裏,浴缸裏的水已經變成了紅色,把李蘇身上穿的白衣白褲全都染成了紅色。

冷不丁的一看,好嚇人,像個女鬼一樣。

我慌忙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才睜開,緊緊的攥住小白的手,小白的手也抖個不停。

張中華愣了一會,急忙彎下身子,手伸到李蘇的腰下,把她撈了出來。

我見狀連忙從旁邊拿了浴巾遞給他,又拿了毛巾把李蘇手腕處的傷口裹住。

張中華抱著李蘇上了車,我們幾個去了最近的醫院,送進急診室後,經過醫生不停的搶救、輸血……

過了許久,李蘇才蘇醒過來。

等她從急診室轉到了普通病房後,我和小白去看她,張中華坐到一邊的椅子上,低著頭,雙手捂住臉沉默著。

李蘇緩慢的睜開眼睛,勉強扯起一絲笑來,聲音無比虛弱的一字一字的說:“艾希,你,為什麽,要救我?如果,死了,我,就解脫了。”

我流著淚罵她:“你傻啊,李蘇?活著才有希望,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你先前經曆過那麽多挫折,都能重新爬起來,這次怎麽就想不開了?”

李蘇微微搖了搖頭,歎了聲,說:“活著,沒意義,死了,說不定會更好。”

我看著她裹著厚厚沙布的手腕,問道:“一定很疼吧?我以前很難的時候,覺得挺不過去了,也想自殺來著,可是我怕疼,怕會留疤,一直下不了手,你比我勇敢多了。死都不怕,你還怕什麽?聽話,以後好好活著。李蘇,我不要你下輩子再對我好,這輩子你就要好好報答我。沒報答我完,你不許死,聽到了嗎?否則,我不會饒了你的。”

李蘇嘴唇蒼白,無力的苦笑著說:“你還是那樣,嘴硬,心軟。還能聽到,你這樣說話,真好。”

我給她掖了掖被子,讓她睡會。

起身走到張中華麵前,對他說道:“張先生,你們再這樣折騰下去,也沒什麽意義了,彼此放一條生路,和李蘇離婚吧?這次幸好發現得及時。如果發現不了,李蘇就死了,你和李蘇畢竟也有些感情,她如果真的死了,你應該也不好過吧?”

張中華慢慢把手拿開,看了我一會兒說道:“等她出院,我們就離婚。你回去吧,我來照顧她就是,放心,我不會再折磨她了。”

我說:“你回去吧,我來照顧就好了,明天她媽媽差不多就能到。”

張中華麵色沉重的說:“一日沒離婚,她就是我的妻子,我有照顧她的義務。你回去吧,不能太麻煩你。”

僵持了一會兒,我和小白回了花間墅。

一開門,我一屁股坐到了沙發上,長這麽大沒怎麽經曆過生死,今年就經曆了兩場,第一次是顧傾城的父親去世,第二次是李蘇差點身亡。

她泡在浴缸裏的那可怕模樣直到此刻還浮現在我的腦海裏。

如果沒搶救過來,那就是最後一麵,我估計會做很長時間的惡夢的。

晚上躺在床上,一閉眼,腦子裏全是李蘇全身發白,泡在一池血水裏的情景,急忙開了燈。

如果顧傾城還在我身邊的話,可以窩在他寬大溫暖的懷裏,就不會害怕了。

可是……

點了手機追蹤軟件,他的車子又停在了金鼎藝墅。

我竟然還對他心存幻想。

起身吃了兩粒安眠藥,有藥真好,隻是時間久了,會不會有依賴性?

就像我對顧傾城一樣,依賴久了,突然失去,一下子閃得好難受。

淌了幾滴眼淚後,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再醒來,又是新的一天了。

這幾天混混沌沌的過著,感覺身子虛了不少,起身去樓下讓小白多煮點飯,我要好好吃飯,好好活著,活著才有希望。

說不定哪天,顧傾城就會原諒我。

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

我才沒有那麽傻。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