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頹廢
“邵醫師，你的狀態不太好，為什麽不在家裏休息幾天呢？”林月放下咖啡，看著在埋頭研究資料的邵子夜，關心的說道。
邵子夜頭也沒抬，認真的看著手上的報告，淡淡的說：“我沒事，待會兒那個心髒搭橋的手術都準備好了嗎？”
“準備好了。”
林月原本想再勸幾句的，可是看邵子夜專注的樣子，就放棄了，隻是無聲歎息。他這是在用工作來麻痹自己嗎？雖然他以前工作也很積極，卻不會這樣癡狂，幾乎都不用睡覺。
喬恩又來找過邵子夜幾次，都被拒在了門外，他現在誰都不想見，家也不想回，因為那裏到處都是潔兒的影子，會讓他不能呼吸，所以他拚命的工作，至少這樣可以少一點痛。
手術室裏，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了，帶好口罩帽子，潔白的衣袍穿在他身上一點也不損他的氣質，給人一種聖潔的形象。
帶著手套的手，拿著手術刀，輕輕劃開肌膚，麻木的沒有任何感覺，就像在割豬肉一樣。這是一把利器，可以殺人，也可以救人，生死隻在一線間。
手術進行到一個多小時，邵子夜感覺到一陣暈眩，眼前有些模糊，可能這幾天都沒休息好的緣故，又連著做了幾個大手術，體力有點透支。
強自打起精神，他知道現在不能有一點失誤。
助理似乎也看出他有點不對勁，關心的問道：“邵醫師，您沒事吧？”
“沒事，繼續。”
助理點了點頭，把一把剪刀遞過去。
兩個小時候後，手術終於結束了，邵子夜感覺自己都快虛脫了，當他正準備下去休息的時候，聽到助理一聲驚呼。
“邵醫師，你快看，患者心髒停止跳動了。”
邵子夜聞聲一驚，急忙看向儀器上的弧線，已經慢慢停止滑動，發出滴滴的聲音。
於是趕緊搶救，幾個助理醫生也是嚇的一頭冷汗。
經過一番搶救，仍然沒有起效，以失敗告終，已經有醫生把患者的頭蓋上。
手術失敗或者發生失誤的也不稀奇，但是邵醫師會失誤，還真的是稀奇，以他的卓越醫術是不可能發生這種事的，而且這個手術並不複雜。
“你還我爸爸的命來，你這個欺世盜名的庸醫，我爸爸如果不做手術還可以活兩年的，都是因為你……”手術室門外，一個三十多歲的女人淚流滿麵，抓著邵子夜的衣服大聲哭訴著，在他身上不斷的捶打。
另一個中年男子，也是滿臉悲憤，辱罵道：“什麽國際權威？什麽醫學界的神話？你根本就是一個大騙子，我爸爸進手術前，還跟我們有說有笑，怎麽被你一治就給治死了，我們一定要告你。”
邵子夜就像是死刑犯一樣，任他們捶打辱罵，隻是默不作聲。無儔的臉上，再也沒有了往日的光彩，剩下的隻是冷漠。
周圍已經圍了一圈看熱鬧的人，有醫院的醫生，也有病人及家屬，看著眼前的一幕，有人開始竊竊私語，“原來邵醫師也不是那麽厲害啊？幸虧我的病沒找他，否則就一命嗚呼了。”
“也不是啊，我的手術就是他做的，這不是馬上就要出院了。”另一個不讚同道。
“當然不能治一個死一個，要不醫院早關門了。”
圍觀的人各說其辭，有正麵的也有反麵的。
這時院長也來了，一臉誠懇的歉意道：“你們先冷靜一下，我知道你們很難接受這個事實，可是你們也不能把責任都推到我們身上，這手術本來就是有危險的，我們會盡快查清事故的真相，還你們一個公道。”
“你們少來這一套。”中年男人憤怒的一把推開院長，氣勢洶洶的說：“你們這些人隻知道掙錢，早就忘了職業操守，根本就不把我們的性命當一回事，發生了意外還推卸責任，我警告你們，如果今天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一定要上告，直到你們醫院破產為止。”
“這位先生您冷靜一點，我們也不希望發生這種事的，我們坐下好好談談好嗎？”院長擦了一把冷汗，繼續勸道。
“怎麽？你們是想私了嗎？我告訴你們沒那麽容易，如果你們不給我們一個交代，我馬上就起訴你們。”
女人也是一臉怒氣，哭訴道：“沒錯，一定要你們醫院名譽掃地。”
“好，我給你們一個交代。”
邵子夜突然站直身姿，臉上也有著果斷的態度。脫下身上的白袍子，遞給旁邊的小護士，工作證也丟給了院長，渾身散發冷然，給人一種不怒而威的氣勢，連剛才大吵大鬧的兩個家屬也愣住了，呆呆的看著他。
“你們不是要個公道嗎？我給你們，這件事是我個人的失誤，跟醫院和其他人沒有關係，我會承擔所有後果。我馬上辭職，並且永遠都不在踏入醫學界。”
漠然轉身，沒有再看任何人，瀟灑的離去，卻留給人一個落寞的背影。幾個小護士眼眶發紅，眼中帶著滿滿的不舍。林月也是歎了口氣，沒想到邵醫師的命運如此坎坷。
直到離開醫院，邵子夜才感覺到他的世界已經變成了灰色，其實失去做醫師的資格，遠遠比不上是去潔兒的痛，隻是他現在什麽都沒有了，他還能做什麽？
為什麽愛一個人要這麽辛苦，為什麽他會遇到她？原本以為是上天賜給他的，現在才知道是刺激他的。
現在才體會到明昊當時心裏的痛，原來失去真愛的感覺是這樣的。潔兒，不，是賀雨霏，難道在你心裏潔兒真的已經消失了，八年的相依相伴，終究抵不過你們的青梅竹馬。為什麽你可以忘的這麽徹底？你不是最善良了嗎？怎麽忍心傷我這麽深？
灰暗淩亂的房間裏，到處丟滿了，酒瓶子，易拉罐，還有滿地的煙蒂。一向最討厭邋遢的人，此時卻比任何人都邋遢。
還是那間房，隻是沒有了熟悉的身影，沒有了歡樂的笑聲，四周彌漫著煙酒氣息，還有一室的孤寂。
喬恩推門進來就看到這一幕，看著地上躺的擺著大字型的男人，還有滿屋的狼藉，忍不住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