愛,酒向心海全是淚

愛是等待,最無奈的是愛無歸期;愛是麵對麵,最心動的是相對無語;愛是心連心,最傷感的是勞燕分飛。伸開手,冰涼的是深夜的月光,能否十指相扣?敞開心,沉默的是歲月的河流,可否順江依舟?彈一曲,傾聽的是雪人的生命,是否年年守望?指暖心淡,愛在等待,愛在無言,愛在心間!

處理完嚴冬的後事,張輝筋疲力盡,心靈和身體都受到嚴重打擊。在張輝準備離開嚴冬的老家上火車時,突然耀拿出一樣東西送給張輝,說是他哥留下來的,他離開人世後讓嚴成耀親手交給張輝。

張輝很厭惡耀,也很不願意看到耀,但一提到是嚴冬留下來的東西,張輝沒有對耀發作,而是從他手裏接了過來。

張輝想:這是嚴冬留給他最後的遺物,也是最後的紀念。是什麽呢?一套軍裝,讓他不要忘記部隊時他們愉快的往事;還是他曾經想要的——一款曾經說過的手機,那時候有一部手機是他們的奢望。張輝忘記了,為了看病,嚴冬已經身無分文,把家裏積蓄早就全部花完,哪裏還能買的起手機。好在有嚴成耀開的店支撐著,否則可能他早就離開人世了。

就是怕連累了張輝,就是怕張輝走不出這段感情,就是為了張輝能走上正常人的情感,嚴冬才演出了這樣一場讓人傷感的戲。

嚴冬知道是他害了輝,從看到張輝第一眼,他就知道他們一定會有故事發生,這是老天安排。老天讓他在嚴和平去世十年後,在部隊裏見到了他一直想報答無法報答,讓他一生有負罪感,讓他從此變的沉默寡語,心靈上受到折磨,讓他在見到輝以前一走不陰影的人——那個救他的和平哥。他知道他可能會改變輝的一生,他曾經不安過,曾經自責過,曾經痛苦過,但他無法放棄,無法忘記。

張輝還有一個重要任務,把嚴冬的骨灰安放在能夠看到部隊的加格達奇山下。張輝征求了嚴冬家人的意見,嚴冬的骨灰一部分將埋葬在加格達奇山下,一部分張輝永遠帶在身邊。張輝上車後將行李放好,然後拿出嚴冬留給他的遺物,一個紙盒子。張輝把紙盒子拆開,是一本日記和幾萬塊錢。張輝想起來嚴冬說的,耀一直拚命工作就是為了好早日還上他們從張輝那裏拿走的錢,這一定是耀還的錢。唉,為什麽會這樣,人走了還要算的這麽清,不想欠我的人情,一定要把這一切都還上,一定是嚴冬讓耀還上的。哥啊,你為什麽要這樣做啊,難道就不能讓我幫你做些什麽嗎?難道一定要讓我虧欠你的,你心裏才好受嗎?可是,哥你想過沒有?你這樣做讓我的心靈一刻都不能得到一絲的安寧,你非得讓我痛的不能再痛了才行嗎?

張輝打開日記本,封麵是一張張輝戴軍帽年輕時英俊的照片,照片有些泛黃,上邊似乎有曾經哭過後被淚水浸泡過的痕跡。那一定是嚴冬不知道多少次看著他的照片落淚形成,嚴冬對著照片親吻了多少次沒人知道。因為嚴冬是個內向的人、是個不願意說出自己痛苦的人、是一個不願意求人幫忙的人、更是一個好人,他把一切都壓在心底,不向任何人透露,隻是自己默默承擔和忍受。

還沒等往下看,張輝已經淚流滿麵,畢竟他們愛過、恨過、美好過。張輝已經顧不得別人的眼光,一邊流淚一邊讀了起來。

日記是從兩年多前嚴冬和耀離開張輝後寫起:

“輝,原諒哥不辭而別,原諒哥對你那麽狠心。因為哥得了絕症—癌症。哥不想連累你,我知道我是將要去的人了。

哥走了你一定很孤獨,看著你那麽憤怒的眼神,看著你痛苦的眼光,那樣的鏡頭哥永生不會忘記,我知道我對你的傷害太深了。實際我就是想讓你把我忘記,因為我就是要到天堂裏的人了,我不想在你心中留下我的陰影,影響你的生活,就是想讓你痛恨我,忘記我。雖然這樣做對我們倆有些殘忍,但我隻能這樣做,才能讓我的心靈得到一些慰藉。

我一直想找個機會和你說我生病這件事,想你讓離開我,但試了幾次看到你對我感情依賴太重,你那麽看重我們的愛戀,如果我告訴你實情你肯定會更加疼愛我,更不會離開我。我想隻能采取一些過激的舉動和言行才能傷害你的心,才能讓你徹底放棄我們的愛。於是我想到了我的表弟嚴成耀,正好表弟想從家鄉走出來,學一門技術。

我把我們的事和耀說了,他很感動。為如何騙你,而且還要演的真,我和耀商量很久,耀說什麽也不去扮演這個不光彩的角色,不願意去傷害你。因為你對他那麽好,他覺得這樣做不道德,也不是他的性格。後來我給他下跪了,求他一定要答應我,他才勉強應承了下來。

那天我們雙雙裝病,而且把你要拿的西服從客廳茶幾上悄悄放到臥室,我知道你肯定會回來取西服的。在這之前的幾天裏我一直故意不理你、疏遠你,讓你起疑心,以增加真實性。

那天你看到我和耀**躺在床上緊緊摟抱一起,完全是在表演給你看,我和耀沒想到你的火氣那麽大,幾乎出了人命,這是我和耀事先沒有預料到的。我們決定一起離開你,主要怕再出什麽事,正好借此讓你更加痛恨我們,忘記我們,讓你走好以後人生的每一步。之後,耀一直責怪我說:他一直心裏覺得對不起你,而且那種恐懼好久沒有消除。”

張輝又想起了那天的情景,這件事一直是張輝的一個心結。張輝很想弄清楚,嚴冬當時為什麽要那麽做,為什麽拋棄自己。在嚴冬病房一直想問而沒問出口,因為當時嚴冬生命體征極其脆弱,隨時都會撒手人寰,所以張輝不願意回憶過去不痛快的事,他怕嚴冬受現刺激對病情不利。現在明白了,可是已經晚了,隻能將心痛壓在心底。

“輝,哥知道對不起你的事太多,本想這樣做你會恨我,會走向正常人的生活道路。為了徹底讓你相信這件事,我和耀去照相館照了一張像,寫了訣別信,這些做完後,我整整兩天沒吃飯,心痛的像要崩裂,由此病情加重了許多。我到不在乎病情的加重,反正我早晚都要離開的人,無非就是多活一天少一活天的事。回到家鄉後我才發現沒有你的日子裏是那樣的痛苦,我一直以回憶過去的美好往事來打法日子。

我的失蹤,聽說你心痛的像瘋了一樣。因為你不知道出現了什麽變故,不知道為什麽不理你,不愛你,你要問清楚是不是這件事是由於耀的插足。耀在我生命的最後時刻一直陪伴著我,他一直為咱們故事感動,為你傷心,因為他扮演一了個不光彩的角色。他知道在演戲,可是戲要演的真,要把你騙過去,同時他還要受你的侮辱,還要看咱們倆個人真愛又不能相愛的悲哀,他是多麽的痛苦。輝,不要再嫉恨耀,他是個大好人,他一直在努力的幹活,他說他要用他勤勞的雙手,把從你哪兒拿的錢還上,那些錢他用來開店等於暫時從你那兒借的。耀受了那麽多的委屈,從來沒說過一句怨言,完全是因為咱倆的真情感動了他,原諒他和我一起撒了那麽大的謊言,讓你痛苦,讓你心碎。

輝,在我生命最後的時刻,我想一定要見一見你,我就要去的人了,不見你最後一眼到了天堂也會閉不上眼睛的。因為我不知道你現在怎麽樣了,我把你的心傷心的那麽痛。耀曾經多次和我說過,他實在受不了了,他不想在演下去了,看到我自從離開你後那麽痛苦,看到我離開你後身體越來越變的羸弱,他很想把真相告訴你,是耀在我生命的最後時刻一直陪伴著我,承擔著我的醫療費。輝,別忘了過節的時候打個電話問候一下耀,表達我對他的感謝。

輝,不是哥生病,我會陪你慢慢老去,那是怎麽樣的幸福。十年、八年我已滿足,但那絕對不是我終極目標,我一直希望奇跡能發生在我們身上,然而奇跡還是在我們身上沒有發生。輝,我特別喜歡劉原龍的《我願意陪你走》,幾乎每天都聽一遍。‘我願意陪你走,多希望陪著你直到老,走過天涯海角,我找啊找,找不到曾經的天荒地老,我逃啊逃,逃不出遍體鱗傷的煎熬,你從前的笑容那麽久,盤旋在我左右。’”

我混蛋啊,我的哥哥,我的唯一,在他最困難時候我痛恨他、憎恨他,沒有親手服侍他,心裏難受啊。哥啊,你用謊言蒙蔽了我的眼睛,讓我痛恨你、委屈耀,一想起這些我心裏就不安。哥難道你這樣做就是為我好嗎?你考慮過我的感受沒有?哥啊,你為什麽要這樣,你離去了,讓我卻痛心一輩子,我知道你是為我好,可是你用鈍刀子把我的心割的粉碎。哥啊,你為什麽走後才向我解釋這一切,難道就是讓我終身遺憾,讓我永生心痛嗎?哥啊!我現在什麽都明白 了,可是已經晚了。哥,我知道我今生今世不可能再找其他人了,也沒人能替代你在我心裏的位置。

“哥啊,你為什麽要這樣啊。”輝一聲淒厲的叫聲,天地都動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