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地下工作者
輝高考失敗了,從他考的分數看,即使考中專也難以考上。父親看著他的成績很焦慮,孩子大了最終都的有個出路啊。輝 小學的時候成績還不錯,可是這孩子上了初中就不太愛學習,成績一點點下滑,越落越遠,上了高中基本已經放棄了考學的希望,就等著高中畢業後,怎麽安排自己的將來。
實際輝是個聽話懂事的孩子,幹家務根本不在話下,特別是做飯等活他也幹的很出色,尤其做麵條是一絕,家裏吃麵條從來不用其他人上手,因為家裏沒人能比的上他做的麵條好吃,同樣的料、同樣的做法,可就是不如他做的好吃。
由於高考成績不好讓輝的情緒一落千丈,覺得在家裏抬不起頭,也不願意出門找同學玩,畢竟有些同學考上中專、大學了,那是屬於人家的快樂,自己無法融入其中。老太太看著孫子成天悶悶不樂,對輝安慰道:“沒考上就沒考上吧,要我說當個工人也不錯,能早點工作掙錢,並不一定就是壞事,人不一定非要考學才有出息,我就崇尚工人。”老太太思想境界很高,也很會安慰人。
雖然輝小時候瘦弱,但到了初中升高中時就長到了1.76米,到了高中畢業的時候已經長到1.78米了。這麽一大個子,天天在家裏晃悠也不是事啊。
老太太翻箱倒櫃找出礦上答應給孩子安排的承諾說明:“有了,有這個寶貝就行了,你的工作問題可以解決了。”老太太拿著上方寶劍去找礦區領導,領導很客氣的接待了她,並告訴老太太,他們已經照顧了他的兒子,不可能再照顧她的孫子,不過如果礦上招工可以優先考慮,畢竟她兒子也是礦上職工。
老太太就是不走,任領導怎麽勸就是不聽。
領導沒轍隻好告訴老太太,礦區招臨時工,不是正式的,很苦很累,一般人是吃不消的,如果你舍得你寶貝孫子幹這種累活,就讓到礦上來吧。
老太太不願意看著孫子天天在家裏無所事事的樣子,答應回去和家人商量一下,明天給回話。
經過一家人討論並征得輝的同意,最後決定讓輝到礦區去試一試,如果不行就不幹了。花雖然不太願意輝到礦井下工作,覺得危險性大,但鎖柱在礦井工作過,覺得正好對輝是一個很好的鍛煉。就這樣,輝成了一名葦子溝煤礦的工人。
輝記得很清楚,也是他一輩子都無法忘記的第一次下礦井。新鮮而又緊張,當戴上安全帽,穿上高筒水鞋,帶著礦燈和自救器,乘著‘猴車’,來到井下時,是那麽的好奇。
井下燈火輝煌,鐵軌、礦車、管道、線路、材料、忙於工作的工人,灌入耳朵的是風機聲、水聲、鑽機聲紛亂地溫泉在一起,這一切令人眼花繚亂。
輝小心熠熠地跟著領班的師傅往前走,領班的師傅嫌他走的慢,大聲地喊著讓他快些走。
沒走多一會兒,輝就感覺到不舒服,發黴的潮濕味,讓人窒息無法呼吸。到處是水,渾身發冷,尤其是腳特別凍,特別難受。
井壁兩邊是醒目的安全警示語,讓輝更增加了一層恐懼感覺。在井卜隻有大巷經裏有照明,大部分都是伸手不見五指,簡直就是兩個世界,一條黑黑的隧道似乎像抗日戰爭中地道一樣,無邊無際。井裏像迷宮,如果沒有人引領你,你是第一次下井肯定出不去,進不來,根本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
輝一邊小跑追趕著領班的師傅,一邊看到工人們沾滿煤粉、被汗水草皮出一道道痕跡的臉。那沾滿煤粉的臉被汗水一衝像鬼一樣,輝看的心冷冷的。心想:我也很快會像他們一樣?我也他們那個嚇人的樣子?
工人們眼前完全依靠礦燈的照明來行走,老師一邊走一邊給將輝講道:“礦區活可不好幹啊,真想不明白你們家大人怎麽能讓你來這裏幹活。這裏的活又累、又危險、又緊張,還會經常死人的,這不是危言聳聽,以我說快和你父母說一下別幹了。”聽了師傅的話,輝心裏冷麻冷麻,將來自己真的要和礦區打一輩子交道嗎?
師傅繼續說道:“你看這礦區環境,即使不出什麽意外,也不會像其他人那樣活那麽久,將來都是職業命,短命鬼。我們很少能看見太陽、星星和月亮,很少能和親戚朋友團聚,人間高樓大廈、花前月下、歡歌笑語不屬於我們。隻要你能忍受這些,也沒什麽,畢竟工資還算高,養家糊口不成問題。”
輝突然感覺很壓抑,是師傅話讓他對環境有了條件反映,還是第一次下礦區不適應,隻見空氣中夾雜著煤塵、礦塵讓他呼吸困難。
輝隨著師傅深一腳,淺一腳穿行在通道中,終於到了鑽井機旁,師傅手拿鑽杆手把手地教輝如何操作。
中午的飯極其難吃,讓輝難以下咽,也是他長這麽大吃的最難吃的飯。
工作了六天後,輝終於可以回家取換洗的衣服了,當輝走出礦井看到陽光時,心裏有一種莫名的悲傷,有生以來第一次覺得陽光那麽燦爛,空氣那麽清爽。有的工人一邊走一邊罵道:‘又見太陽了,他媽的又活過了一天’,是泄憤、是調侃,還是對生命的敬畏。
一周的礦區生活工作,讓輝變的沉默寡言,身心疲憊不堪,人像散了架。他開始思考他的未來和生命的意義。這份工作是他想要的嗎?這樣的生活是他的追求嗎?
也許他真的還沒像父輩那樣體會到礦工的樂趣,也許他骨子裏有著對爺爺的崇敬,也許是奶奶從小對他的灌輸讓他對爺爺的無比崇敬,也許他還對煤礦工作有一些討厭。總之輝對煤礦工作極其逆反,他寧願幹任何工作,也不願意當礦區工人。
突然輝有了一種想當兵的念頭,覺得當兵很神氣,他經常看著當兵人走路的姿態而發呆,那神態真神氣,那步伐真矯健。實際那矯健的步伐是通過千錘百煉煉出來的,不是一日之功所能得到的。
上班一個月後,輝看到大街小巷到處張貼著‘一人當兵,當兵光榮’、‘好男兒要當兵’等宣傳條幅,看著這誘人的字眼,輝決定當兵去。輝把自己想當兵的想法告訴了奶奶,之後輝找到街道幹部報了名。奶奶也很崇尚軍人,覺得當兵最能鍛煉人,對孫子的作法很讚成。老太太更新疼這個寶貝孫子,一個月的礦區工作,讓輝精神倦怠,沒精打彩。老太太知道孫子不喜歡這份艱苦的而危險的工作,於是老太太弄了一些海產品送給街道幹部,招兵時奶奶又給招兵幹部送了一些海產品。經過各種測試,輝都是優秀,政審也合格,招兵幹部挺喜歡這個健壯、帥氣的小夥子,輝通過了每一關考核,焦急地等待著入伍通知書的到達。
當輝收到入伍通知時,別提有多高興,感覺到世界是那麽的美好,那幾天輝這個美啊,做夢都會笑出聲來。
輝終於再也不用當煤礦工人,擺脫了那個惡劣的環境,那種永遠分不清楚是白天還是黑夜,永遠像老鼠一樣鑽在地下幹活的工作,輝光榮地成為一名中國人民解放軍。
當輝領到武裝部隊發的迷彩服穿在身上的時候,那個神氣勁啊,自己都笑出聲來。家裏人也在為輝做著走的準備,很快就要運兵了(分批運輸新兵),家裏人知道輝在家裏呆不了幾天了,家裏人既高興又難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