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出生
鎖柱媳婦花嫁到鎖柱家兩年來一直沒有身孕急壞了婆婆,婆婆到處求神拜佛,看老中醫給媳婦吃藥,兩年後終於修得正果。自從花懷孕後,肚裏的孩子就開始折騰她,妊娠反映特別強烈,一點東西都不能吃,隻要一吃東西就嘔吐,整天在炕上躺著。而到了懷孕後期,花的肚子又特別大,幹什麽都很吃力、很費勁,肚子尖尖地挺著,見到花的人都說是雙胞胎,且是男孩子(民間有一種說法:判斷女人懷孕的時候是男孩子還是女孩,一般看女人的肚子,肚子尖尖的就是男孩,不過還是挺準的)。
這樣的日子挨到上世紀七十年代初陽曆八月中旬,也是最熱的季節,在一個悶熱的三伏天,花突然肚子有了感覺,開始陣陣疼痛,伶知道花要生了,讓鎖柱趕緊去找接生婆,半個多小時後,接生婆一手拿著煙袋,一手拎著藥箱走進了家中。花已經躺在床上,肚子挺得老高老高的。接生婆從藥箱裏拿出一條毛巾、一把剪刀,把一個洗臉盆放地炕上,把一切準備好開始抽煙。剪刀是農村家裏平常用的裁剪剪刀,黑亮黑亮的。用接生婆的話說,第一胎通常要痛16個小時,小孩才會出生,第二胎以後,一般隻要七八個小時。所以當接生婆把一切都準備好後,呼嚕呼嚕地開始抽煙。
而花那種撕心裂肺般的疼痛,讓她好幾次差點暈過去,花不停地喊叫著,接生婆並不急於搭理花。
接生婆很鎮定,檢查了胎位,聽了胎心音,消好毒,又拿出接生包裏的墊布,幫產婦墊好,就等她再次發作了……接生婆輕聲地安慰著花,讓她放鬆。
時間一點點過去,花的陣痛越來越密,豆大的汗珠沿著她的臉流到枕頭上。花痛苦地喊叫,兩隻手亂抓,墊的被褥都蹬得亂七八糟的了。花在炕上抓住一把笤帚把,用力地攥著,隻到兩手全部攥出血泡。接生婆一邊穩住花,一邊輕壓著花的肚子,大聲地叫著“用力,用力!快要出來了!”突然接生婆神色緊張起來,她看到的不是嬰兒的頭,而是一隻腳。“胎兒移位了,難產!”接生婆腦中閃過這一念頭。她毫不遲疑地伸出兩隻手,輕柔地頂住嬰兒的腳,慢慢地往回縮,直到嬰兒的兩隻腳平了,她才鬆了手。這一過程,雖然隻有短短的一兩分鍾,可接生婆感覺是那樣的漫長,這時她們最怕的事情,如果出現難道,以她們的技術根本沒辦法解決。打電話叫救護車或趕車送醫院,估計人早就完了。那時候農村條件就這樣,都是在家裏請接生婆接生,沒有到醫院去生小孩子的。也因此,農村生孩子死亡率極高,達到30%以上,大人也很容易出事。
此時,她才發覺,自己的兩臂有些酸痛,穿在裏麵的內衣也已經濕了。又過了一會嬰兒的頭發露出來了,按照以前的經驗,嬰兒的頭就應該接著從產門中滑出來,可它始終不肯出現。
看著花在**、在掙紮,接生婆的汗也刷刷地往下淌。山農村裏,一直有一種習俗,當產婦正在分娩時,小孩若遲遲不肯落地,接生婆就要打開箱子,把所有帶蓋的家具統統揭開,並打開所有的門窗和家具的抽屜,讓所有有門的擺設物件全部敞開。接生婆唱著催生歌:‘大櫃小箱開了口,娃子才敢往外走’。接生已經叫家人趕緊打開所有的門窗,可嬰兒還是遲遲不肯出來。隻見接生拿起剪刀就是一剪子,血順著陰門流出,而疼的再一次瘋狂地大叫不止,這時的花疼的已經沒有一點力氣。接生婆也急的要命,猛然接生婆雙手從花的產門伸進去,輕輕地托住嬰兒的頭,均勻地用力往外拉,同時大聲地叫花用力。終於花痛苦地翻滾著大叫了幾次,一股羊水湧了出來,嬰兒的頭也就慢慢地滑了出來。接生婆小心地用手托住嬰兒的頭,輕輕往外一帶,一個小生命誕生了。接生婆用剪刀快速的將臍帶剪掉,然後把嬰兒倒掛過來用力啪了幾下,嬰兒“哇!哇!”大哭著,一切都算過去了,一個大胖小子降落人間,以後會是什麽樣命去等著他誰也不知道。花滿臉大汗,斜斜地歪著頭看著接生婆手裏的孩子,汗水、淚花和疲乏的微笑一齊湧現在她顯得有些蒼白的臉上。花閉上眼睛,淚水漫漫溢出,是幸福還是痛苦。女人生孩子可以說是在鬼門關遊走了一趟,多少人沒有闖過這一關,而死去,接生婆成了“催命婆”。
花算遇到了一個好接生婆,有經驗,反映機警,否則遇到這種情況,大人和孩子都會有生命危險。
雖然經過一天多的折騰但孩子總算順利降落,最高興的是伶和鎖柱。
孩子80%繼承了爺爺的基因,除了臉型外其他地方都很像爺爺。軍是像劉德華一樣的心型臉,而輝是標準的方型臉。
該給孩子起名字了,鎖柱非常喜歡乾隆皇帝,也愛聽古書,希望孩子將來像乾隆一樣有所成就,給孩子起名字乾隆。花不同意起這樣的名字,這樣的名字讓人家聽了笑話,好像自己希望孩子將來當皇帝不成,而且那個年代起這樣的名字不是給自己找麻煩。花喜歡演員楊麗坤,認為那是她看到過所有電影裏最美的演員,而自己的孩子長的好看,有些像楊麗坤,所以起名乾坤,這樣既帶了乾字也帶了坤字。
鎖柱家隔壁住著一位能掐會算的人,人稱孔秀才,村裏誰家生孩子了,少不了他要給人家掐算一番命運,還要討人家一頓飯吃,這類人愛說,想說,能擺顯。輝的出生少來了請他來掐算一番。隻見孔秀才用手指來回算了好久說:“這孩子命裏不能少火和土,要圍繞著這個兩字起名字。”於是大家開始為孩子起了多個與火與土有關的名字。‘煜坤、炫坤、煥宇’,‘煥宇’意為換了人間,照耀人間的意思。
伶發話了:“聽我的,就叫張輝,這個名字我定了。”
大家都不知道為什麽給孩子起這麽個名字,既然老太太這麽說了,就叫張輝吧。因此孩子有了兩個小名,一般情況大家都叫輝兒或小輝,有時候爸爸媽媽一高興會叫兒子小坤。為什麽起這樣的名字老太太並沒說。
有一次老太太講爺爺的故事,一高興告訴輝,她曾經看過一部電影叫《鐵窗烈火》,是一部反映我黨地下工作的是電影,電影裏張少華的扮演者,頗有軍人的風采,她的孫子長的極像扮演烈士張少華的演員張輝。
故事講的是:解放前夕,上海發電廠青年工人、共產黨員張少華打入反動工會,與反動派展開鬥爭。為了配合解放軍全麵反攻,黨組織發起了支援“申九事件";的募捐活動。為了破壞募捐活動,敵人盜用張少華的名字,張貼出禁止募捐的布告,被張少華揭穿。接著,工賊薑阿六受敵人指使在發電機上放鐵屑,誣陷張少華,以破壞發電機的罪名將其逮捕。敵人用盡各種酷刑,想迫使張少華承認自己是共產黨員,借以破壞共產黨員在群眾中的威信,但張少華鐵骨錚錚寧死不折。敵人又偽造自白書,乘張少華受刑昏迷時在上麵按了他的手印。黨組織揭穿了敵人的陰謀。獄中,地下黨組織負責人湯司令臨刑時極大地教育、鼓舞了張少華,同時張也看到妻子阿琴在黨培養下迅速地成長。這一切使張更加堅定了鬥爭的決心,在法庭上揭露了敵人的陰謀,最後被敵人殺害,英勇就義,犧牲時的場景很感人。特別是最後一句,聲音說的很低,但很深沉:同誌們永別了。這句樸實的話感動了成千上萬的人,每當電影演到這個情節時,都會聽到人們地台下抽泣聲。那天老太太看完電影後,一直哭著走回家,而且坐在院子裏什麽也不幹,也不說一句話,就這麽默默地坐著,坐到很晚。所以她給孫子起了這麽名字,因為他覺的孫子像電影演員張輝,因為他的爺爺是地下工作者,是烈士,讓伶想起了軍,而且軍五官也有些像演員張輝,特別神態上更像電影裏的張輝。
後來輝在一次偶然的機會,上網查了這個和他同名同姓,影響他起名字人的信息,張輝為中國著名知名作家田漢的女婿,是個多才多藝不可多的才子,人長的帥氣,還有才氣。當過江蘇省話劇團團長、江蘇省文化廳副廳長,張輝可以說是話劇界和電影界的一麵旗。在滿足蘇話劇院幾乎所有的男主角永遠屬於他。曾經有人這樣評論他,電影《家》中將叛逆青年“三少爺”演的度翩翩,《鐵窗烈火》將地下黨員張少華演的英姿勃發,在《風從東方來》將留蘇學生王曉演的意氣風發的。這個在銀幕上那迷倒無數少女的英俊少年將阿Q演傻大黑粗憨厚而愚昧、且有一絲狡黠,他的戲路很寬,演什麽像什麽,是當年中國四大是影帝之一。那時候人就是這麽低調,沒有那麽多宣傳,在那個明星還是一項革命工作需要的年代是一個很了不起的大人物。他們遠遠比現在的許多明星輝煌。就像梅蘭芳唱的再好也是那個年代的人,現在沒人聽了,也很少有人知道他當時到底有多紅。也沒有多人還記得中國話劇、電影界有張輝這樣一個優秀演員。而田漢更不用說了,是中國近代上最出名劇作家,泰鬥級的人物。話劇“文成公主、關漢卿、白蛇轉”(後都擔成電影),為歌曲作詞更是不記其數,最出名的要數“義勇軍進行曲”(我國的國歌)。
由於那個年代缺少營養品,孩子缺鈣造成頭骨浮腫變大,因此,讓花如此難生產,而且這件事讓花變成一生的痛苦回憶,花後來和鎖柱說,下輩子說什麽也不做女人了,一定讓鎖柱做女人,她做男人,讓鎖柱體驗一下生孩子的痛苦。多年來花一直怕生孩子,所以第二胎隔了很多年才要了第二胎。要第二胎也是生了輝後,可能是傷了元氣,身體一直不好,大家勸花再要一個,這樣生孩子時落下的病會自然會好,花才要了第二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