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下工作者
那是46年的事,宇當時在北平國民政府工務局充當技術員,實際宇在北平上學期間是就加入了共產黨。宇是土木工程係畢業生,由於專業對口,經我黨的努力進入國民黨政府工務局負責城防工事竣工驗收的建築科,成了一名地下工作者。因為這個科人員需要搞外勤,這個科的每個人都有通行證,這在當時是很有利的條件。在宇工作期間多次為黨收集重要情報,在他負責城防公路的驗收時,很快搞到了公路的圖紙,但他更關心關係重大的城防碉堡的情報,時刻考慮如何為黨多做些工作。
宇用他特殊身份調查鐵路沿線碉堡實況的任務,用目測和步測將資料數據完全用腦子記憶,不做書麵記錄。但他更想掌握碉堡的圖紙機密。宇的辦公室裏除他以外隻有另一位工程師,分工負責碉堡的驗收,掌握全部碉堡圖紙,宇日夜思念的圖紙就在眼前,但可望而不可及。宇知道,繪一張圖紙的需要一定的時間,而這些圖紙全部繪完怎麽也得幾個工作日,怎樣爭取到占用圖紙一段時間呢?宇在觀察在等待,經他分析,工程師是一個搞技術業務的人,在政治上是中立的,他說不上進步,但也不是國民黨反動右派。宇經過深思熟慮、權衡輕重,做出了正確的判斷,終於做出了他平生最大膽的決定,那一天,乘著工程師一時疏忽,他斷然把圖紙裝進公文包帶回家中。
第二天上班,他發現工程師在驚慌的翻來翻去,宇故意問找什麽,工程師支吾地說不找什麽,宇放心了,工程師是不敢把這種事冒失張揚出去的,這事可不是鬧者玩的,吃不了要兜著走,是要掉腦袋的,至少要吃官司,長期糾纏不清。工務局當時也有**防諜的特務存在,在窺伺著。事情果然完全按照宇的分析發展。這正是宇的機智和膽略,他能夠成功的關鍵。
宇拿到底圖後,連夜趕工繪製,他在桌上放一張大玻璃板,四角用書本之類墊高,把底圖放在玻璃板上,上麵再放一張白紙,板下接上幾盞電燈,玻璃板上看得清清楚楚,可以開始繪製了,房間窗戶上當然用黑布遮嚴實了,他並且把一床夾被釘在窗框上,一絲一毫光線都不會漏到外麵去。問題是他白天還要正常上班,裝做沒事人,隻有夜晚熬夜趕工,經過了兩個不眠之夜,他終於勝利完成任務,抓空把圖紙放回,隨後發現工程師輕鬆愉快的表情。宇拿到手的是一張包括所有新建碉堡最新、最完整的圖紙,他把前一階段自己觀察的資料和搜集到的有關碉堡情報也一並套繪在城防全圖上,包括大堡、小堡、明堡、暗堡等各類碉堡的準確位置、尺寸、射擊孔、兵員人數、火力配備等等都繪入全圖,注明各種情況,有示意圖,還有文字說明等。圖繪製後,下一步要送到“自己人”的照相館裏,縮微成為四寸左右的照片,送給“交通員”,縫在棉衣裏混出城防關卡。宇將這一切完成的沒有一絲漏洞,順利將圖紙交到我黨的手裏。
很快戰爭打響了,解放軍準確無誤端掉了敵人的大批碉堡,宇為人民立了大功, 減少了人民子弟兵的傷亡。但這次戰役讓敵軍很是疑惑,也引起敵軍的高度重視,他們懷疑建築科出了奸細,於是一場從心理戰到酷刑戰在建築科悄然拉開。首先他們考慮到的就是工程師,他們從圖紙設計人工程師進行審訊,很快工程師將圖紙遺漏辦公室的實事招供。情報局人員把重點懷疑對象鎖定在宇的身上,但宇全然還不知危險正等著他。
敵人設了個圈套,讓工程師再一次將最新圖紙遺漏在辦公室裏。宇猶豫了再三,考慮到上次圖紙輕易得手後沒被發現,還是將圖紙迅速放進自己的包裏,回家的路上情報局人員一直尾隨其後,在即將到達租賃的房屋時,宇被捕了。
敵人用盡了各種酷刑,宇沒有屈服,隻字不招,也沒有供出任何一名地下共產黨。在我黨疏通各類關係準備組織人員營救宇的時候,國民黨將宇殺害,時年二十八歲。
宇和鳳是青梅青竹馬,感情篤深,宇在北平讀書時,兩個人成了親。宇的離去和家裏最近時期的突然變故,讓鳳一度悲痛欲絕,對生活完全絕望,沒有了生活下去的勇氣。伶一邊安慰著鳳,一邊承擔著自己的孩子和鳳的兩個孩子的撫養責任,兩個命運悲慘的女人,生活艱難可想而知。不是還有兩個孩子給鳳做精神支柱,鳳早就隨宇而去了。
兩個女人為撫養孩子吃盡了苦頭,受盡了磨難,每天不停地辛勞,孩子們依然是吃不飽、穿不暖,大人和孩子瘦的皮包骨,看著很可憐。在親朋好友的幫扶下,這樣的日子一直挨掛到1947年的秋天。眼看這樣的日子再也維持不下去了,這時有好心人開始給鳳介紹人家,鄰居們不能眼睜睜看著一家人餓死啊。但不論是什麽樣的人品,什麽樣的家庭鳳都一口回絕了。
一天, 鄰居田嫂實在看不下去了將此事說破。她告訴伶:之所以鳳不找人家,是伶在她們家妨礙了鳳嫁人,鳳怎麽能隻顧自己不考慮伶呢。田嫂勸伶有好人家還是要考慮一下,眼看著一家人都無法生活下去,不要影響了鳳和孩子的生活。
伶原本打算一輩子不再找人家,本想獨自將軍的孩子撫養成人。軍給給予她的太多了,就像她說的:曾經嫁給了大海,怎麽又能再嫁給小溪。但為了生存,為了軍的孩子,更為了表姐一家,在田嫂的提醒下,她要重新考慮自己的未來。
古代有句話說的好:嫁漢嫁漢穿衣吃飯。在那個男人統治天下的年代裏,女人沒有任何的地位,也沒有掙錢的本事,不嫁人就會餓死。
伶對田嫂說:“田嫂我知道你是個好人,有合適的你也給我介紹一個人家吧,隻有對孩子好,有口飯吃就成。”
田嫂告訴伶:她有一個遠方親戚在葫蘆島,男人的老婆得病死了,一個八歲的女兒前一時期得天花病也死了。男人比伶大十歲,在煤礦工作,以背煤為生。雖然自己日子過的並不容易,但這孤兒寡母的嫁過去總算有個依靠吧,現在受人白眼不說,活命都困難。
伶聽了田嫂的講述,咬著牙點點頭說:田嫂,我同意這門婚事,你就幫我問一問人家是否願意。
就這樣伶來到了葫蘆島南票區葦子溝煤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