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7.237結局篇 歸國,他已消失在茫茫人海

到了第二日,車子由高速公路駛往省會江城,抵達江城已經日上三竿。

酒店前接待他們的是一位帥氣年輕的小夥子。

5月下旬,江城氣溫在二十幾度上下徘徊,大街小巷已有許多愛美的女士穿了裙子,這位年輕的小夥子穿著一身黑的襯衫西褲,給人的感覺有些壓抑。

洪兆南下車後,他就開始打招呼:“七爺。”

懷中的寶寶從蓉城回來時,已經含著奶嘴睡著,倒是寶寶媽下車時,用又是意外又是驚喜的目光,打量麵前的帥氣小夥子蠹。

兩人幾年前有過幾麵之緣,算是朋友,縱然算不上熟悉,但再見到麵,還是會有感而發。

就像深深看他的目光,他對她,也同樣充滿了驚喜與意外髹。

“沒想到你都當媽媽了。”

“好久不見。”深深笑點點頭。

……

用罷午餐,展望陪同洪兆南去了公司,臨行前留下一輛車,也留下了洪兆熙,要他陪深深先回公館。

可能停留一日,明天又將飛回舊金山。

下午,寶寶醒來,坐在客廳地毯上玩玩具,深深坐在旁邊看,時不時就笑。

此時此刻,洪兆熙在二樓走廊上,他扶著欄杆,靜望樓下片刻,才緩慢開了口:“趁著這個機會,你去找找他,否則,下一次回來,又是一年後了。”

聽到這聲音,深深才抬頭,往二樓看,兩人四目相對,她確實有些沒反應過來。

畢竟已經消失在生命中的一個人,也已經許久沒人提起,曾經血濃於水,現在哪怕有人提起他,她都要愣怔一下才反應過來。

“噢,不用了,已經2年多沒聯係了。”

寶寶聽見媽媽說話,突然鬼靈精的扭頭,手裏拿著玩具,上下揮舞,開心的笑著。

於是洪兆熙從樓梯上緩緩走下來,人站在沙發靠背後,兩手輕輕扶在深深肩上:“你確定你不想嗎?”

她想了一下,搖搖頭,齊肩的頭發來來回回掃著洪兆熙的手背。

“騙別人可以,但你能騙的了自己嗎?”

洪兆熙繞過沙發扶手,在深深旁邊坐下:“都過去2年了,嶽文山死了,洪至張也坐牢了,哥不會不替你打算,你現在未婚,又帶著豆豆,與誰在一起都不如與孩子爸爸在一起好,我和小亮也會幫你,你自己好好把握,這是機遇。”

“2年了,他2年都沒跟我聯係,除了他不想跟我在一起了,我實在想不到其他原因,所以,”她轉臉朝他笑了笑,“還是算了吧。”

豆豆扔了玩具,想往茶幾肚裏麵爬。

深深本盤腿靠著沙發,現在一步跨下來,彎腰便把寶寶抱回來,放在那堆玩具裏麵。

“算了,我現在有豆豆,什麽怨恨都沒有了,隻要把豆豆撫養長大,我也就心滿意足了。”

看寶寶抓起玩具,扭頭又衝著她笑,深深就大刀闊斧的把風衣解開,扔沙發後,捋起袖子就陪寶寶玩了起來。

見此情此景,洪兆熙也無可奈何。

每件事情都講究時機,錯過了時機,會直接造成結局的改變。

當初哥一意孤行,甚至不惜將懷了身孕的深深鎖在房間內,換做現在,哪怕哥讓深深回國尋寶寶爸爸,深深都不會這麽做了。

……

下午陽光,明媚如春,4點左右,二樓其中一間房,被人由內而外打開房門。

步出房間的是深深,但她穿戴整齊,手裏提著包,儼然要出門的打算。

洪兆熙在臥室與顧小亮視頻通話,聽到敲門聲,他暫停,抬頭對房門應聲:“進來。”

深深擰開門把,隻將門打開45度角,沒有進屋:“我想去看看,哥你幫我照顧一下寶寶。”

洪兆熙有短短一瞬間的愣怔,隨後就立刻起身,朝深深走去。

兩人站在走廊上,洪兆熙穿著襯衫西褲,但襯衫領口解開,袖口也撩起,明擺著悠閑居家,可深深不同,她穿著黑色風衣,臉上架著一副框架眼鏡,微微塗了點口紅,確實是準備出門。

“去吧,我去豆豆房間上網。”

午後,豆豆玩累了,就由深深抱回房,睡了個香甜的午覺,到現在也沒醒,當媽了,不比從前,最不放心的是寶寶,去哪兒都不方便,除非找到可靠的人幫忙照顧。

二哥心細如發,她自然放心。

……

在洪公館門口攔車,直奔嶽公館。

這段路程中,深深心情複雜。

望著車外街景,她從包裏拿了片口香糖咀嚼。

2年前,和楚燕西結束了最後一通電話,搬家後,她檢查出懷了身孕,用盡一切辦法想回國,後來被剝奪了自由。

接觸不到通訊工具的那些日子,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期盼他來接她,但他一直沒有出現,也杳無音訊。

沒成想,這樣子杳無音訊的狀態,竟然持續了2年。

這2年她想過,偌大一個舊金山,找一個人談何容易?何況還有大哥的阻攔,那將更加不易,而且她沒有手機,沒有電腦,家中沒安座機,也就沒有辦法與外界聯係,懷孕後行動不便,更加不談離開美國。

何況懷孕後,她想的更多的是寶寶。

一開始為他找了各種理由,近來便不再為難自己了,每個人都有自己的想法,有自己的打算,何況整整2年,他未曾有過任何消息,這說明,他並沒有來找過她,哪怕隻找過她幾次,她也不相信,她會聽不到任何風吹草動。

於是,這份渴念回國與他相聚的想法淡了,再加上這2年有了寶寶,有了兩個親哥,有了嫂子,2年的共同生活,感情逐漸加深,再提起那個人,她似乎也不會那般撕心裂肺了。

這樣一路想一路頭疼,計程車把她送到了嶽公館。

站在熟悉的鐵藝門前,深深原地踱步好幾圈,低著頭,虎口摸著下巴。

所謂近鄉情怯,曾經在這裏生活了那麽多年,與這裏的一花一草皆有深厚的感情,更何況那個人了。

可是如今,她自己也不知道,這份膽怯,想要打消這個念頭,立刻回家,往後幾十年和這2年一樣不往來的想法,究竟是出於什麽原因。

低著頭,摸了摸鼻子,看見腕表所指的時間,想到大哥,想到寶寶,又不想再耽誤下去。

就見一麵,就一麵,看看他最近改變。

深深就跨上台階,按了門鈴。

對講器上出現的臉龐,她並不認識,對方也不認識她:“你找哪位?”

“我找嶽名傅。”

她將唇湊到話筒邊,一不小心,印上了淡淡的口紅印子。

對方在視頻中搖頭:“沒有這個人,你確定是這家的人嗎?”

深深的心,莫名狠狠一沉,像大石頭沉入了海底。

“你家的主人,高高瘦瘦的,或者……,佟媽媽!”深深的情緒明顯有了絲異常:“佟媽媽,讓佟媽媽出來。”

對方從視頻中打量了深深幾秒,終於很無情的又搖了搖頭:“對不起,沒有這些人,你可能找錯地方了。”

“等等!別關!!”

她的大聲吼喝,徹底激起了對方的反感情緒,對著視頻皺起了眉:“你到底找誰啊?”

視頻中出現另一位年長女性,站在與深深通話的女性身後,前麵的人回頭,兩人說了兩句,後麵那位年長女性,便看著視頻,對深深說道:“你是找之前姓嶽的那一家吧?他們家早就賣了房子,不在這裏了。”

天角的一絲雲彩,因受陽光作用,幻化出彩虹般的光芒,雖漂亮,但很快便逝去了。

深深低頭,摘下了框架眼鏡,冷汗尤似從額前涔涔滑下,她也說不出此刻的感覺是什麽,手腳冰涼,覺得很冷。

那天後來,她又問了這家人,知不知道之前那戶姓嶽的人家,搬去了哪兒,得到的答案卻不盡如人意。

站在路邊,空位計程車一直等不到,太陽卻在緩緩落山,天角一片橘色的晚霞,映襯著江城的柏油馬路,如同灑下了靚麗的油墨一般。

深深把風衣衣角拿起來,人便蹲在地上,虎口支著額,沉默了很長時間。

似是肚子痛,蹲在路邊,肩頭隱隱發抖,有黑頭車路過她身邊停下,按了按喇叭,見她沒反應,於是又一溜煙的離去。

直到風衣口袋裏的手機,傳來了來電鈴音,她才抬起頭,抓了抓頭發,將落在眼前的頭發,全數抓到腦後去,一鼓作氣,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