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6.216那種柔骨,沒有幾個男人坐懷不亂的

她就一直坐在客廳沙發哭,家裏張媽給她泡了紅茶,讓她先別哭,哭壞了身子不好,她又突然想到昨晚發生的事,覺得惡心,立刻就衝上樓,脫了衣服開始洗澡。

把身上裏裏外外衝了許多次,然後順著牆壁蹲下來,讓水淋著自己,抱著自己蹲在那哭。

不知道該怎麽辦了,離開洪兆南,似乎沒地方可以去了,她又沒工作,連養活自己的能力都沒有,想到這裏就萬念俱灰了,想死,一了百了。

行李送回了嶽家,但嶽家沒人找她,想想還就寒了心,要是親媽活著,早該來接她回家了,她沒親媽,親爸躺在床上,什麽事也頂不上,她和孤兒也沒兩樣。

擦幹自己出來,想換身衣服,拉開櫃門才想起來,她的東西全都送回嶽家了,想到這裏眼淚又忍不住,想哭。

洪兆南還真夠狠的,怎麽說也夫妻一場,做的這麽絕,不怕自己遭報應嗎?

她光溜溜的站在衣櫃前,隨手扯了件洪兆南的睡袍罩在身上,裏麵什麽都沒穿。

爬上chuang,開始睡覺,沒多久開始做夢,沒夢到洪兆南,夢到了王騫。

昨天下午,接到洪兆南電話,要她打扮,能打扮多漂亮就打扮多漂亮,說是晚上帶她應酬,她特別高興,掛了電話就開始找衣服,當時真覺得好日子來了,沒成想……

酒桌上,洪兆南把她灌醉,打橫抱起她,繞著圓桌走了兩個位子,就把她放在王騫腿上。

喝了酒,洪兆南有些微醺的醉意,天花板上繁複昂貴的水晶宮燈折射下璀璨的光束,襯著他眼底的光澤盈盈如玉似的。

嶽月那種柔骨,沒有幾個男人坐懷不亂的,王騫動了心,就洋洋灑灑把字簽了,還蓋了章髹。

……

一場噩夢下來,嶽月渾身是汗,坐起來後天已經黑了,她衝著門喊人,人一直沒上來,她氣急敗壞,覺得這些人拿她不當回事了。

於是乎,氣的暴跳如雷,光著腳衝到走廊上,用力捶打著欄杆,衝樓下大喊大叫,直到把家裏下人全都從廚房叫出來,才意識到自己多麽失態。

張媽仰頭看著她,囁嚅了好幾次還是不敢說話,對這位少奶奶,同情大過厭惡。

嶽月轉身進了屋,躲在門後麵哭,捂著臉不停的哭,門外張媽關懷備至的問她要不要用晚餐,她才猛地放開哭腔,一邊嚎啕一邊側頭問洪兆南回來沒有。

張媽說,先生沒有回來。

講話聲那樣低微渺小,含帶著無奈。

“他回來之前,誰都不要來打擾我。”

張媽說:“好,少奶奶。”

嶽月突然熱淚盈眶,至少這個家,還有人當她是少奶奶,洪兆南的太太。

……

7點鍾開始等,像個被扒了皮的流浪狗蓋著被子縮在床上,希望洪兆南回來會告訴她,“月月,我的寶貝兒,我說的話全部收回,我不要你離開我”。

她還在做著不切實際的美夢,希冀著今早發生的事是個噩夢。

一直等到10點半,她頭很燙,似乎有發燒的征兆,可還是硬撐著,光腳走到走廊來,問還在樓下等洪兆南的張媽那人回來了沒有。

張媽心疼這樣子的嶽月,仰頭對她講:“少奶奶,您還是先休息吧,我守著門,先生一回來我就告訴您。”

嶽月心灰意冷,將目光一直望向花園的盡頭,那兒連盞燈都沒有。

她回屋後鑽進浴室,把塞在垃圾桶裏的髒衣服又重新扒出來,一件一件穿好,走到梳妝台,想給自己化妝,可是化妝台上空無一物。

轉身找包時,想起來這兒連她的一支牙刷都沒有了,於是扯唇笑了笑。

這幅模樣下樓,嚇壞了張媽,張媽不同意她出門,死活拉住她。

“給我點錢。”

洪兆南如果回來,也一般都在下半夜了,嶽月不想等下去,她實在不能再坐以待斃,於是伸手向張媽討個車費。

張媽給了她錢,但也要跟她一起出去,她一轉臉眼淚又留下來了,仰頭看了看二樓臥室的房門,收回視線就對張媽說:“我不在的時候,你把家看好了,不準讓任何女人進我的房間。”

張媽忍不住眼圈紅了。

對這個男人的愛一點一滴的轉化成恨,但他隻消又對她好一點點,她就又能完全原諒他從前做的荒唐事,她一直認為洪兆南天性如此,根本不曾想過,洪兆南是有意折磨她,報複她。

……

手裏攥著張媽塞給她的100塊錢,眼淚淌個地老天荒似的,連計程車司機都看不下去,望著後視鏡問她怎麽了。

嶽月不搭理別人,孤零零的望著窗外,沉浸在自己一個人的世界裏。

如果洪兆南沒曾對她好過,或許她會認命,在他折磨她的時候她也不至於撕心裂肺的痛。

現在想來,婚前他的熱烈追求、婚後一個月的偽裝甜蜜,全都是做給她或者嶽文山看的,他為了保護一個女人,做了這麽多,她也真是羨慕。

後來每一次的毒打或者在床上時的羞辱,都讓嶽月如墜冰窖,如今想來,原來都是有起因的。

深深高二那年出的那場車禍,看來洪兆南已經知道她是幕後黑手了。

一個男人除非他天生暴力,若不然也不會對別的女人溫柔,獨獨對自己心狠手辣,原來都是有原因的。

從一開始,洪兆南就在保護深深,也因此對她越來越變本加厲的虐待。

嶽月攥緊了手心裏的錢,眼淚成串的砸下來,砸的計程車司機都不忍目睹。

生活中若非發生什麽跨不過去的坎了,總會想到解決辦法的,不至於哭成這樣。

車子駛到嶽家大宅外,穩穩當當的停下。

嶽月遞給司機錢後就從後座鑽出來,舉目望著嶽家高大的門楣,石壁上楔著一塊名牌,上麵寫著一個名字:

洪至張。

洪兆南的父親,洪先生。

司機從副駕車窗探出腦袋,不斷的揮舞著手中的找零:“這位小姐,你的錢!喂!你的找錢!”

嶽月沒有聽見,她全副思緒已經被麵前的洪家吸引了,洪兆南還有父母還有姐姐,縱然他不顧夫妻情分,也不至於罔顧血族親情吧?

於是她痛苦的感覺好了一些,踏上台階,按下了門鈴。

司機隻好下車,跑到她麵前,將找零塞進她手中,然後開著車,一溜煙的消失在黑夜中。

不久,洪家傭人出來,給她開了門,領她進去。

穿過黑咕隆咚又陰森的花園,到了別墅,跨進家門,洪至張和太太一同站在玄關處迎她,這讓嶽月備覺委屈,眼淚唰唰兩行,流淌成了河。

對洪兆南離婚一事還全然不知的兩位長輩看見這一幕,皆是愣的不知所措,洪太太忙把嶽月拉進客廳,嚴肅無比的問她出了什麽事,怎麽哭成這樣。

有前車之鑒,家中兩位其實也能猜到點頭緒,所以更是害怕,別又是那個壞小子把嶽月打了。

嶽月緊緊閉上了眼睛又突然打開,退後一步,人便撲通一聲,結結實實給兩位跪下了。

這一聲響動,直接駭住了兩位長輩,短暫驚愕後,洪太太蹲在地上就要拉嶽月起身。

“快起來!”

“我不要起來!”

“你這是幹什麽!快起來!有話站起來說!”

應該和自己猜測的不錯了,那個混蛋兒子,肯定是又把嶽月打了。

夫妻兩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便一左一右強行架起了嶽月,孰料她渾身發抖,一個冷顫,竟然一頭栽向了地麵。

洪太太嚇的麵色慘白,立刻喚家傭,洪先生大步跨到沙發扶手邊,要拿座機給洪兆南打電話。

但就在家中亂成一團的時候,嶽月突然攥住了洪太太的衣角,大悲大慟的說道:“洪兆南喜歡聶深深啊!原來洪兆南喜歡聶深深啊!”

吊頂的吸壁燈目睹著這一切,也無知無覺,無心無肺,雪白的光線照在嶽月慘烈的嘴臉上,即便看見她眼淚紛飛,也無任何憐憫之情,依舊將她痛楚不堪的樣子勾勒的太過逼真。

洪太太滿臉愕然,目瞪口呆的去看自己先生,才發現自己先生已經臉色蒼白,拎著話筒,一屁股坐在了獨人沙發裏。

洪兆琳不知何時站在二樓走廊上,越過及腰欄杆,微微訝然的向下張望,目睹著樓下這一場鬧劇。

“媽、媽——”

被嶽月長指甲掐住的洪太太有了絲疼痛,試圖抽出手臂,不料卻被嶽月攥的更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