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一片抱怨聲,體育課安排的場地居然和一年級的衝突了,協商之後隻好兩個班合並在一起上課。
這種活動三井通常是不會參加的,自從他腿傷後,好像也杜絕了各種運動,雖然重新開始上課後偶爾也會曠課,但是體育課是他絕對會一曠到底的。我聳聳肩,開始和大家一起做熱身運動。
一轉頭看見彩子在我斜前方,喔,那麽說,我往男生方向看去,果然宮城良田也在,這麽巧原來和他們班撞上了。本來想找宮城教我一點籃球技巧,前兩天被三井一恐嚇,我也沒敢再去找他。這個霸道的家夥….
“請體育組的老師到辦公室來一下”場地上的喇叭響起。
老師離開後,大家都懶懶散散的成了小團體聊天說笑,我和裏美真澄站在一邊手舞足蹈的計劃在家裏開個派對。
男生那邊突然爆出陣陣喝彩聲,原來兩班的男生在三對三鬥牛。女生也漸漸的圍攏去觀戰,為各自班上的男生加油。大呼小叫的聲音此起彼伏。場麵十分火爆。
球賽到後來幾乎成了宮城個人的表演,我們班那幾個男生毫無招架之力。
宮城個子雖然不高,但是我這個外行也看的出他的技巧十分流暢,經常個人帶球繞過對方上籃,速度極快。我瞟了一眼身邊的彩子,對她說你們班的宮城挺厲害的啊。彩子笑著說他現在在籃球部是主力,隨即又起撅嘴說這小子仗著球技好有點太目中無人咯。我心裏暗暗笑著,宮城你小子還是有希望的哦。
回到教室之後,大家依然熱烈的討論著,三井和德男在門口分開,拿著一罐飲料回到教室遞給我,默不作聲的坐下。
“三井,你下次也來參加活動好不?大家一起很熱鬧呢。”我想著今天的場景,如果三井也加入就最好不過了,好期待看他在球場上的樣子。
“看到啦,你玩的很開心。”三井淡淡的說道。
“如果你也來,我就更開心啦。”我趴在他的桌子上試圖趁機會說服他下次加入。
三井卻從鼻子裏哼了一聲不再回答。
岩田大叔告訴我塑膠球場已經完工了,房子裏也裝飾好了,如果最近幾天一直持續晴天的話,就可以開始試用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我告訴三井的母親,我打算這幾天就搬回家裏住,打擾了太久十分不好意思。並邀請伯父伯母去我家裏做客。三井在一旁臉色一直陰沉著,讓我有些忐忑,不知道這個禮物送給他,他是否會接受。
第二天他把我送到學校後一句話也不說騎著摩托就離開了,我還沒來得及哎出口,就沒了影。
一直到放學的時候也沒見人。
我正沮喪的和真澄說著話,裏美風風火火的從教室外衝進來,撲到我身上,大口喘著氣斷斷續續的說:“快………快,仁美,三井……..三井他帶著崛田德男和一幫人在天台打……打宮城良田呢!!”
“啊!什麽!!”我手中的書頓時掉到地上,卻顧不得別的,推開裏美就往天台上跑。
教室的走廊裏已經不斷有學生在議論,更有學生探頭探腦的朝天台張望,當我上氣不接下氣的跑到天台上,看見德男和一幫混混正將宮城團團圍住,左一拳右一腳凶狠的揍著,而宮城明顯已無還手之力,我餘光發現三井倒在一邊,便立刻衝向他,卻看到他滿臉是血的躺在地上,又驚又怒的我對著德男一夥尖叫道別打了,此時,宮城已經被打昏,歪倒在了地上。
不知是哪個學生報告的,德男被趕來的教務處老師帶走,同時,救護車也來了,醫護人員七手八腳的把三井和宮城抬上車,我也跟隨上了救護車去醫院,車關門的一瞬間看到裏美遠遠的站在教學樓下,這個情景讓我想起了鬆本純跳樓那天,也是同樣的天氣,這種聯想讓我不寒而栗,搖搖頭,低頭仔細的看著三井。
三井臉上的血已經幹了,一塊一塊的血跡凝結在臉上,和脖子上,看起來有些猙獰,我輕輕的喚著三井,三井,希望他能睜開眼告訴我沒事,可是他卻令人失望的依然那麽毫無反應的躺著,我的心髒又開始收縮了,這次卻沒有三井喂我吃藥和安撫,我用一隻手撐住身體,忍著呼吸的疼痛和害怕,伸出手,顫抖的將食指挨在他的鼻子旁,微弱的呼氣傳到我的手指上,我的心頓時重重的放下了,漸漸的呼吸也緩和了。握著三井的手,我的心卻依然是疼的。
我在三井的搶救室外頹然的坐著,思前想後,都怪自己太粗心,身為這麽親近的人,卻沒有留意他的情緒和感受,隻顧著考慮自己的想法,還以為是為了他好。並且還連累了宮城。我越想越懊惱,感覺自己是個罪無可恕的凶手。
仁美,我聽到叫我的名字,抬頭一看是三井的母親便急忙站起來,還沒等伯母開口,就深深的彎下腰,慚愧的說道:“對不起伯母,都怪我沒有照顧好三井,都是我的錯。”
三井的母親拉起我,一起坐到一邊的椅子上:“現在情況怎麽樣?剛才教務處的老師打電話給我,說他和同學起糾紛打架了。”
“已經送進去治療了,目前還不知道情況。當時我趕去的時候,已經打起來了,所以暫時還不清楚到底是為了什麽起衝突。”我不安的低著頭回答,手緊緊的抓住裙子角不斷的搓著。
正說著話,主治醫生推開手術室的門出來了,我和伯母急忙上前詢問。
“沒有危及到生命,有輕微腦震蕩,兩根肋骨骨裂,可能還會昏迷兩三天,這期間會一直輸液,之後還要住院一兩個月觀察,是否有後遺症之類。”
聽到這些,我提著的心稍稍放下了,還好沒有太嚴重。
第二天,全校通報,崛田德男,三井壽,宮城良田,因打架鬧事被停課,記大過。我則向學校請了幾天病假,想要照顧三井。因我一向是安分守己的優秀學生,老師未為難我反而關切的讓我好好的養病,早日恢複。我有點好笑,看來想得到他人的信任和認可,必須先要付出和獲得一些成績才行。
透過監護室的玻璃看著三井,很想立刻就到他身邊握著他的手看著他醒來,卻還是失望而歸。看著家裏牆上掛著的籃球明星海報,黑夜中,心很痛。
四天後,三井醒了過來,伯母把他轉到三井家的私營醫院精心治療,一個人住在安靜的頭等單人病房裏,窗外被樹木圍繞。我走進病房時,三井看見是我,一轉頭把眼睛閉上了,任我說什麽都不睜眼,也不說話。護士來給他換藥,他對著護士指指我,又指指門,我不明白他為什麽要這樣,很委屈的走了出去,坐在病房外麵,但也不離開。
三井的母親走過來:“仁美,你怎麽坐在這裏呢?”
我很無奈的回答:“伯母,我不知道是哪裏惹他不高興了,三井不跟我說話還把我趕出來了。”
三井的母親一副明了的表情:“傻孩子,和你沒關係,別想太多。我看阿壽是因為覺得自己現在的樣子很挫,不好意思讓你看見。”她指指自己的嘴:“門牙掉了。不愛說話。”
“啊!”我驚呼一聲,捂住嘴“這麽嚴重啊。”
“仁美,你過兩天再過來,他別扭勁就應該過去了。”三井的母親拍拍我的肩膀安慰我。
看到他無大礙,而且是在自家醫院,還有伯母守著,我暫時也放下心來,回到學校繼續上課。還有半個多月就期末考,期末考完會放半個月的春假,然後重新分班進入高三。
裏美和真澄一直問我到底是怎麽回事,我隻是隱約覺得和我也有關係,但是具體的情況我一直想找德男問清楚,可是德男也被停課了。一件事掛在心中總是讓人焦慮不安的。
抽空去看望了一下宮城,他傷的也不輕,在醫院裏躺一兩個月避免不了。我看著病床上一臉淤青的宮城,心裏覺得很難受很愧疚,一直和他道歉,無論什麽原因也好,也要代替三井道歉才行啊。宮城倒是大方,男生打個架無所謂,我卻心裏更加難受。好像自己才是那個做錯事的人。
滿腹心事的我愁腸打結,隻好打電話回家尋求一些慰藉,沒想到那一頭梨乃也在鬱鬱中。
“哥哥最近特別忙,也很火大,好像是有人搶地盤,具體我也不是很清楚,隻是哥哥很少回家。”梨乃少有的歎了口氣。
“你個小孩子歎什麽氣,不用擔心健一了,他會處理好這些事情的,還有涼介會幫他呢。你每天照顧好自己,別給他添麻煩。”
“姐姐當然不用擔心哥哥,姐姐的心都在三井哥身上。眼裏哪還看得到別人呢,哎!”梨乃在那頭很誇張又歎了口氣。“可憐的哥哥,幸好還有一個妹妹關心他。”
“死丫頭”關係到健一的事情,梨乃總是特別有攻擊性。唉,健一那邊也不太平,真是多事之春。我的心裏更焦躁了。
過了幾天我打電話給伯母問候三井的情況,伯母歎了口氣讓我過去看看他,說三井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心情很差。
我急急忙忙的趕到到醫院的病房,一進門詫異的看見三井靠在床頭,戴著一個口罩。結果我一時沒忍住,居然撲哧一聲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