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子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默默歎了口氣,隻說了一句“你好好休息”就轉身離開了。
許子鑒一離開病房,沈醉便如脫力般重重地靠在床頭,雙眼空洞地看向前方。
冷漠、強勢、惡毒……
她隻是不想在別人麵前流淚,不想讓那些想看她落魄的人得逞,更不想讓在天上看著自己的媽媽擔心。
奶奶病了,爺爺走了,媽媽也走了,所有愛她的人都走了。她要好好愛自己。要讓自己堅強,要讓自己不哭,要學會勸慰自己。
她以為自己身披鎧甲,無堅不摧。才發現自己原來沒有想象中的那麽堅強。
她還是會心痛,還是會無法控製眼淚,還是會怨會恨,會被那些企圖傷害她的人傷害。
就當,這是一場給她的“堅強”測試!
原來,她還是不夠堅強啊!
沈醉,還要加油,還要再強大一點,不能讓那些人影響到自己才行。
她把頭埋在臂彎裏,將眼淚重重地抹在布料上。抬眸時餘光瞥見門口晃過一道人影。
她以為許子鑒去而複返,反手扯過一個枕頭砸了過去,聲音冰冷:“滾!”
夜展行輕鬆接住抱枕,走到她麵前遞過一方帕子:“用衣袖擦眼淚不衛生。”
沈醉緩緩仰頭,她看著眼前這個俊美的男人,一時間驚訝、尷尬,不好意思都湧在了臉上。
“怎麽……是你!”
“不能是我?”
夜展行笑的溫和,整個人優雅矜貴又溫柔。
不知道是不是剛剛遭遇背叛,她竟然差點因為他溫暖的笑容而落下淚來。
她倉皇地側過臉,微微仰頭,眨了眨眼睛,努力擠走眼底的水氣。
她一側著頭便露出了一截修長的脖頸和耳根後若隱若現的胎記。
夜展行下意識伸手過去,拂開擋住她耳根的發線,那粉色的蝴蝶胎記帶著塵封多年的記憶刹那間撲麵而來,狠狠地撞開了從來不曾開啟過的心門。
可能他的行為太過唐突,女孩受驚般轉過頭,大大的眼裏帶蒙著沒有褪盡的濕氣,像極了受驚的麋鹿,讓人的心都跟著軟透了。
夜展行攤開手掌,笑地溫柔無辜:“你頭發上沾東西了。抱歉,唐突了。”
沈醉看著他掌心的梅花瓣,鬆了一口氣:“沒關係,謝謝。”
“沈小姐,我想你能看得出來,我爺爺希望我追求你。”
這才是真唐突了。沈醉震驚過後,說道:“我不認為夜先生是會聽從安排的人。”
“當然。所以我希望沈小姐允許我報答你對我爺爺的救命之恩。在沈小姐住院期間,由我負責照顧你,至少讓爺爺看起來我像在追你。”
沈醉垂頭輕笑:“夜先生太客氣了,我隻是扶了爺爺一下,並不算救命恩之。”
夜展行揚了揚眉:“以恩人的身份接受照顧還是以被追求者的身份接受照顧。沈小姐至少要選一個。”
這人太霸道了,不管她選哪個結果都是要受他照顧。
夜展行認真的表情讓沈醉一陣頭疼,她在職場遊刃有餘,但確實不是什麽人間老手,隻能歎氣道:“我可不可以都不選?我能照顧自己。”
夜展行笑了笑:“看來沈小姐不擅長選擇,那就由我做主吧。做為被追求者怎麽樣?我見沈小姐麵善心生好感……”
沈醉淡然的神情終於在刹那間龜裂,她微惱地打斷他:“夜先生是特意來消遣我的?”
夜展行快速接話:“不,我是特意來讓沈小姐開心的。”
沈醉驚訝過後隨即明白過來:他方才聽見了自己跟許子鑒的對話。
她垂眸黯然道:“既然你都聽見了,就該知道在他眼裏我是冷漠、強勢、惡毒的人。你應該懷疑爺爺可能是我推倒的……”
夜展行劍眉微挑:“你拿我跟人渣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