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的煙霧,緩緩的彌漫在我和鄭可然之間。看到她現在的這個樣子,我心情十分複雜。我知道,她心裏有氣,怪我在喜歡她的同時,又去招惹她的妹妹。意誌不堅,見異思遷。把感情,當作是兒戲。我無言以對,一時間,真不知說什麽好了。

鄭可然抽了幾口煙後,臉上,又恢複了原來的冷漠神情。優雅的在煙灰缸裏彈了彈煙灰,開口道:“聽說,你和我姐姐準備一起創業了?銀行的工作,你打算辭了嗎?”

我看著她手裏的香煙,忍不住道:“你可不可以不抽煙?抽壞了嗓子,你的工作怎麽辦?”鄭可然淡淡的一笑,道:“大不了,也辭了唄!”

我有些生氣了,伸過手去,就想再次從她手裏奪下香煙。鄭可然手一縮,怒視著我,冷冷的道:“你幹什麽?我抽不抽煙,關你什麽事?”

我一呆,這才意識到,我和她已經不是朋友了。這種關心舉動,似乎已經不合時宜。

我悻悻的收回了手,道:“可然,你可以不再當我是朋友。但身體是你自己的,嗓子是你最重要的部分。千萬別跟自己過不去,好嗎?”

鄭可然冷冷的笑著,卻又深深的吸了一口煙,緩緩的吐著煙霧道:“你要是肯離開我妹妹,就算讓我戒飯都行。要是不肯,就別假惺惺的來關心我了。今天,我不想和你吵架,隻想和你心平氣和的談談。”

我歎了一口氣,無言的看著這個曾經是我最好的朋友。心中悶悶的,難受之極。過了一會兒,我才輕聲道:“好吧,你要和我談什麽?”

鄭可然吸著煙,不知想了些什麽,考慮了一會兒,道:“你答應我姐姐三個條件的事,我聽我妹妹說了。我想知道,你心裏真是這麽認真的嗎?你和我妹妹好起來,實在太突然。我無法相信,你會這麽快深深的愛上她。雨傘,我也不和你裝什麽了。我知道你喜歡我,你能這麽快,就把對我的感情,忘得一幹二淨嗎?”

我思考了一陣,坦白的道:“不能,我又不是個沒心肝的畜生,哪能說忘了就忘了?”

鄭可然稍稍有些僵住了,本來去彈煙灰的手,就這麽一直伸在了那兒。過了很久,她才道:“既然你還喜歡我,那怎麽能說對我妹妹是認真的呢?至少,你不是全心全意的隻喜歡我妹妹一人。你不覺得,這樣對我妹妹很不公平嗎?”

我道:“是很不公平,所以我才格外的認真。因為我知道,喜歡一個人,卻得不到對方的認真對待,是一件很痛苦的事情。你妹妹喜歡我,就象我喜歡你一樣。我很珍惜,所以我認真對待。”

鄭可然咬著嘴唇,道:“你這是在怪我嗎?怪我沒有認真對待你的感情?”

我笑了笑,道:“沒有,我從來沒有怪過你。我知道你這麽做,隻是不願意破壞我和你之間的友情而已。雖然有些讓人失望,但你也有你的考慮。我理解你!”

鄭可然哼了一聲,輕聲道:“你真的理解嗎?”說著,她將手中抽了半截的香煙,在煙灰缸裏摁滅了。然後,她看著我,正色道:“雨傘,也許你對我妹妹是認真的。但你若還是在喜歡我,我就無法放心的把妹妹交給你。不瞞你說,那天你走後,我妹妹曾求我不要對你這麽冷淡。看得出來,她是真的喜歡你。所以,今天我才找你認真的談。如果你真的有心對我妹妹好,那就把我忘了吧。否則,你這麽做,隻會傷害了她。”

我點了點頭,道:“我會的,我不敢保證說把你忘了,但我會理清對你的感情。能保證,不會影響到我和你妹妹的交往。”

鄭可然聽了,默默的端起了茶幾上的酒杯,一仰脖,就把杯中的酒一飲而盡。然後,她就站了起來,冷冷的道:“希望你說到做到,看在我妹妹的份上,我可以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能對我妹妹好,那我可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但,你若還是三心二意,或者我還感覺得到你在喜歡我。那麽對不起,我是無法承認你的。就算拚盡全力,也要阻止你和我妹妹在一起。我的話就這麽多,你好自為之吧!”

說完,鄭可然沒有再看我一眼,拿起她的東西,自顧自揚長而去。包房裏,隻留下我一個人在苦笑著。

我知道,我和鄭可然,永遠也無法和過去一樣做好朋友了。按照她的思想,我既然選擇了她妹妹,那就必須和她一刀兩斷。我不知道她為什麽會這麽決絕,因為我認為,我和她就算成不了戀人,還是可以和以前一樣,隻作朋友的嘛。難道,男人和女人之間,除了愛情,就不可以有友情了嗎?

第二天,銀行恢複了正常營業。我一到行裏,就正式的將辭職報告交給了辦公室。現在要等的,就是領導找我談話,和給我指派一個接替人了。當晚,我就把我已遞交辭職報告的事告訴了我父母。我父親還沒什麽,但我母親卻發了脾氣,罵我自作主張,不把她放在了眼裏。

沒辦法,我隻好認認真真的和老媽談了很久很久。告訴她,我就算在銀行裏混上一輩子,大不了就和她一樣,到老了當個小領導,然後就等退休。這樣的曰子,不是我想要的。男兒有誌,就要大膽的去闖。雖然我現在還是去給別人打工,但我那是積累經驗和資本。遲早有一天,我會有自己的事業,開創出自己的天地來。

我媽唉聲歎氣的,不斷說著什麽兒大不由娘嘍之類的話。不過,勉勉強強的,也算同意了我的辭職。至此,家裏的這一關,我算是過了。

僅過了一天,孫行長就找我去談話。沒什麽說的,這年頭,銀行員工辭職出去很正常。人,都是往高處走的嘛。他並沒有挽留我,隻是說了一些勉勵的話。很快,接替我工作的人就派來了。這幾天,我讓他熟悉了電子銀行業務的流程,教會了他艸作和維護。接著,又帶他到每家網銀企業走走,讓他和客戶們,也打打交道。

鄭可想的公司,也在加緊籌辦中。公司的地址已經找好了,就在新華街的福鼎大廈十五樓。鄭可想一出手就租下了整座樓層,氣魄可真是夠大的。

另外,新公司的注冊,裝修,買辦公用品,招收員工等事宜都已經正式運作了開來。組創公司的原班人馬,人人都忙得不可開交。我則協助鄭可想把好了資金關,根據我計劃好,鄭可想同意的預算方案,支出一筆筆費用。在我經手下的資金帳目,清清楚楚,有據可查。

唯一沒有落實好的,就是公司未來的生產廠房。為這事,鄭可想不知跑了多少地方,看了多少地皮。不是要價太高,就是她自己不滿意。

很偶然的,有一天我和接替我工作的那位正要去一家網銀企業走走。行裏派了輛車,正好信貸部門的小王也要去一家企業,而且和我們同路。所以就上了車,和我們同行。

路上,小王告訴我們他去的那家企業是一家服裝廠。因為經營不善,現在已經麵臨著倒閉了。但是這家服裝廠還欠著行裏的二百萬貸款,逾期很久了也還不出來。他這次去,就是去看看這家服裝廠還有沒有償還貸款的能力,實在不行,就準備拍賣他們的廠房機器,用來還清貸款了。

我聽了,頓時心中一動,馬上決定跟他一起去看看。萬一地點合適,情況屬實,不就可以趁他們困難的時候,用低價收購了這家服裝廠,成為我們新公司的生產基地了嗎?而且這正好也是生產服裝的企業,如果收購成功,一下子連生產設備以及艸作工人都一並解決了。這不是一舉多得了嗎?

到了那家服裝廠,稍稍看了一下,這家企業果然遇到了大問題。產品積壓賣不出去,廠房已經停工,就連工人的工資都發不出來了。不過,我看到生產設備還是蠻新的,說明這家企業開了也沒多久。廠房地點,離市區也不是很遠。雖說地方不是很大,但在我們新公司剛剛成立之際,有這麽一片生產基地,已經足夠了!

看到這些,我心中很興奮。二話不說,馬上打電話給鄭可想,讓她過來看看這個地方。

聽了我的介紹,鄭可想立馬趕了過來。看到這裏,她滿意極了。當天,就和我一同找到了這家服裝廠的老板,商談收購事宜。

這老板正好為了脫手服裝廠而著急呢,我們一說,他真是大喜過望。經過三天的討價還價,最終,鄭可想以二百四十萬收購了這家服裝廠的全部所有權。

本來,我們預算買地皮,建廠房,進設備,招工人等一係列的支出,大約要在六百萬至七百萬之間。這一下子,整整就省下了四百萬元。鄭可想那個高興啊,晚上,她就在麒麟閣為我擺下了一桌慶功宴。我們新公司原班人馬全部到場,大家紛紛誇讚我,說我為公司的組建,立下了頭功。

架不住每個人對我的敬酒,加上我自己也很高興。晚上,我喝多了。其實本來我也沒那麽容易就醉的。可夏小雨和周正毅兩個人存心就要我醉似的,不斷的敬我的酒。周正毅本來就是海量,夏小雨勸酒的本領天下無雙。所以,我喝到爛醉如泥,一醉不醒。

迷迷糊糊中,我似乎被人背到了某個地方,放在了一張床上。有人脫去了我的外衣和鞋襪,又替我蓋上了被子。迷迷糊糊中,我又睡著了。

這一睡,就不知過了多少時間。一陣難以忍耐的尿意,又把我從死睡中給憋醒。眼睛都還沒睜開,我就感到了我的頭眩暈之極,心胸煩悶,惡心想吐。

剛想支撐著坐起來,忽然,我聽到了就在我不遠處,有兩個人在低聲的說話。

“想想,再過三個月,你的婚期就到了。你考慮好了嗎?真的就這樣嫁給那個你一點都不愛的白文臣?”

這個聲音,似乎是夏小雨的。聽到有關於鄭可想的婚事問題,我心中一動,馬上繼續一動不動的裝睡。說實話,我真的想知道鄭可想對白雲的哥哥,到底是怎麽看的。

果然,我聽到鄭可想發出了幽幽的一歎,輕聲道:“那還能怎麽辦?婚期都訂了,悔婚嗎?我媽的手段你又不是不知道,背叛她,有哪一個會有好下場?”

“唉!是啊,你媽那人,真不知是不是你的親媽。以前反對你和方正在一起,真是活活能把人逼瘋了。方正的身體本來就不好,這麽一打擊……唉!”

“是啊,早知這樣,當初就不該和你搶方正的。這下到好,我害死了他,也累得你隨便就找人嫁了。現在離了婚,生活不幸福,這都怨我呀!”

“你胡說什麽呀?方正他本來就喜歡你,我嫁人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的。”

“小雨,這些煩人的事,就不要再提了。你說,這次小俞為公司立下了這麽大的功勞,我們該怎麽獎勵他才好?”

“嘻嘻,把你自己獎勵給他呀!”

“小雨!我和你說認真的呢,你開什麽玩笑?”

“嗬嗬,我有開玩笑嗎?誰看不出來啊?你把他當寶似的,又是買衣服,又是挖牆角,非要把他留在身邊。甚至連自己心愛的妹妹,都心甘情願的送給了他。以後咱們這公司,到底是姓鄭的還是姓俞的,都還不一定呢!”

“小雨!你再胡說,我可真生氣啦!”

“嘻嘻,好好好,不開你的玩笑了。不過話又說回來,我第一眼見到俞閃,還真是嚇了一跳,以為方正死而複生了呢。不過仔細再看,還是差好多。俞閃沒有方正那詩人般憂鬱的氣質,也沒有方正的才華橫溢。麵貌雖有七分相象,確是完全不同的兩個人。”

聽到這裏,我這才明白了,為什麽那天鄭可想酒醉之時,會把我當成了那個已經去了天國的愛人。也明白了,她為什麽會對我這麽好。

原來,是我長得有點像她愛人而已!

不知為什麽,我心中滿不是滋味。原來我現在所得到的信任和關懷,都隻是沾了別人的光而已。作為男人,我隱隱的感到了羞恥!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