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言在家呆了一個多星期後才回了S市,到那的第二天,她瞞著唐逸去了一趟醫院,隨後馬不停蹄的趕往機場。
這天是周葉回國的日子,下午三點一刻的飛機抵達,因為不是周末,秦樹陽沒有時間過去接機。所以蘇言覺得,男朋友是自己的頂頭上司委實是件不錯的事情,有事說一聲就光明正大地翹班了,仔細算來,她這個月都沒好好上過班。
駕車行駛在高速公路上,本來時間是很充裕的,沒想到遇上一起車禍,交警正在封路,她隻能掉頭走另一邊,被堵路段的車流量大都轉移到了這裏,路況變得十分擁堵。
到達機場的時候已經三點半,蘇言一眼就看到了拖著個行李箱東張西望的周葉。她二話不說,奔上去就是一個熱烈的擁抱。
“言言,我想死你了。”整了整因情緒激動而失型的衣服後,周葉不禁感慨:“還是祖國的空氣好,就算不怎麽新鮮也讓人覺得順暢。”
“怎麽,德國讓你不順暢了?是工作還是某人呀?”
看到她那不懷好意的笑,周葉抽了抽嘴角:“我就是純粹愛國,別扯那些有的沒的。”
聽聞,蘇言對著空氣不置可否地‘嘁’了一聲,再望回她身上時,頓覺眼前的女子圓潤了不少,難怪剛才抱她的時候覺得很充實呢。“親愛的你胖了,嘖嘖,外國的食物果真養人呐。”
“哪壺不開提哪壺,回去陪我一起減肥!”
“沒問題,一定做好督促工作。”
“不是督促,是陪同,陪著我吃減肥餐,陪著我出去運動。”
“我給你介紹一個更好的人選吧。”
“不要,就要你……”
兩人有說有笑地離開了機場,直奔公寓。在車上時周葉接了個電話,是秦樹陽打來的,約她在近水樓台吃晚飯。
都說小別勝新婚,這話一點沒錯,其實離開的時間也不算很久,渴望再聚的念想卻與日俱增。這會兒,聽著就在百裏之內傳來的聲音,恨不得立刻就飛到他身邊去。
可是她現在有些累,讓她先休息會吧。進了門,周葉一頭倒在自己的床上,章魚一樣的趴著閉目養神,“真舒坦,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啊。”
蘇言剛從陽台抱著曬得香軟的被子回到這裏,毫不溫柔地丟在周葉的背上,拍拍手欷歔到:“你的狗窩我今早忙了一上午,累得我腰都快斷了。”
“辛苦了辛苦了,可見你平時沒幫我打掃過哇。”周葉踢開壓著的被子,翻了個身臉蛋朝上,笑容滿麵,“你們家那位呢,趕緊約出來讓我看看。”
“又不是沒見過。”
“視頻中和現實裏能一樣嗎?”
蘇言一邊把她的行李箱拖到角落——真是的,放在門口多擋道呀,這家夥真是越來越懶了,一邊說:“行,改天叫上你家樹陽,我們四個聚聚。”
“別改天了,就今晚上吧。快去給他打電話,近水樓台‘得月’包廂。”
“這不太好吧,幹擾你倆的燭光晚餐。”話是這麽說,蘇言卻毫不猶豫地拿出手機給唐逸撥去了電話,就當是把預備在明晚的接風宴提前吧。
傍晚六點左右,蘇言和周葉率先到了近水樓台,商量著先把菜點了,然後一邊聊天一邊等著另外兩位。唐逸是接近六點半的時候到的,而秦樹陽就在下一刻出現,兩人幾乎是前腳後腳。
蘇言發現,秦樹陽剛見到唐逸的時候明顯一愣,後者也微皺了下眉頭,她看了看周葉,見她正回完一條信息從屏幕上抬起頭來,應該是沒有察覺了。
兩個男人在引薦下相互微笑以示問好,隨後麵對麵入座。蘇言拿眼角又望了望兩人,從剛才的情形看他們之前顯然見過,卻又不說破裝得不認識,這裏麵肯定有貓膩。
這麽想著,一頓飯吃起來就心不在焉了,而她又發現,心不在焉的可不止她一人,斜對麵的秦樹陽,也是一副不太自然的神情,尤其是與唐逸對話的時候。葉子這個神經大條的女人一定又沒看出來,瞧她那喜滋滋隻顧著大快朵頤的模樣完全沒發覺氣氛的些許違和,她就也心底一聲歎息專心吃菜去了。
晚飯後兵分兩路,秦樹陽帶著周葉去往附近的小公園,蘇言則挽著唐逸悠閑地壓馬路。她喜歡吃過飯後散散步,她喜歡那樣的感覺——與愛人十指相扣,並行穿梭在燈火璀璨的夜市裏。
時值秋末,街道的兩旁滿是飄落的銀杏樹葉,層層疊疊,金黃一片,被路燈映襯得美輪美奐。踩在上麵,發出不可置信的歡快聲響,窸窣清脆。
蘇言踩著高跟鞋,走得累了,就拉著唐逸在一旁的石欄板上坐下。欄板上很幹淨,總會有路過的行人坐著歇會聊聊天,身後是貫穿南北的一條河流,河水在夜色中幽藍幽藍,調皮地躍動著粼粼的波光。
欣賞了下美景,扯了幾句風月,下麵就該談正事了。
“逸,你和樹陽,你們之前是不是見過?”
“你果然看出來了。”唐逸一手撐在石欄杆上,另一手攬著蘇言的腰肢,微眯著眼睛,一副陷入回想的樣子,“大概一個月前,我介紹一位生意上的朋友給另幾位朋友合作項目,大家吃了飯後一起去金鼎。你知道,去那個地方唱歌的男人多是衝著裏麵的小姐去的,我朋友在裏麵有個相好,一進裏麵就點她的名讓她過來,不巧那天她正在陪另一個客人。我朋友心高氣傲,指明了要她,別人都不行,媽媽桑就答應過去商量。不一會兒,那女人倒是來了,卻是被一個男人摟著過來的,那男人一身的酒氣,舉止輕挑,言辭激烈,差點與我朋友動起手來。包廂門口,兩個大男人爭奪一個女人,吸引了不少看熱鬧的。這個男人是誰不用我說了吧,當時我和朋友站在最前麵,他順帶把我也記住了吧。”
是的,樹陽的記憶力很好,見過一麵的人都能記得,酒量倒是不怎麽好,一般飯桌上都是能擋則擋。
“本來嘛,男人為了應酬輕浮一點也無可厚非,周葉又出國那麽久,他總會覺得寂寞。但我看那男人挑釁的姿態並非善類,當然,也有可能是酒勁上頭了。”
蘇言扁著嘴暗自思量,剛才唐逸口中的那個樹陽幾乎顛覆了她對他的認識,印象裏,他一直是個真摯深情的少年,對葉子一心一意,別說對其他女子動手動腳,就是多看幾眼他都不會,那麽真的是酒後亂性還是隱藏著的本性?看來得找個時間跟他談談。等等,有什麽東西閃過腦海,她猛地抬眼瞪住身旁的男子,皮笑肉不笑道:“那你呢,你去那個地方的時候有沒有叫陪酒小姐呀?”
“叫……是叫了。”唐逸嘿嘿一笑,裝模作樣地摸了摸後腦勺,隨後很鄭重地解釋:“在商場上混,總是難免逢場作戲,但我發誓我隻當她是擺設的,絕對沒碰她。”
“不止那次,你應酬多,要做的戲也很多吧?”
“以前不算,自從有了你之後,我就再也沒主動去碰過別的女人。”一般都是她們往他身上黏,他也便冷漠地避開。
“真的?”眉毛上揚,半信半疑。
“如有虛言,天打雷……”
唐逸的話沒能說完,剛要出口的‘劈’字就那麽硬生生地消失在蘇言突然壓來的唇間,輕輕柔柔的一個吻,淺嚐輒止,卻在他的心底漾起圈圈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