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是六點半過一點,夏歐坐在車裏,翻開了蘇言的那個包,一下就找到了她的手機。

是時候給唐逸發個短信了,她翻到最近聯係人那邊,認出了那個號碼,當看到隻是一串數字沒顯示名字的時候,她著實愣了一下。

托著腮琢磨了一番,她新建如下一條短信:對不起,我想了想我們還是別在見麵了,祝你和夏歐永結同心,百年好合。

滿意地按下發送鍵,然後關了機,將手機扔回包裏。

抬眼望出窗外,夏歐見兩個男人正在不遠處手舞足蹈地談論著什麽,她便拎著包走了過去。接下來就沒有她什麽事了,說不定還能找唐逸吃個飯,得趕緊回去。想著,她把包往前一遞,交代道:“這個你們到時候還給她,明天中午之前,給我看住她別讓她跑了。哦還有,別傷害她,我走了。”

天色漸漸暗了下來。

離約定的時間已經過去半個多小時,等待的人始終沒有到來,唐逸不耐煩地看了看手表,她什麽時候竟養成了遲到的習慣。

當時電話響起的時候,他的心劇烈**了一下,他沒想到她會打電話過來,也不知道她打來是為了什麽。呆呆地盯著那亮起的屏幕,卻沒有去接,老實說他對她已經不抱任何希望了,他也有自尊,有自己的脾氣。

然而鈴聲停止後,他的心一陣空落,胸腔裏充斥的是一種很懊惱的感覺。沒一會兒,手機鈴聲再次響起,那一刻,他清晰感受到了自己的慶幸之情,幸好她又打了過來。他卻突然很想知道如果這個他再不接,她會不會繼續打,他想知道她的耐心能堅持到幾時。可是他終究沒有了那樣的勇氣,他害怕會失望,更怕自己後悔,所以在鈴聲響了好一會之後他立刻接起,生怕她下一刻就會掛掉。

是她急切地說要見自己,是她答應了和他一起吃晚飯,為什麽遲遲不出現?她到底什麽意思?正鬱悶時,兜裏的手機振動了一下,然後,他看見了那條短信。

每個人發短信基本都有自己的習慣,比如有人無論多長的句子都不加任何標點,有人喜歡在最後拖個表情,有人編輯完會檢查一遍看是否有錯別字。蘇言就屬於最後一種,所以,她的短信裏從來不會出現錯別字。

唐逸將內容瀏覽了一遍後,眼睛不離屏幕上的那個‘在’——很顯然的一個錯字。依她的嚴謹,絕不會出現這樣的錯誤,如果不是她忙得沒時間糾正,那麽這條短信就根本不是她發的。

當他撥過去發現那邊已經關機時,他更相信是後麵一種可能。而如果不是她發的,那這條短信對誰最有利呢?首先想到的名字就是夏歐,是她做了什麽手腳嗎?蘇言她該不會有危險吧?想到這裏,他就不淡定了。

他本想打個電話問問夏歐,但若是跟她無關,打了也白打,若是與她有關,那就打草驚蛇了。所以唐逸沒有再去翻號碼,而是仔細回想著剛才蘇言打電話給他時的情景。

印象裏,那個背景挺嘈雜的,應該是在某個人多的場合,也就是說她肯定和朋友在一起——她絕不會單獨行動,出門總會拉上幾個人一起。她在這裏的朋友,汪洋可以算一個,但那會她正跟自己在一起談業務,可以排除在外,那麽極有可能是那個紀嵐了。

二話不說向馮增輝要來了紀嵐的電話,打過去一問,蘇言那會果然是和她在一起。

“你知道她現在去哪了嗎?”

“她說要去見個人,我們在門口就分開了。”

“那是哪個健身俱樂部?”

要到了名稱和地址後,唐逸抓起車鑰匙就往停車場而去,同時撥通了一個電話:“陶隊,麻煩你件事……我想找個人,一會我把照片發給你,你幫我在玉台路的力美健身俱樂部附近查一下能不能找到她的行蹤,我馬上過去你那邊。”

蘇言的照片他手機裏本是有很多的,隻是早已狠下心刪除幹淨了,不過要弄到她的照片很容易,公司裏存著她的檔案,讓汪洋把那張證件照發來就好了。至於那個陶隊,在市公安局交警支隊,是不久前出席活動的時候結交上的,正好可以讓他幫忙。那條玉台路上的攝像頭很多,應該能捕捉到她的身影。

唐逸一路開得飛快,不過二十分鍾就到達了目的地,剛進門就看見了迎麵走來的隊長陶坤,看他的樣子事情應該很順利。果然,打過招呼就聽見他說:“唐總,有收獲,你跟我來看一下。”

監控錄像係統前,陶坤指著一段段剛才調出來的錄像,嚴肅地對跟過來的唐逸說:“你看,這裏清楚顯示是‘力美’的門口,最早目標是出現在這個路口的,應該是想打車,這時過來了一個男的,兩人說了幾句話一起走了,出了監控範圍。不過另一個攝像頭記錄了他們的去處,就在這輛車的旁邊,他們停了下來,然後上了車,但你細看目標上車時的動作,明顯有些踉蹌,似乎是被後麵的人推了一下。接著汽車發動了,我把這輛車的行蹤都找了出來,隻是到湖濱路那邊就斷了,再過去是郊區,那邊的監控本就很少,而他們之後完全沒有經過監控,如果不是車子停了下來,那就隻有三條路徑可以避開。”

陶坤順手拿過桌上的地圖,那三條路徑他早已用記號筆標出,他指出來粗略介紹了一遍。整個過程中,他看得出唐逸的神情十分緊張,早就聽聞他曾有個十分心愛的女子,也聽說他就是為了這女子來了C市,難不成那目標就是……

一定是這樣,想到這,他信誓旦旦地說:“唐總你放心,雖然電子眼追蹤不到,不過有了這個大致方向,我們警方調查隻是區區小事,我一定派人給你找到她。”

“謝謝。”唐逸由衷地說到,他的眉頭始終緊皺著,那輛車他沒見過,也看不清車裏的人是誰,不知道究竟是什麽人將蘇言帶走了。

希望在找到她之前她能夠安然無恙,希望這隻是他的虛驚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