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水仙 第八十二章 預賽 三
拉著桑尼婭的手快速跑過好幾個比賽場地，依舊不放心的向四周瞅了瞅，繼續跑到一處樹蔭處，才深深的喘了幾口氣，懊惱道：“天要亡我嗎？”
“比賽勝利了不是嗎？幹嘛要這麽說。”桑尼婭反而沒有氣喘籲籲的樣子，輕快道。
“這個事和那個事不是一回事啦。”我懊惱的捂著自己的臉，“比賽穿著這麽……這麽羞恥的衣服，還贏的那麽快，自己怎麽都覺得自己已經太高調了。”
“沒什麽啦，再說穿著這麽可愛的衣服，沒什麽可害羞的啦。”桑尼婭打趣道。
“什麽啊！下午就換掉。”跺了跺腳，對桑尼婭的話有些生氣，“還有最重要的就是可能會被別人知道我參加比賽了。”
“知道不是更好嗎？”桑尼婭輕輕側了側頭。
“好個什麽好啊！”更加擔心了，“那些朋友可是不願意讓我參加比賽的，就像桑尼婭你一樣啊。”一不小心說漏嘴了，連忙將心裏話捂住，嘴卻來不及了。
桑尼婭一愣，然後拉住我的手，輕輕道：“找個地方吃個飯吧。”
再次來到了廚師大叔的飯店，依舊是空無一人的大廳，現在卻成了最好的談話場地。
任憑風吹動門簾發出“啪啪”的聲音，稍顯寒冷的風吹打著雙腿，絲絲冷意傳上心頭，讓我感覺到精神許多。餐桌上擺放了好幾個從來沒有見過的飯菜，都是桑尼婭從來沒有點過的菜，新奇不已。
奇怪於桑尼婭莫名點了這麽多菜的舉動，奇怪於桑尼婭等到菜全部上齊之後才開始搭理我，我自始自終東都在低著頭看著木頭桌子上的年輪紋，不敢和桑尼婭對視。
“吃吧，今天我請客啦。”桑尼婭的話讓我一愣，剛才明明那麽尷尬的氣氛立刻化開了。
桑尼婭看見我還愣在那裏沒有動手，笑了笑道：“比賽完後犒勞犒勞嘛，不用想那麽多了。”桑尼婭笑的那麽親切，沒有半點做作的感覺。桑尼婭也許真的隻是請我吃頓飯吧。
但是我想錯了，直到我在桑尼婭的麵前開心的吃完最後一口飯菜的時候，桑尼婭才對我緩緩開口道：“再過幾天我就要離開學校了。”
“事嚒（什麽）？”，我努力的咽下飯菜，“我沒聽清楚。”
“我說……我很快就要離開學校了。”桑尼婭麵色淡然的說著我簡直不敢相信的事情。我不敢肯定自己的表情是多麽的誇張，但一定足夠表達自己的情感了。
“怎麽會呢？”我稍稍有些語無倫次，咬詞不清，“現在還不是，還不是正在上學期間嗎？不上學的話要去哪裏呢？”
桑尼婭淡然的模樣讓我覺得眼前的人不再是我所認識的桑尼婭。“我的家距離學校很遠，不用魔法陣要花很長的時間才可以到，所以我需要現在就動身，否則的話和家人待不了幾天。”桑尼婭緩緩道。
“所以，所以現在就要走嗎？”
“嗯，雖然很快，但是我已經準備好了考試，明天我就會去考試，大概後天就可以走了。”桑尼婭招了招手，示意老板過來結賬。
“真的…真的就這麽快麽？”我簡直不敢相信一直呆在我身旁的桑尼婭竟然很快就要離開學校，也不知道要幾個月之後才能見到。
低頭看著桌子上的飯菜，然後再看看正在掏錢的桑尼婭，“大概什麽時候會回來呢？”
“三月開學吧，也許會更久也說不定。”桑尼婭的話充滿了不確定性，讓我的心裏惴惴不安。
“不用擔心了，我相信你即便沒我在也會過得很好的。”，桑尼婭看著我欲言又止的模樣，開口道，“你不是還有別的朋友麽，襲貝也是一個不錯的朋友嘛。”
“……”低頭不語的我驚訝於我自己的感覺，自己這種強烈依靠於被人的渴望。我已經不再是以前的我，竟然變得別眼前更加脆弱。仿佛，沒有依靠就會彷徨似地。
桑尼婭一時間也靜了下來，飯店大叔也不知道何時消失了，風吹大門簾的聲音仿佛像是在抽打自己的心口似地，“啪！”“啪!”。
不光是抽打自己的軟弱，更是抽打時間的流逝，人與人的改變。
“現在的我……回去之後還能是爸爸媽媽的好孩子嗎？”
腦海裏如轉盤似地轉過無數漸漸模糊的人影，即便是在被人看起來一點也不值得回憶的場景，在我眼前卻有著金子般的光芒。
“奇怪……明明說的不是這件事，為什麽自己總能想到這些事，明明都是較被人看起來愚蠢似地東西……”愚蠢也罷，珍貴也罷，不斷被婆娑的眼淚遮住實現的眼睛欺騙不了自己。
“明明連回家的路都沒有，自己為什麽不放棄…”
“芬妮？”桑尼婭漸漸注意到有些不對勁，神態恢複了往日的親近。從座位站了起來，她跑到我的身旁，扶著我顫抖的肩膀。
我低頭用手臂狠狠擦了擦眼淚，轉過頭去做作似地笑了笑，“不需要擔心了，還是想想……想想看給桑尼婭買什麽禮物好了。”
“芬妮……”
“真的沒什麽了，我愛哭你也不是不知道，不過是再哭一次，真的沒什麽啦。”不知道臉上還殘存著淚痕和紅色眼圈的我再次說道，臉上的表情也漸漸變成正常的微笑。
“桑尼婭馬上就要離開了，那麽就在最後幾天給桑尼婭送一個禮物吧。”我發出自己最誠摯的微笑。
“明明……應該是我給你送一個禮物才對啊。”桑尼婭說道，“馬上就要到白晝日了，我才應該送才對啊。”
我雖然不知道什麽事白晝日，但是確實是一個好名字。
“那麽就給我唱一首歌吧，好嗎？”
轉眼間又到了第三天，比賽繼續按著計劃有條不紊的進行著，我也很順利的打敗了那天下午的選手，再次坐到這個位置上。
吸取了兩天前的教訓，今天特地穿了一件比較正常的衣服，和其他選手的比賽一樣，是一身魔法袍，絕對是一身非常普通非常普通的魔法袍。
但是即便我這麽說，桑尼婭的眼睛還是軲轆軲轆的轉，看向我身上。
“衣服不錯嘛。”這是嘲笑嗎？我可以這樣理解嗎？我盤起手來，看也不看桑尼婭一眼。
我身上的衣服就是上次去桑尼婭宿舍時穿的那身藍色毛絨大衣一樣的衣服，雖然很寬大，但是活動起來卻很靈活，但是這樣的衣服想要充當魔法袍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起碼比那次的要正常多了，不需要這麽在意嘛。”
“怎麽不可能不在意呀，仔細看了看宿舍的衣服發現竟然全都沒有稍微正常一點的，要不是顏色太鮮豔就是裝飾太誇張。”我懊惱的理了理頭發，“這都讓人在怎麽活啊，明明還想不要吸引人的目光呢，現在……”
“穿校服不就好了。”桑尼婭提醒道。
“校服的話能穿就好了，都拿去洗了。”
“額……”桑尼婭無語了，伸出手拍了拍我的肩，“要知道暴風雨之後會是彩虹。”言外之意我可以理解為“好自為之”麽？
真希望菲特他們不要注意到我，真的，真的……
兩天下來已經淘汰掉了一千多號人，淘汰下來的人也大多都是沒有水平的人。學校特意將那些實力較強的學生劃分開來，沒有讓他們同時出現在同一個比賽場地裏。一方麵是為了其他的學生也有機會進入比賽，另一方麵也是為了使精彩的比賽比較過早上演。
但這並不說明能夠避免一切，畢竟一年級的我們除了幾個比較知名的學生以外，每一個學生的潛力都不清楚，更不會清楚誰會在這次比賽上成為黑馬。所以經常會出現一個比賽場地出現等級很高的選手，然後一路過關斬將竟然到了預賽就開始針鋒相對。
很不幸，那一個就是我。
坐在比賽場地，看著台上一組的一個男生以推土機般的氣勢推到敵人，獲得預賽我們這一組的最終比賽權。
“芬妮，加油吧!”，桑尼婭在我的身旁加油道，然後悄悄的趴到我的耳朵旁，用這讓我耳朵癢癢的濕潤語氣說道，“獲勝的話我會給你唱我最好聽的歌哦。”
不敢想也不願意去想桑尼婭為什麽變化的這麽快，明明都是同一個人，明明是我最信任的人之一，性格會變得那麽快。究竟怎樣才會導致一個人變得如此之易變，我真的很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也許就藏在她那一百年的歲月裏。
“嗯。”我點了點頭。
桑尼婭伸出手握握住我滲處冷汗的手，我回頭看了看充滿鼓勵笑容的桑尼婭，心頭的疑惑也被我打到一邊去。
“如果不能相信桑尼婭的話，就不是她的好朋友了。”
我將默示緊緊的握在手裏，在裁判的示意下走進了比賽場地，青灰色的是地板沒有一絲光澤，到處的殘渣更讓我腳底板都覺得疼痛。
但是我現在隻能麵對了。
對手的表情變化的很有趣，或者說充滿了男人才會有的氣味，惡心的氣味。
顯示驚歎般的審視，然後是充滿著惡心氣味的掃視，最後才是不屑卻帶著恭敬似地注視。
“卡歐斯，魔武B班。”對手的介紹很簡單，但是很恭敬，但我卻覺得裏麵充滿了虛偽的感覺。
“約瑟芬妮。”我更簡單，我才不想剛訴不認識的人我的班級呢，總不希望自己以後的生活被這些看起來惡心的男生打亂。
台下出來不少同學的嬉笑聲，嬉笑男生的虛偽和被我的拒絕。
男生不以為然，也不為我的態度所動，而是站好了位置，等待著裁判宣布比賽開始。
“最後一場比賽了，如果勝利的話就向我的目標更進一步了。”我在內心歡呼道，“即便對方是魔武雙修，我也有信心去打倒。”
勝負就在這一場比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