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水仙 第七十章 第三類交流
“菲特，把那邊的那個杆子幫我拿過來。”
“……好~~~”菲特懶懶的將地上的杆子拿了起來，遞給了正站在梯子上的布魯什。
“為什麽我們要做這些啊！”菲特抱怨的說道。
“別抱怨了，我們用場地，幫個忙又有什麽啊。”布魯什熟練地將杆子放到指定的位置，將橫幅掛了起來。
“不過是來練習一下而已嘛。”
“要抱怨的話就抱怨今天為什麽要下雨吧，還有，將那邊的那個繩子拿過來。”
“好…好……”菲特有聲無氣的說道。
布魯什將橫幅撐起，綁在杆子上，上麵紅底白字清晰可見，“學生體檢中心”
“看來我們要在這裏體檢啊。”
“是啊。”布魯什從梯子上走了下來，拍了拍腿上的灰塵。
“那女生呢？”菲特問道。
“大概是在別的樓裏吧，我不是很清楚啊。”
“哦。”菲特將一邊的劍撿了起來，又將斜靠著牆壁被包裹著的銀色槍斧拿了起來，遞給了布魯什。
“謝了。”
“真不知道為什麽還要體檢啊。”菲特問道。
“還能什麽原因，不就是我們報名參加的那個比賽啊，學校可不會讓一個身體上有問題的人參加的。
“所以說還要體檢啊。”
“就是啊。”
“真麻煩呢。”
“切，咱們倒是好多了，你看看襲貝他們怎麽辦吧。”
“額，說的也是——”菲特好好地想了想，良久才說道。
“對吧。”布魯什看著外麵不斷滴落的雨滴，撐開傘，“怎麽這幾天下雨這麽多啊，很快就會下雪了吧。”
我這是第幾次來這裏了，是第三次了吧，是吧……
看著在我麵前頗顯巨大的門，幾次伸出去的手都退了回來。
自己這麽害怕幹什麽！
雖然心裏這麽想，但是依舊下不去手，自己果然膽子變得小了很多，或者是自己以前根本沒有發現自己的膽子，自己的勇氣是那麽的微薄。
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晃了晃自己的頭，長長的馬尾搖擺出靈動的曲線。
“吱吱吱——”巨大木門發出年代的聲音，內外空氣的不均引起的暖風將我的頭發觸動。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巨大的落地窗和背對著的黑影。
“有人嗎？”自己竟然傻到第一句說這樣的話。
椅子轉過一百八十度，弗雷德裏卡微笑的轉了過來。
不知道他在笑什麽，但希望不是笑我剛才那麽傻的一句話。
不知道為什麽，這麽久以來，好像我對他的狠不是那麽深了，但是不過是一點點而已，起碼現在看見他我不會氣的恨不得跑出去。我不斷地給自己以新的理由，可以使我好像被迫不情願的來到這裏，仿佛賜予弗雷德裏卡一個機會似地，但其實自己都是一個自欺欺人的想法罷了。
“坐吧。”弗雷德裏卡從座位站了起來，一邊走到一邊的一個茶壺邊，一邊說道。
“哦。”我將大門關上，走到那個陌生而又熟悉的沙發上。
“還是這樣說比較好吧。”弗雷德裏卡突然一轉，說出了我們彼此都非常熟悉的語言，“來夢。”
“恩。”我心頭稍稍有些異樣，很快又恢複了過來。
弗雷德裏卡將茶壺放到一邊的一個水晶一般的儀器上，將手放到一個半圓球的上麵，然後綠光漸漸浮現，發出沉穩緩和的光芒，最後消失在水壺發出的汽笛聲裏，化作了端到我麵的那被茶水中。
“這次來是因為上次的事情嗎？還是……”弗雷德裏卡坐在我的對麵，峻拔的身材在我的對麵，心裏有一種不覺的緊張感。
這種緊張感來自於哪裏，大概不光是利益上的衝突，還有年齡上的差距吧。
弗雷德裏卡沒有指出上次最後的話，隻是默默地看著我將茶水端起，暖了暖自己被雨水冰涼了的手。
到底該怎麽做，說出來麽，還是臨場放棄了呢？在桑尼婭那裏根本就沒有問出什麽來，桑尼婭也隻是不斷的搖頭，讓我隻好想到了弗雷德這裏。
距離比賽也隻剩下了短短的一周，自己的話根本就沒有經驗更別說訓練了，果然自己的路隻剩下這一條了嗎？
我越來越覺得自己無法把握事情的走向了，也許自己報名參加這個比賽本身就是一個錯誤也說不定。
“我想讓你教我。”我鼓起勇氣，說出了本來很不情願的話。
“……想通了嗎？”弗雷德沒有一點出乎意料的感覺。
“……恩，不過隻有這一次哦，通過這次考試之後，你就不是我的老師了。”我緊接著說道。
“…恩。”弗雷德裏卡依舊沒有出乎意料的感覺，依舊和我笑臉相迎。
“……對不起，請原諒我的任性。”弗雷德裏卡我雖然十分的討厭，但畢竟是我一個可以說是夥伴一樣的人，即便隻有來自於同一個世界這一件事，也是不可分割的人，也許是唯一理解我的人也說不定，但這一切都是未知數。
也許我應該反省自己一下也說不定，剛才的舉動，竟然讓我感覺到自己有一些傲嬌的成分在裏麵，讓我越來越擔心自己的未來。
“不用道歉了，既然你是我的徒弟，就算隻有這麽剩下的短短一周，我也盡到老師的職責的。”
“恩。”
“順便說下，我是第一次做老師，其實自己會不會教自己也很不清楚。”弗雷德裏卡如實道，“喝下這杯茶，你我師徒的關係就這麽定下來了。”
看著杯子裏立起來的茶柱，心裏不知覺得豁然開朗了起來，也許這是一個正確的決定。
但也隻不過是一個正確的決定而已。
僅此而已。
“進來吧，外麵有些冷，裏麵會暖和一些。”弗雷德從沙發上站了起來，走到側麵一扇木門麵前。
“恩。”我端起自己的茶杯跟著他走了進去。
“現在可以說了。”大廳裏傳出聽不見得聲音，聲音俊朗，聽起來像十幾歲的年輕人，透出一種永不止息的熱血。
“沒問題了嗎，現在。”清脆的聲音有些擔心道。
“那扇門有魔法陣隔絕著呢，不會傳進去的。”
“這樣啊，那麽……”清脆的聲音呼了一口氣，“那我該怎麽叫你呢，都這麽長時間了。”
“……”
“破大叔~~~”
“你還記得啊。”
“這可是我發明的，怎麽可能會忘記呢。”斜靠在沙發上芬妮的背包背部發出淡綠色的光芒，被黑色的布包裹的默示上麵的花紋交替不斷地出現在金屬的部分，不斷地交換著不同的文字。
“都過了這麽長時間了，不知不覺中。”大廳牆上掛著的巨大弓箭從中間漸漸向兩端浮現出同樣綠色的魔法符號，更加渾厚的餘暉交相輝映到，三根弓弦都不斷的顫抖著，發出愉悅般的聲音。
“破大叔，不要在我麵前裝深沉啊，誰不知道你以前的模樣的說，要是被其他的同伴知道的話，你都不知道會被掄死幾次。”默示上麵的綠光漸漸削弱了一些，但依舊保持著相同的頻率，不斷地浮現消失著。
“深沉,哼。”破魔不屑的說道，“看來你過了這麽長的時間還是沒有一點變化啊。”
“那還用說，咱倆勢不兩立的情況還是不減呢。”
“……你還是不清楚啊，大家都變了很多，很多你都不清楚。”
“……”
“我們依次醒來的時候，隻有你還一直沉睡著，據這次你再次醒來，過去近一萬年了。”破魔也收斂了光芒，變成了一副普普通通的模樣。
“一萬年啊，真是好長呢。”
“真不知道你怎麽會醒來這麽晚，明明大家都是同時間沉睡的。”
“那又怎麽了，人家貪睡一些不行啊。”默示俏皮的說道。
“嗬嗬，總之現在終於醒來了，這就夠了。”
“難道又發生什麽事了嗎？”
“發生了很多很多事，多到根本說不完。”
“最近呢？”
“最近，確實有一些事快要發生了，雖然不確定是什麽事，但是‘奈落’已經感知到近幾十年可能要發生一些不好的事。”
“‘奈落’啊。”默示沉默了一會兒，“隻有幾十年，真的太快了，這麽短的時間主人估計很難成長起來。”
“幾十年確實有些短，但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畢竟是你自己選擇的主人，我想你的眼光不會這麽低。”
“主人是我選的，我當然對她有一百個信心。”默示自信的說道，“但既然如此，那是不是應該告訴她比較好。”
“你忘了為什麽要現在說話嗎，不就是為了不讓她知道這件事嗎。”
“……”
“主人他和其他同伴也是這麽想的，起碼讓她在這一段時間有一段快樂的校園生活，以後辛苦的事情還很多。”破魔的聲音漸漸沉了下來。
“……這麽說還是對她好？”
“目前看來是這樣的，起碼讓她過完這短短幾年。”
“那以後呢……”
“……”破魔一時間沉默了下來。
“隻要是‘奈落’所預言的事情，我想你應該很清楚才對吧，沒有一件事是那麽輕鬆就可以完成的，上次也是，這次……哼。”
“那你呢，希望她怎麽做，現在就承擔起第十四的位置嗎。明明還是小孩子，她是你的主人，你比我更明白。”
“現在明白的話，以後不就沒有機會去明白，去後悔了嗎？！”默示大聲叫道。
“……”
“你果然變了，和以前的你變得完全不一樣了。”
“……”
“你以前的年輕氣盛到哪裏去了，以前那個隻要有機會就會去搏一搏的你到哪裏去了？！現在的你，已經完全不是過去的你了。”
“……”
“你怎麽了，怎麽現在變得真的跟大叔一樣死都不吭一聲，難不成變啞巴了！”默示有些歇斯底裏了起來。
“夠了！”破魔發出耀眼的光芒，讓默示安靜了下來，“這一萬年間，發生了許許多多的事情。一萬年，足夠讓我，讓大家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那，隻有我沒變化嗎？”默示氣息顫抖。
“大概……吧。”破魔的話，飽經滄桑。
“……”
“回去之後，再好好想想吧，畢竟是為你的主人好。”破魔說道，“實在不行的話，以後我們大家會保護你和你的主人的。”
————不用怕，我們會保護你的————
一時間默示的腦海裏閃過模糊的聲音，好像打開了記憶的缺口。熟悉親切的聲音，讓默示當場愣在了那裏。
“記住，明天在操場見，做好思想準備。”木門被弗雷德突然推開，破魔霎時間收斂的光芒，默示也從回憶中驚醒，消散了光芒。
“恩。”芬妮對弗雷德裏卡露出難得的笑容，小跑到默示那裏，將書包背在後麵，然後將馬尾化成兩道靚麗的圓弧，“再見，老師。”
“……恩。”弗雷德一愣，很快會心的點頭笑道。
“小默~對不起讓你久等了。”芬妮走在回家的路上，天氣已經晴朗了起來，剛才的雨滴掛在光禿禿的樹梢上，將樹枝壓低。
“……沒什麽。”
“怎麽了，怎麽看起來好沒活力啊，生病了嗎？”
“怎麽會啊，沒什麽，隻有有些困而已。”小默的聲音在腦海裏想起，恢複了一些活力。
“那回去睡覺去吧，今天我也累了。”芬妮也許因為心裏頭的大石頭落下來了，格外的開心。
看著洋溢著靈氣和活力的芬妮，小默心裏無比惆悵。
“大概……破魔說的沒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