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上那扇熟悉的木門,隔絕了外麵陰沉的天光和潮濕的空氣。
房間裏有些昏暗,我下意識地抬手,伸向門口牆壁上的拉線電燈開關。
手剛搭上去,還沒等用力下拉那根細繩。
指尖傳來一陣輕微的麻癢感,緊接著,眼前驟然一亮!
“啪嗒。”
老舊的燈泡閃爍了兩下,穩定地亮了起來,散發出昏黃的光芒,照亮了空氣中飛舞的細小塵埃。
等等!
什麽!
我猛地縮回手,心髒像是被什麽東西攥緊了,狂跳不止。
我……我還沒拉開關!
燈怎麽就亮了?!
難以置信!
我死死盯著自己的指尖,那裏似乎還殘留著一絲若有若無的酥麻感。
難道是幻覺?觸電後的後遺症?
我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再次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指尖慢慢靠近那根懸垂的燈繩開關。
就在指尖距離開關還有幾毫米的距離時,“滋”的一聲輕響,一縷極其微小的藍色電火花,如同細小的精靈,從我的指尖跳躍到了開關的金屬部件上!
燈泡,再次亮了!
這次我看清楚了!
絕對不是幻覺!
我的心髒擂鼓般狂跳起來,血液仿佛在瞬間衝上了頭頂。
我顫抖著,反複嚐試了幾次。
每一次,隻要我的指尖靠近開關,不需要真正接觸,甚至不需要拉動繩子,那微小的電火花就會出現,燈泡就會隨之亮起或熄滅!
我的指尖……真的能冒出電火花!
這怎麽可能?!
難道是那場電擊……改變了我?
巨大的不安感瞬間攫住了我,但在這不安之下,又有一絲無法抑製的、近乎瘋狂的興奮在悄然滋生。
我環顧這間狹小的宿舍,目光落在牆角那台積了灰的舊電風扇上。
那還是我剛參加工作時,從舊貨市場淘來的,早就因為線路問題罷工了。
一個大膽的念頭不受控製地冒了出來。
我嚐試著,將注意力完全集中在那台廢棄的電風扇上。
想象著電流……從我的身體裏流出,注入它的內部。
集中精神!
“滋啦!”
一聲輕微的、仿佛金屬摩擦的聲響。
電風扇那布滿灰塵的扇葉,竟然……竟然真的輕微地顫動了一下,然後緩緩轉動了不到半圈,最終又停了下來!
雖然隻是一瞬間,而且極其微弱。
但這確確實實發生了!
我……我獲得了超能力?
就像那些被禁止傳閱的小說裏,或者偶爾聽聞的外國電影裏描繪的那樣?
巨大的不安和無法抑製的興奮瘋狂地交織在一起,衝擊著我的理智。
這不是夢!
我猛地後退幾步,背靠在冰冷的牆壁上,大口喘著氣。
冷汗浸濕了後背的衣衫。
這太不可思議了!
這已經超出了我當時所能理解的範疇。
觸電事故……難道真的賦予了我某種特殊的能力?
我的心跳依舊劇烈,但那股最初的恐慌之後,一種難以言喻的,近乎狂熱的情緒開始湧動。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雙手,手指修長,指節分明,常年工作留下的老繭清晰可見。
這雙手,現在似乎蘊藏著一種……力量?
我嚐試著再次集中精神,這一次,目標是桌子上那盞老式的台燈。
沒有開關,隻有一個插頭插在牆上的插座裏。
我死死盯著它,想象著電流停止流動。
什麽也沒發生。
看來並非所有電器都能隨心所欲地控製。
或者,是我還沒掌握方法?
又或者,這種能力有某種限製?
比如……距離?或者需要某種媒介?
剛才控製電燈和電風扇,似乎都是在距離很近,並且有明確“開關”概念的情況下成功的。
我走到窗邊,掀開窗簾一角,望向外麵。
天色已經徹底暗了下來,宿舍樓下的路燈散發出昏黃的光暈,將濕漉漉的地麵照亮。
幾個晚歸的工友披著雨衣,匆匆走過。
這個秘密……太驚人了。
我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
這件事,絕對不能讓任何人知道!
無論是師傅李山,還是好兄弟王大力,甚至是我遠在家鄉的父母親人。
他們無法理解,也承受不起這樣的真相。
在這個年代,任何異於常人的表現都可能引來無法預料的麻煩,甚至是災難。
我必須像以前一樣生活,小心翼翼地隱藏這個秘密,直到我徹底弄清楚這到底是怎麽回事。
對,轉正了,我馬上就是正式工人了,夢寐以求的安穩生活就在眼前。
不能出任何岔子。
我努力平複著激**的心緒,試圖讓自己看起來和往常一樣。
疲憊感如同潮水般湧來,不僅僅是身體上的虛弱,更多的是精神上的巨大衝擊帶來的耗損。
我關掉燈(這一次是用手拉了燈繩),摸黑走到床邊,和衣躺下。
黑暗中,我再次抬起手,放在眼前。
集中意念。
“滋……”
一縷極其微弱,幾乎難以察覺的藍色電弧,在我的指尖跳躍了一下,如同暗夜裏的螢火,轉瞬即逝。
它真實存在。
我的心髒再次不受控製地加速跳動。
既有對這未知力量的恐懼,又夾雜著一絲無法壓抑的好奇和渴望。
我想了解它,掌握它。
就在這時,我的眼角餘光似乎瞥見窗外有什麽東西動了一下!
一個模糊的黑影,在對麵樓房的陰影裏,一閃而過!
是看錯了嗎?
我猛地坐起身,心髒提到了嗓子眼,屏住呼吸,死死盯著窗外。
夜色濃重,隻有幾盞路燈的光芒,在潮濕的空氣中暈染開來。
除了風吹動樹葉的沙沙聲,外麵一片寂靜。
剛才那個影子……是我的錯覺嗎?
還是觸電後的幻視?
又或者……
一個令人不寒而栗的念頭冒了出來。
有人在監視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