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硯身量頎長, 穿著一套深色的高檔手工西裝,五官深邃,麵部棱角分明, 一眼看去隻覺貴不可言。

隻有很熟悉他的人才知道, 他的禮服隻有固定的那麽幾套,反複換著穿。

黎詩柔一身杏黃色長裙,清新淡雅,由於被黎四海趕出家門, 她那些名貴禮服一件也沒帶,這隻是隨便在商場裏買的一條裙子。

為了表示幫助楚硯共同度過這次難關的決心, 她特意挑了一條很便宜的裙子,才一千多塊。

在來之前, 她給自己做好了心理建設。

忍這一時吧!

這可都是為了以後能夠成為楚氏的女主人。

可是哪怕提前做好了心理預設,在看到唐檸的那一瞬間, 黎詩柔的心態還是崩了!

唐檸身上穿的那件禮服,是由國際時尚教父親自操刀設計,別說內娛的女星想穿都穿不到,據傳聞國外皇室的某位公主提出購買意願, 都被拒絕了。

那上麵可都是真真正正的鑽石,為了和禮服的顏色相襯,還不是一般的鑽石,而是色彩獨特的鑽石,尊貴奢華,閃耀驚人。

大家都猜測,假如有售價, 標價恐怕不會低於八位數。

但設計師明確表示, 這件是非賣品。

現在卻穿在唐檸身上!

就連黎詩柔從前最火的時候, 都沒有穿過這麽昂貴的禮服,一般都是十幾萬到幾十萬不等,哪怕去國外參加國際電影節走紅毯,禮服價值也不過就是七位數。

即便她以後真的當上環宇的女主人,恐怕也穿不了這麽貴的禮服。

想要穿禮服,要麽是品牌方為了合作主動提供,人家借給你穿,要麽就隻能自己買。

就連黎詩柔都想象不出來,得是什麽樣的隆重場合,對方是為了什麽樣的深入合作,才會把這種價位的禮服借給自己穿。

至於買?

楚硯是什麽性格,那黎詩柔可太清楚了。

他更講究實用價值,不會去追求那些過分炫技的設計。

讓楚硯花幾個億去捐贈一座博物館,他眉頭都不會皺一下。

但要是花上千萬去買一條禮服裙子?

還是那種隻能穿一次的。

畢竟不重複穿同一條禮服,是女士出席公眾場合著裝的基本禮儀。

楚硯肯定會覺得,這是很不合理的消費。

黎詩柔很憤怒!

她的憤怒來源於嫉妒,也來源於對未來的無望,就算她真的當上環宇女主人,也比不過唐檸此時的風光無限。

她對於楚硯所有的忍讓和體貼,好像都成了一個笑話。

黎詩柔最大的底牌是楚硯。

而楚硯在唐檸眼裏,根本不值一提。

不管是遊雲驍還是江燼,都愛唐檸愛的要死要活。

江、遊兩氏,與楚氏並列四大世家,他們身家背景絲毫不輸於楚硯。

楚硯不會寵女朋友寵到這麽瘋,他的愛很理智,就像他這個人一樣理智,但江燼會,遊雲驍也會。

遊雲驍從小就無所謂這一切規矩,他追求的不是世俗意義上的成功。

江燼的底色很瘋狂,他本身就在理性和非理性之間拉扯,隨時有可能跌入失控的邊緣。

而楚硯是絕對理性。

在這一刻,黎詩柔意識到了,她將永遠都比不過唐檸,永遠被唐檸碾壓。

隻要有唐檸出現的地方,她就別想抬起頭來,所有人都會把她和唐檸放在一塊做對比,罵她是假千金,罵她鳩占鵲巢,罵她是贗品!

西貝貨又怎麽能比得上真正的絕世明珠?

黎詩柔無比痛苦。

而唐檸隻是漫不經心地看過來一眼。

老實講,盡管隻是一個眼神的對視,但是楚硯真的很想扭頭就走。

唐檸實在是太可怕了!

楚硯生活裏的一切,都是可以用理性來預測的。

唐檸除外!

她是個瘋子,他沒辦法通過理性來預測出來,她下一秒又會做出什麽瘋狂又離奇的舉動,打破他一直所堅守、也是與生俱來的那份理智。

但楚硯又不能走。

他的芯片研發項目由於資金鏈遇到問題,岌岌可危。

楚硯向楚遠博求助。

楚遠博:“我也沒錢啊,我要是有錢,哪裏會被江燼說要撤資,嚇得當場向唐檸道歉,當時你就在看著啊。”

楚硯:“有這回事嗎?我怎麽不記得。”

楚遠博:“……”

就是三天前楚公館的飯桌上啊!

所以你當時是隻顧著和江燼比拚廚藝了嗎!

最後,楚遠博友情支持了楚硯一張拍賣會邀請函:“你看,我平常就叫你多出來參加飯局吧,你老覺得這些應酬和交際是浪費時間,這場拍賣會去的都是投資方大佬,你看看能不能拉到投資吧。

也不知道你平時不燒香,臨時抱佛腳有沒有用,總之看你的運氣咯,二叔隻能幫你到這裏了。其實你何必舍近求遠呢?咱們家老爺子,還有你好朋友,遊雲驍和江燼,這不都有的是錢嗎?你賣賣慘,打打感情牌,從他們手裏拿錢,不比去找陌生人投資來得快?”

楚硯想到這三個人現在對自己的態度就頭大。

爺爺就是按著頭逼他和唐檸訂婚。

江燼和遊雲驍一個個看他的眼神,簡直像是不共戴天的仇敵。

最終他決定接受楚遠博的拍賣會邀請函:“謝謝二叔。”

黎詩柔去環宇大廈給楚硯送午餐時,就看到他正在整理芯片研發的資料,還準備了一大盒名片。

楚硯揉了揉眉頭:“詩詩,不是和你說了嗎?不用給我送飯。”

黎詩柔:“你就讓我送嘛,那我現在也沒工作呀,你要是連我這份硯哥哥專屬送飯達人的工作也給開除了,我就隻能整天悶在公寓裏以淚洗麵啦。”

楚硯:“好,那我和家裏說一下,讓他們別送了,不然送重複了浪費。”

黎詩柔:“硯哥哥,你這是要去幹嘛啊?”

楚硯:“去慈源拍賣會上碰碰運氣,看看能不能找到投資。”

黎詩柔:“你不會就打算,逢人就發你這些資料和名片吧?”

楚硯:“不然呢?”

黎詩柔:“……”

這樣能拉到投資就怪了啊!

江燼就不會這麽愚蠢!

這也就是因為你是楚硯,不然拍賣會那邊會直接把你當成發傳單的小哥,趕出去的好嗎!

名片?其實根本沒必要,誰還不認識楚硯啊。

資料?也沒有多大必要,誰不知道你楚硯在做多燒錢的項目。

人家每個人手裏都有那麽多等待投資的項目,為什麽把錢投給你,不投給其他人?

你都來拍賣會了,好好想想去拍賣會的都是什麽人,起碼應該學會投其所好吧!

黎詩柔都能把這事辦的比楚硯更漂亮。

其實她現在根本不適合再出現在公眾麵前。

就是直接退圈,冷處理,才能最大限度延緩掉粉的速度。

現在為了楚硯,強行露出一個甜甜的笑容:“我陪你啊。”

其實她心裏也是很埋怨楚硯的。

楚硯為什麽這麽軸?

為什麽非要搞什麽芯片研發。

直接放手,別管什麽科研的事,你就好好的當你的環宇CEO不好嗎?

這個項目做不下去了,砍了它,做其他項目不就好了?

此時此刻,楚硯和黎詩柔這對情侶站在慈源藝術中心門口,與唐檸的目光交匯。

雖然唐檸隻是一個隨意的掃視。

但楚硯根本無法忽視她的存在。

她的氣場實在是太強大了!

不管是誰,隻要一走進拍賣會場,第一個注意到的,一定是坐在正中央嘉賓席位上的唐檸。

不光是因為她絕美的容顏,不光是因為她奢華的禮服。

是少女如同皓日般灼灼其輝。

係統直樂:【楚硯這個小眼神,我感覺他渾身都寫著拒絕,他現在看到宿主你啊,簡直就像是老鼠遇到貓,兔子見到鷹。】

唐檸收回視線,繼續看書,順便罵道:“幹嘛要在我身邊放一盆冰啊,快把我給凍死了,快搬遠點啊。”

黎四海:“???”

剛才分明是你指揮我們搬來的!

要一大盆冰泡橙汁也是你。

一口橙汁不喝也是你。

嫌棄冰塊放身邊凍得太厲害還是你!

是你、是你,全都是你,你怎麽就那麽能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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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黎四海又不敢抗議,隻能哼哧哼哧地重新把裝了冰塊的盆子搬走。

韓雅則是望著唐檸和黎詩柔發呆。

這是太過鮮明的對比!

有個成語叫做魚目混珠。

說的是拿死魚眼睛冒充珍珠。

可死魚眼睛怎麽可能冒充得了珍珠呢?

隻要把它們放在一起,隻要是沒瞎的人都能看出來,哪一顆才是明珠。

可韓雅從前偏偏就瞎了眼!

捧著黎詩柔這個死魚眼睛當寶貝,卻把真正璀璨的明珠扔進泥濘裏,唐檸因此滾得一身是泥,被韓雅嫌棄上不得台麵。

是我親手讓明珠沾染汙泥。

還要反過來罵她連累我丟人。

有相熟的人,走上前來,和黎四海、韓雅打招呼。

黎氏集團目前是陷入了危機,但沒看到江燼寵唐檸都寵成什麽樣了嗎?

這所謂的破產危機,江家隻要稍微搭把手,還不是迎刃而解?

唐檸可是黎四海和韓雅的親生女兒,看起來父女關係也還不錯嘛。

一個中年男人對黎四海伸出手,幫他一起搬冰盆,笑道:“黎總,有段時間沒見了,怎麽不找侍應生幫忙?親自幹這種瑣事。”

黎四海:“高總,你好你好!嗐,還不是我家姑娘太嬌氣,我怕人家服務員有顧不到的地方,還是得自己來才夠放心。”

高鵬:“黎氏集團有一個項目,我很看好啊,正好我手裏也有點閑錢,先注資五百萬,後續咱們再談,你看怎麽樣?”他看向江燼,“這位是?”

高鵬怎麽可能不認識江燼,隻不過是有意讓黎四海給他引薦。

錦上添花的多,雪中送炭的少啊。

以後黎四海要是當上江燼的老丈人。

高鵬這一筆可就賺大了!

他是想給江燼賣個好。

黎四海:“這位是鼎信的——”

話還沒說完,就聽到少女清清泠泠的聲音響起:“高叔叔啊?我常聽爸爸提起你,說你是個慫貨,特別怕老婆,還說你城南走暗拍那塊地,花了好幾倍的價格才拿到手,他可從你手裏賺的不少,就是特意找托兒給你說那塊地有多好,你還真信了,我爸說你挺好騙的。”

黎四海:“!!!”

高鵬:“???”

“好啊,黎總,我把你當朋友,你把我高某人當笑話?告辭!”

本來送上門的一筆錢,就這麽不翼而飛了。

唐檸這也太能作了吧!

黎四海看向唐檸的眼睛,簡直都要噴出火來。

係統:【作精積分+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