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楚公館的車, 把樂易送回群租房,他還有些神思不屬。

戰隊的成員紛紛圍上來:“怎麽樣,樂哥, 唐檸願意加入我們戰隊嗎?”

樂易久久都沒有回答。

看來是被拒絕了。

隊友雖然很沮喪, 但還是強打起精神,安慰樂易:“沒事的,樂哥,就算唐檸不願意加入, 也沒什麽的。以前沒人看好我們,我們不也靠自己走到這一步了?從城市爭霸賽, 到次級聯賽,再到現在的聯賽……我們每個人都相信, 一定能打進世界賽!”

“啊?”樂易這才回過神來,“我沒有說唐檸拒絕我們的邀請了啊!”

眾人:“!!!”

“所以我們要有新的教練了嗎?”

“啊啊啊這可是用實力教藍皇做人、把藍皇直接打哭的電競傳奇人物的作精少女唐小檸啊!”

“咱們要不要也官宣一波?說不定還能引來投資。現在唐檸教練就是熱度的代名詞, 關於她昨天那幾場對局的各種複盤,都跟著衝上熱搜了,誰盤點唐檸,誰就掌握了流量密碼!”

樂易連連擺手:“不不不, 不需要任何投資,咱們現在有錢了!唐檸不是我們的新任主教練,而是我們的新任戰隊老板,我們馬上就會換一個嶄新的基地,法務團隊也會過來給你們簽訂正式的員工合同。

老板給你們開的都是按照一線戰隊職業戰隊的水平來的,一個月基礎工資兩萬,直播和賽事獎金, 公司拿的也是業內最低提成。老板還說了, 如果今年我們能拿到世界賽冠軍, 每個人還有額外獎金!”

大家全都懵逼了。

這是什麽走向?

他們原來拿的就是最低的工資,一個月兩三千。

後來樂易的錢賠光,好幾個月沒發工資,他們每天都是倒貼錢,全靠為愛發電。

沒想到會迎來這種轉機!

隊員的眼眶裏都有淚水打轉了,“好啊,樂哥你玩我們呢,說好的去請主教練,結果請回來一個金主爸爸!嗚嗚嗚終於可以正常訓練了,我受夠了在網吧打訓練賽,網絡一個卡頓直接被對麵單殺,我說我網卡了,還要被對手嘲笑又菜又愛找理由。”

樂易:“我們不能讓唐檸的錢白花,要向這個世界證明,她花在我們身上的每一分錢都是值得的!老板出錢,我們出力,為了共同的目標一起努力!今年的全球總決賽冠軍,你們有沒有信心?”

樂易伸出一隻手,隊友依次把手放在他的手背上,首發隊員加上替補一共七個人,七隻手握在一起,高喊了一聲:“有!”

樂易:“我稍後可能會經常去一家製藥廠,唐檸針對我的病情,有一個醫藥研發項目團隊。到時候我不在,你們訓練可得自覺點啊。”

一個又瘦又小的男孩子嘿嘿一笑:“胖子才不自覺,我自覺的很。樂哥你放心,我淩晨四點就起來直播,卷死他們!到時候世界賽獎金,我因為表現好,carry全場,一個人分大頭,讓他們幾個隻能跟著我喝喝肉湯。”

另一個個子高的男生:“我呸!打進世界賽的事還沒影呢,你現在就當上立功小子了。樂哥,他們昨天以為我是在看韓劇,其實我是偷偷學韓語,卷死他們!等我熟練掌握韓語,就去看韓國的比賽,直接分析對手的戰術,拿到第一手情報信息!”

胖子哈哈大笑:“你們卷、你們卷,我鐵鹹魚,跟著各位大佬躺贏。樂哥,咱們有錢了,能不能先點個菜?我想吃紅燒肉,孩子好幾個月沒吃過肉了,隻能聞聞康師傅紅燒牛肉麵裏的肉湯味,都快餓瘦了。”

“喂!說著鹹魚的你,有本事下次不要在遊戲裏一打三啊!給兄弟們讓點人頭,把把給我整那麽多助攻,我不要麵子的嗎!”

一群人笑笑鬧鬧地走向群居房外開的小飯館。

楚公館。

楚震南吃過早飯,就和老戰友一起釣魚去了,臨走前特意吩咐保鏢看好楚硯。

唐檸繼續看醫藥學的教材。

強行被勒令在家辦公的楚硯,打開筆記本電腦,開始處理公務。

遊雲驍還在抄佛經。

江燼抱著一個超薄的平板,坐在書房的飄窗旁邊做PPT.

唐檸看的這個知識點,需要用到另一本書。

楚硯:“往前走,第三個書架,右手邊,抬頭,第五排,看到了嗎?”

遊雲驍可算是見到比自己還要直男的了!

就光動嘴皮子的?幫人家小姑娘拿一下書嘛,楚硯怎麽這麽沒有紳士風度!

遊雲驍:“糖包子,放著我來!”

唐檸:“不用,我夠得到。”

江燼抬眸望去。

隻見少女站在長長的兩排書架之間,隔著窗子照進來的柔和陽光,仿佛為她勾勒出一道剪影。

她的頭發原本隻是隨意地紮起,踮腳去夠最上方書架擺的書,發帶滑落,鴉羽般漆黑的墨發,如同雲煙似的鋪散開來。

他貪戀地望著少女纖細窈窕的背影。

卻在唐檸回過身時,若無其事地把視線轉開。

遊雲驍衝過來,晚了一步,唐檸已經把那本書拿在手裏了。

他口中碎碎念著:“這種事下次叫我就好嘛,拿出你在美甲店十分鍾喊幾十次‘遊雲驍’、使勁支使我的範兒啊。”

那時候唐檸是為了作精積分。

江燼譏諷:“上趕著當狗,人家都不要。”

但遊雲驍還記得,唐檸昨天說再吵就把他們趕出去,沒有和江燼吵起來,隻是給了他一個傲慢的小眼神。

自行體會這個眼神去吧!

楚硯總算鬆一口氣,不吵就好。

唐檸看了兩個小時的書,現在還不到九點,到震南製藥剛好是她跟的項目開始工作的時間。

唐檸:“王叔,麻煩您送我去藥廠。”

遊雲驍:“不是還要和我一起去韓老太太的宴會嗎?”

唐檸:“我們直接在宴會門口見。”

遊雲驍的聲音悶悶地:“哦。”

但他很快就重新打起精神:“我抄了一多半了!正好趁這個時間再多抄會兒,咱們到時候見啊!”

唐檸走向車庫。

江家的管家衝她微微一鞠躬,手裏舉著一個托架,上麵擺滿了木盒,全是打開的狀態,裏麵放的是各種各有的玉飾:“少爺讓我給您送來的。”

係統:【這是昨天晚上,江燼在劇組說好的,拿給你用來拍戲的。】

江燼推開書房飄窗上的窗子。

他站的位置逆著光,唐檸看不清他的表情,隻能聽見清冷如玉的男聲:“最左麵那塊,白玉瑞獸紋鳳雞心佩,漢代出土,成交價一百八十五萬。中間的那一組,透雕雲紋玉珩,落槌價兩百三十萬……”

江燼慢慢地介紹過去,說到最後一個玉盒時,頓了一頓:“前麵那些都是古玉,文物,有曆史沉澱的天然包漿。最後麵這個是現代玉雕,也很貴,通常情況下,三分料七分功,但它是貴在材料上,算了,說這些你也聽不懂。”

“哧啦”一聲,江燼動作粗暴地合上了窗子。

唐檸拿起最後一塊玉飾,“其他的給我送到房間裏就好。”

遊雲驍對江燼很不滿:“你不會說人話嗎?整天跟個炮仗似的,你的玉雕材質有多高貴?翡翠、羊脂玉、藍田玉?這有什麽聽不懂的,你多說幾個字是會累啞嗓子嗎?”

江燼垂下眼簾,目送唐檸的背影離開,對遊雲驍的回敬隻有兩個字:“蠢貨!”

唐檸在震南藥業一直待到十一點多,才前往韓老太太的壽宴。

十一點四十分。

遊家二姐遊雲瓊開車,停在安麓酒店門口,這是一家五星級中式酒店,依托山水而建,粉壁黛瓦、白牆掩映,美得如同水墨畫一般。

她扔給遊雲驍一套禮服:“喏,穿上。”

遊雲驍很排斥:“最煩穿三件套了。”

遊雲瓊:“是八件套不是三件套,人家邀請函上寫著,著裝要求是‘Black Tie’,就是要穿正式的禮服啊。我還有事,先走了,今天好好表現啊!”

“有什麽區別?都很麻煩。”

遊雲驍去換禮服。

換好衣服才後知後覺——

糟糕!

昨晚隻忙著抄佛經,忘記給唐檸看邀請函了。

她知道要穿禮服嗎?

安麓酒店大門口。

一輛平平無奇的國產SUV停下,從車裏走出來一個穿著灰色運動服的少女,戴著一副黑框眼鏡,長長的劉海遮住麵容,身上還背著一個用出磨痕的黑色書包。

門衛:“不好意思,這位女士,今天這家酒店已經被我們韓家包場了,請您到別的地方就餐。”

另一邊,一個穿著正裝禮服的年輕男人,也走到大門旁邊,偷偷地對戴的微型耳麥小聲說道:“各位老鐵,我今天可是冒著被韓家封殺的危險,為你們直播名流宴會,這不給我刷起來禮物能行?”

當他走過來,恰好聽到唐檸的聲音:“我就是來為韓老太太祝壽的。”

門衛壓根都沒有讓她出示邀請函,“你沒穿正裝,這是沒辦法進場的。”

不用問就知道,唐檸一定沒有邀請函啊,韓家那是什麽樣的人家?這女的通身上下加起來還不超過三百塊,怎麽可能被韓家邀請?

唐檸:“知道我是誰嗎?我今天就是非要進呢?這事和你沒關係,你去把主事的人叫過來吧。”

直播間裏的一眾網友:“???”

【這誰啊?這麽作,參加別人家的宴會,按照主人給的邀請函著裝,難道不是基本的赴宴禮儀嗎?把沒禮貌當成本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