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怎麽又摔了啊，不是剛來的時候就砸了人家的杯子嗎，這會兒砸得可更徹底了。”
“咦！你看她頭發上衣服上身上都沾著酒呢，可真髒。”
“哈哈哈，酒店是不是要把她單獨留下來商量賠償呢。”
我昏著腦袋，也看不清楚說話的是誰，隻覺得細碎的聲響不住的鑽進我的耳朵，來自陌生人們，毫不留情的惡意。
不同的視線又砸在了我的身上，我臉上燒的厲害，掙紮著就想爬起來，卻好似根本使不上力氣。
“秦歡！”張漢卿趕忙走過來，彎腰想要扶起我。
恍惚間，卻又有一道更快的身影奔了過來，臉上都是焦急和抑製不住的憤怒，聲音黯啞，“阿歡，你沒事吧。”
他也不顧我身上的汙漬，慢慢將我抱起，動作輕柔，脫下衣服搭在我身上。
“你走開！我不要你扶。”我定住心神看了看眼前的男人，季北君那張麵色複雜的臉出現在了我的眼前。
“你再說一遍。”季北君臉上一個抽搐，定定看著我，眼神裏有滔天的怒意。
“我說，我不要你扶，我嫌你髒。”我倔強的用隻有我們兩個聽得見的聲音一字一句說出來，看著季北君的眼神沒有絲毫退縮。
他怔愣的看著我，似乎有點不敢相信，手上還扶著我的身子。
我掙紮著要離開他的手，扭動起來，一個趔趄，失重的感覺再一次襲來。
卻並沒有意料之中的疼痛和難堪。
陸修也趕了過來，穩穩的扶住了我，聲音裏滿是慌亂，“阿歡你怎麽樣了啊，有沒有傷到哪兒。”
“我沒事，咱們離開吧。”感受到被陸修溫暖的氣息包裹，我鬆懈下來，衝陸修笑了笑，“我今晚是不是給你丟人了啊。”
“哪兒的話！”陸修看到我的笑容也鬆了 一口氣，笑了起來，“那咱們就走吧，反正我也待的挺無聊的了。”
“陸修哥哥，”小意軟軟糯糯的聲音又響起來，看著陸修的眼睛有著止不住的慌亂，“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哪一天你失手殺了人，還要給人家說一句你不是故意的嗎？有什麽勁兒，”陸修的聲音對著小意徹底冷了下來，語句裏是不留情麵的直白。
“我希望你回家冷靜下來之後，好好反思一下你平日裏的作為，再來給阿歡道個歉。我不想看到你總是胡作非為的不顧別人的感受，等你什麽時候真的能夠考慮到別人的感受，自然就會知道我為什麽會躲著你走了。”
陸修看著小意的眼睛，用他從沒有過的認真慢慢說著，帶著決絕，然後扶著我轉身就走。
“陸修哥哥。。。”小意的聲音像是快要哭出來，看著我們離開的背影稍稍跟了兩步，又怯怯的止住了腳步，覺得內心的委屈就快要承受不住的決堤而出。
季北君看著我倆離開的背影，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合時宜的情緒，反而還跟陸修打了聲招呼，儼然一副好哥哥的模樣。
季北君回到了顧嘉言身邊，雖然他嘴角還掛著如往
常的輕笑，但顧嘉言總覺得他的笑意裏透著隱隱的憤怒和冰涼。
“那姑娘是誰啊？你認識？”顧嘉言輕聲問著季北君，眼神裏有著探尋，不正常，太不正常了，她什麽時候也沒見過季北君如此慌張的模樣啊。這讓顧嘉言都感到很是驚奇，原來季北君也有如此情緒外放的時候。
“你問的太多了。”季北君冷冷的瞥了顧嘉言一眼，聲音冷漠，再無之前的溫和清淡。
“是我多嘴了。”顧嘉言抿了下嘴，識趣的不再追問，心下疑竇更起。
“那是陸修帶來的女伴，叫秦歡，在我場子天上人間底下做事，所以相熟。”季北君略一沉吟，已經恢複了鎮定，輕聲說出口，伸手摟住了顧嘉言的腰身。
“這樣啊，我還以為是你之前的小情人呢。”顧嘉言往季北君身上貼了一貼，軟軟的笑了起來。
“她？她哪兒配。”季北君冷哼一聲，聲音沉得像有萬斤重石壓著下的喑啞，狠狠捏了把顧嘉言的腰。
“好疼啊。”顧嘉言的疼痛聲不加掩飾的說出來口，皺起了眉頭，果然，那個女人肯定之前跟季北君有過什麽事情，季北君的表現，太刻意也太飽含情緒了。
“不好意思。”季北君聽到顧嘉言的喊痛聲，趕忙鬆開了手勁兒，心裏又是一冷。
“那她後來穿的衣服也是你給她送的？”顧嘉言看著季北君沉靜的眉眼，看著他堅毅的側臉斟酌著問出了早就有的疑問。
在秦歡在那邊玩遊戲的時候，季北君就總是狀似不經意的往那邊看著，眼眸裏深沉似海不起一點波瀾卻似又有暗流湧動。
顧嘉言也就多往那邊看了一眼，看見了一身紅衣衣決飄飄的她，那衣服那是季北君給她準備的幾套衣服其中的一件。
在秦歡摔倒的時候，他更是直接撇下了她，直接衝到了她的麵前，不顧髒汙，把她抱起。
“是我，去衛生間時候發現她的衣服髒了，想著車裏還有多的，就叫人拿給她了。”季北君看著顧嘉言，眼神裏好似帶了溫柔，“你若喜歡那件，明天再帶你去買。”
“沒事沒事，我就隻是問問。”顧嘉言看著季北君突然溫柔下來的眉眼，心裏一動，笑得明媚起來，“隻是覺得好奇而已。”
“我可是從上學的時候就喜歡你了呢，可是你當時眼睛都長天上了，看都不看我一眼。”顧嘉言想起之前還是有點心酸，緊緊抱住季北君，笑得靦腆，“現在好不容易有了你，免不了疑東疑西的。”
季北君涼涼一笑，回抱住了顧嘉言，心裏依舊荒蕪一片。
早上天剛亮，我就從床上翻下來，揉了揉淩亂的頭發，輕歎口氣，這兩天總是睡不安穩，索性就起床，出去毫無意識的慢慢走著，竟就沿著相熟的道路一直走到了天上人間。
當我看到天上人間的招牌時，我不禁露出了微笑，還是工作最能讓人踏實。
一個在門前徘徊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一身碎花長裙不失清純卻也多了點嫵媚，頭發隨意披散著，淩亂中又有著飄逸的美感，她不時抬頭看著“天上人間”的招牌，又
低著頭似在思索著什麽。
“你好，有什麽需要幫助的呢？”我慢慢走過去，輕聲微笑。
“啊？你好。”她被人打斷了思緒顯然有點驚訝，一抬頭，一張清麗的臉出現在我眼前，好看的眉眼就像是水彩畫裏走出來的秀麗少女。鼻梁高挺眼睛似含了萬千風情。
並沒有見過很多也並沒有說過幾句話，但她的臉一直刻畫在我的腦海裏，她就是季北君現任的女朋友。
“你好啊，我是顧嘉言，想來找你聊聊呢。”顧嘉言也笑起來，伸出來她十指不施丹蔻指如玉蔥般的手。
“你好你好，那就進來聊吧。”我也趕忙伸出了我的手，輕輕握住了她的手，她的手觸感溫暖，就像她的人帶給我的感覺，是火一樣散發著炙熱溫度，能把季北君烤的也熱起來。
“不知道你來找我是有什麽事情呢？”我帶她走進我的辦公室，親手幫她沏了一杯茶，然後才笑著問起。
“其實也沒什麽，隻是想著北君和你關係很好的樣子，就想多來了解下北君的喜好啊厭惡啊什麽的，不知道你聽沒聽說，我們兩個上學的時候沒能在一起，隔了這麽久才在一起，多少會有點隔膜，我就想多了解一下，讓我們兩個感情更親近一些。”顧嘉言起初有些不好意思，又眼含期待的看著我，亮晶晶的很是動人。
“啊？”我對顧嘉言的來意也很詫異，轉而笑了下，“其實季總和我關係最近的也就隻是上下級關係，隻知道他工作起來很有頭腦，別的什麽喜好，我還真不是很清楚。”
我暗自在心裏冷哼著，季北君啊季北君，你這女人哪兒有蠢的樣子，還不收斂一點？
“這樣啊。”顧嘉言有些失望的樣子，輕歎了口氣，轉而打量起這個辦公室，“秦小姐真是年少有為呢，這麽年輕就能掌管這麽大的場子，魄力和才智必定是過人的。”
她臉上露出真誠的笑意，又有些懊惱的樣子，輕皺著眉頭，“我這就隻知道讀書了，到現在，也隻是在公司裏當一個小職員，”
“顧小姐真是過獎了，在我看來，讀書很厲害的人才是我很敬佩的呢。我家裏貧苦沒有條件讓我接受更高的教育，就荒廢學業了。我還是很羨慕你們的呢！”我看著顧嘉言回應的真心實意，笑了起來。
“這樣也不錯啊，多自由。”顧嘉言笑得明朗，盯了我一瞬，又深深的看著我，“想來，秦小姐的男朋友對季小姐也是很好的吧。”
“啊？我還沒有什麽男朋友呢。”我被顧嘉言的一句話問的有點摸不著頭腦，一頭霧水的看著她。
“這樣啊，”顧嘉言有些不可思議的樣子張大了嘴巴，“我還以為秦小姐這麽優秀又漂亮的人，會有很多人來追呢。”
“顧小姐真是太高看我了。”我不好意思的笑笑，摸了摸腦袋。
“那你這摔跤摔得也太慘了些吧，連嘴上都磕破了呢。”顧嘉言看著我皺著眉頭，語氣裏帶著關切，“會很疼的吧。”
“還好還好。”我訕訕的笑著，忍不住舔了舔嘴唇上被季北君咬破的地方，“都怪我走路都不帶眼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