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晚上季北君喝了許多酒,但是我沒有攔著他,我知道,除了喝酒,恐怕已經沒有別的事情可以讓他暫時忘卻心裏的煩悶了。而他放縱的結果,就是當晚喝到胃痛。我去了個衛生間的功夫,季北君就倒在了包廂裏。

在盛楷的幫助下,我及時的將季北君送到了醫院,這才沒有導致比較嚴重的後果。送季北君到了醫院以後,我便後悔了放縱季北君喝酒的行為。醫生檢查過了季北君的胃,說是再喝下去就要出胃出血了。

折騰了一晚上,季北君始終沒有醒來,不知道是不是對這個世界有了些排斥,醫生說季北君原本應該早就醒了的,但是次日的早上,季北君還是沒有醒來。

“你也別擔心了,醫生不是說了嗎,他沒什麽事情了。這一晚上,你也夠辛苦的了,我叫了何問安來,你去休息一下。”盛楷見我臉色不好,有些擔心。

“不了,都是大老爺們兒,他肯定沒有我細心。而且,我想看著季北君醒來。”我盯著季北君仍舊皺著眉頭的臉龐,很是心疼。倘若可以,我是願意幫他分擔的,隻是這些我沒有辦法幫他分擔分毫。能做的,也僅僅是在他身邊守著他,不讓他這麽孤單。

即便季北君雙目仍舊是緊閉著的,但我相信,他是能夠感覺到我在的。隻要他能感覺到這一點,我想他就能更快的從悲傷中走出來。

終於,季北君悠悠的醒來了,當他醒來,看見我在他床邊守著時,眼眸裏有一些堅定的情緒。我們對視著,摒棄了外界的幹擾,就這麽靜靜的看著對方。像是感覺到我們互相之間的氣場旁人難以融入,盛楷安靜的退出了病房。

退出病房的盛楷,並沒有立即離開,他隔著門上的玻璃窗戶,看著房裏的我跟季北君。他很想阻止我跟季北君繼續在一起,但從我的行動到眼神,他都可以確定,我是絕對不可能放棄季北君的。

“抱歉,讓你擔心了。”季北君和我對視了一會兒,悠然的開口,伸手想要撫摸我的發絲。

我伸手握住了他的手,這個曾經在我心裏像是一個神一般的男人,此刻卻脆弱的需要我來支撐他的精神。這即讓我有些欣慰,至少我們現在是互相需要的,而不是他單方麵的為我付出。但這也很讓我心疼,如果我稍微懦弱一些,也許季北君真的就對這個世界充滿了惡意了。

“沒有,能這樣看著你也好。”我笑了笑,笑的很是溫柔。

“這麽喜歡我!”季北君調侃著我。

“是啊,你這麽帥,百看不厭。我這麽愛你,怎麽會覺得守著你辛苦呢。”我直視著季北君,表白著。

季北君隻是笑,也不多說什麽。我們心裏都清楚,我們是彼此的依靠。

季宅裏,季父召開新聞發布會並沒有跟季母商量過,所以季母是毫不知情的。當她從新聞裏看到了季家的這個變故時,她也是氣的發抖的。

“你這是什麽意思?”

季母怒氣衝衝的將報紙甩到了季父的麵前。季父被嚇了一跳,很是不滿。

雖然說季母知道其實是遲早的事情,但對於他來說,季母不過是他另一顆棋子,當然的,他對於自己的棋子這麽大的反應,還是很不滿的。

“我已經表達的很是清楚了,你要是看不懂,可以去問你兒子。”季父很是不耐煩的撇開季母,甩頭離開。

“什麽叫我兒子!難道北君不是你的兒子嗎?”季母被季父的一句話氣的越發的惱火。

“從生物學上來說,他永遠是我兒子,但是從事實的程度上來說,他就未必永遠是了。這麽不聽話的兒子,我要來做什麽?將來夥同外人來對付我嗎!”季父白了季母一眼,頭也不回的上樓去了。

季母聽到季父這話,頓時癱坐在了凳子上。豪門裏骨肉相殘的事情不在少數,當年就是為了避免這麽複雜的事情,所以他們選擇就生了這麽一個孩子。可如今,季父對待季北君的態度和手段,比之其它家族裏的內鬥簡直有過之而無不及。

季母一邊流著淚,一邊再次的看了看報紙上的新聞。越看越傷人,他怎麽能這麽對待自己的兒子。可季母抓住季父的一句話,說季北君是不聽話所以才對季北君這樣狠心的。季母仔細想了想,季北君和季父的關係惡化就是從我開始的。於是她在心裏認定了,這件事的始作俑者就是我。

我在醫院一直照顧著季北君,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年紀漸長,覺得最近體力似乎差勁了許多。隻是照顧了季北君兩天,我已經覺得有各種不適了。

“秦歡,你的臉色有些難看,不舒服嗎?”何問安見我扶著牆,臉色很是難看,關切的問著。

我突然走著走著,感覺到一陣暈眩,於是扶著牆。想要回答何問安,但忽然眼前一黑,我順著牆麵,倒了下去。許是被嚇到了,何問安忘記了季北君還在病房裏,驚叫著我的名字。

季北君一聽到我的名字,立即將手上的針頭拔出掉,然後衝出了病房。見我癱軟在何問安的手臂裏,他大步走上前來,一把將我打橫抱起,往急診室裏走去。

此時,三人都忘記了季北君的病,甚至他手上的針頭還有些溢血,但是誰也沒有在意這個細節。

醫生一番檢查了以後,麵色越發的凝重了,甚至讓季北君覺得有些心慌。按理來說,隻是守了兩個晚上,不至於身體虛弱成這樣啊,季北君心裏發慌。

“她到底怎麽樣了!”季北君實在按捺不住心裏的擔憂,著急的問著。

“也沒有什麽大問題,就是需要休養一下。不過不適合太勞累了,尤其是熬夜。”醫生散漫的說著。

季北君一聽,頓時就著急了。

“沒事,你一臉凝重幹什麽,還檢查了這麽久,你們到底懂不懂,要是不懂……”季北君著急起來,恨不得將醫生丟出醫院,一直在紅著臉凶著醫生。

“秦小姐懷孕了,所以我們不得不慎重

。”醫生撿著季北君說話的間隙,連忙說著。

醫生的一句話,將在場的三個男人,頓時都說的楞在了當場。

“你說……她懷孕了?”季北君不敢置信的,再次複述了一遍,像是在確認似的。

“恩,已經快兩個月了,但是現在胎氣有些不穩,最好能在醫院休息一陣子。而且最近病人的情緒起伏比較大,感覺孩子的狀況不是太好。你們病人家屬,還是應該要盡量的然她保持穩定的情緒,身心愉快是有利於胎兒的。”醫生叮囑著。

醫生說完,就離開了。何問安和阿辰兩個人麵麵相覷,季北君好像還沒有從這個令人震驚的消息中緩衝過來,仍舊是一副呆呆的樣子。

“季總,你怎麽了,不高興嗎?”見季北君一副沒有回魂的樣子,何問安有些疑心。難道季北君是因為自己父親的事情,對孩子沒有這麽歡迎嗎?

“秦歡懷孕了,她懷孕了!”季北君地地喃喃的再次重複了,接著像是被雷擊中了一般,他裂開了大大的笑容。“你們聽到了嗎?我要做爸爸了!”季北君扯著何問安和阿辰的衣領,興奮的朝著兩個人噴著口水。

兩人被碰了一臉口水,但偏偏不敢怒,也不敢言。季北君難得高興,現在又在興頭上,誰敢招惹他。

我從病床上醒來的時候,換成季北君守在了我的床前。今天他在那兒端坐著,我有些心疼。

“你都還沒有好全,怎麽在這裏守著。”我推了推季北君的手臂。

“沒事,我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季北君的聲音裏有些顫抖,可我不知情,不知道他是激動還是傷心。

“怎麽了?”我見房間裏另外兩個人的臉色,很是耐人尋味。何問安一臉嚴肅,而阿辰,臉上的雀躍怎麽都遮擋不住。而季北君,隻是看著我,眼神裏滿是愛意,卻不說話。

“到底怎麽了?我……得絕症了?”我猜想著,但一有這個念頭,對我來說傷悲的並不是對這個世界的不舍。而是萬一我離開了,季北君將一個人麵對這個殘忍的世界,我實在是舍不得的。

“是啊,絕症。”何問安開口說著。我聽見,看向季北君,他的眼眸深不見底,讓我有些心慌。

“歡歡,你懷孕了……”季北君悠悠的說著,我聽到這話,眼淚頓時便下來了。

“什麽?”我頓時反應過來,他說什麽,我懷孕了?

“你有了我們的孩子,我們即將要為人父母了。”季北君握著我的手,手指有些顫抖。

聽到這話,我一下子就哭出聲音來了。之前的眼淚不是因為孩子,而是我真的誤以為我得了絕症。

“我懷孕了,我們有孩子了!”我重複了一句,眼淚流的更加凶猛了。

季北君將我哭的痛快,也不知道是心疼,還是受到我的感染,眼眶一下子也紅了。

見我們抱在一起,何問安拉著笑嘻嘻的阿辰離開了病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