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步一挪地走到了季北君床前,他的臉色已經好了很多,雖然還沒有健康的紅潤,卻也不像之前那樣灰敗得嚇人了。

見他舒眉展目躺在床上清俊的模樣,我忍不住地一直盯著他看。

他穿著寬大的家居服,鬆鬆垮垮搭著,許是為了方便檢查傷口,連扣子都沒係,露出他硬朗的腹部線條,幾塊腹肌若隱若現,隨著呼吸一起一伏,閃著誘人的光澤,我不知饜足地看著他,猛然驚醒,轉過身去,秦歡你可真不知羞啊!

平複了下心情,我才又轉過身來,這瓶點滴已經下去大半,他的手白皙修長,青色的血管依稀可見。

我伸手輕輕碰了碰他的手,有些涼,剛想找來薄毯給他蓋上,他卻突然反手握住我的手。

我一怔,抬頭就撞進他深邃的眼眸。

他麵帶笑意,正溫柔地看著我。

“你。。。你什麽時候醒的。”我又驚又喜,一時間有些結巴。

看著還被他握在手裏的手,我羞得耳朵都燙起來,就要抽出來。

他卻用更大的力氣握住了。

“你手別亂動!”我忍不住訓斥,看著他含笑的眼睛隻覺得燥熱難耐, “要不然,跑針就不好了。”聲音越來越低,我的頭也越來越低。

“你不動,我就自然也不會動。”他的聲音有些嘶啞。

“啊?”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坐下。”他看著我又看了眼床沿。

我會意,順從的坐下,“你。。要喝水嗎?”我看了眼他幹涸的嘴唇試探地問。

“不急。”他輕聲說,眼睛一直追隨著我。

“我。。我臉上有東西嗎?”我有些狐疑,這樣的季北君太過溫情,讓我覺得很不習慣,“幹嘛一直這樣看著我。”

“嗯,是有東西。”他的語氣帶著愉悅。

“哪裏!”我有些慌亂,用另一隻手胡**著臉,很是窘迫。

“你臉上,到處都寫著春光。”他故意做出鬱悶的表情,“都怪我太帥了。”說完竟還輕輕歎了口氣。

“你可真!”我有些羞憤,用力抽出手別過臉不再看他。

“也不知道是誰,剛一直在偷偷看我。”他的笑聲更加愉悅了,“怎麽樣,我的肌肉線條還算讓你滿意吧。”

“你。。。你。。你什麽時候醒的!”我猛然轉頭,一臉的不可思議。

“隻要你滿意,我就覺得這肌肉沒白練啊。”他並沒有回答我的問題,反而繼續逗我,笑盈盈地看著我。

我有些泄氣,悶悶地看著他,索性順著他的話說,“對對對,你最帥氣最性感最惹人愛。”

門卻突然被推開了,何問安帶著阿辰和剛出去的年輕人一齊進來了,都帶著不同程度的笑意,何問安隻嘴角含笑,阿辰嘴都快咧到天邊兒了,剛出門的年輕人則勉力繃著唇偷偷笑著。

顯然把我剛說的話都十足十地聽了去。

我石化在了原地,屁股底下長了彈簧似的從季北君床上彈開,“你們先忙,你們先忙。”說著就要靠著牆壁溜走。

季北君不敢放生笑,隻悶著笑了兩聲。

後邊何問安溫和關切的聲音傳來,“聽阿文說你醒了,我就馬上帶阿辰來看你,是不是壞了你好事了?”

我恨恨地咬了咬呀,好你個阿文!原來這個屋子裏全都是老狐狸啊。

季北君又閉上了眼睛,仿佛剛才的笑鬧也費了他不少力氣, 他靜躺著任由阿辰檢查著身體。

“你現在有什麽頭緒了嗎?關於傷了你的人。”何問安平靜地問著。

“暫時還沒有,”季北君的聲音也毫無波瀾,“也是有些奇怪,雖然平日裏我樹敵不少,但也大都相互牽製,真想費盡心思要我性命的人,我一時還真想不起來。”季北君睜開眼睛,眼神由銳利轉為迷茫,皺起眉仔細思索著。

“那,丁承宇呢?”何問安有些遲疑。

“不,他不會的,”季北君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像是沉了進去,“丁承宇他,大事上一向磊落,從來不屑於做這種把戲,即使我毀了他的家,他也隻會想著在生意場上擊垮我。”

季北君停頓了下,語氣裏有微不可查的心痛,“到現在,他一無所有,也隻會一味的自我麻痹,最出格的事也就是擒住了我派去監視他的兄弟,他和我們不同,骨子裏是很善良的。”

一番話說來,他的精神也有些疲累,“你們先出去吧,我想要再休息會兒。”

“那你好好修養,有事情我來盯著你不用擔心。”何問安彎下身輕輕拍了拍季北君的肩膀,若有所思的樣子。

丁承宇?究竟值不值得季北君這麽相信呢?

我正站在季北君的門邊,無聊地扣著牆上的裝飾。

門一響,何問安的一條長腿就先邁了出來,看見我沒有一點吃驚,笑的爽朗,“快進去吧,季總等著你呢。”

阿辰伸手重重往我肩上一拍,“嫂子,我們老大可就交給你了啊。”他努力做出嚴肅的樣子卻臉色變了幾變都裝不出來轉而嘿嘿笑著,露出兩顆小巧的虎牙,十分可愛。

“亂叫什麽呢,我才不是你嫂子。”我低下頭不去看他惹眼的笑容。

他也不說話隻一直悶聲笑著。

阿文也撓了撓頭,不敢看我,“那個,秦小姐有什麽需要的話,可以盡管吩咐我。”他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現在我麵前竟有些緊張。

我有些好笑,想說出口的打趣也咽了下去,“那先謝謝了啦。”隨手拍了一下他的胳膊表示親近,他麥色的肌膚蘊含著雄渾的力量,讓我的手像拍到了石頭上一樣。

他也笑起來,不再緊張,一雙大而有神的眼睛裏都是釋懷。

招呼打完後,我就進去照看季北君,剛關上門,他就輕笑出聲,“怎麽,就這麽舍不得我?”

我橫了他一眼,慢慢向他走去,“你到底吃什麽長大的啊,狂妄?自大?”

“你怎麽這麽笨啊,”他說話的語氣有些遺憾,“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我是吃可愛長大的呀。”

“啊哈?”看著季北君一臉得意我忍不住笑罵,“你簡直厚顏無恥到喪心病狂!

“你這麽說我可就傷心了,”季北君撇了下嘴,像受了委屈的孩子,“分明是玉樹臨風得令人發指!”他挑了下眉看著我。

我作勢要

拍他的腦袋,手剛舉起來還未落下,他就裝模作樣哼哼起來,“誒呦喂,有這麽對待傷員的嗎。”一句話轉了好幾個彎,聽起來竟有些妖嬈,捉狹的看著我。

“你怎麽,”我有些好笑,看著他無可奈何,“這般無賴!”

他也不辯解,隻定定看著我眼睛裏是能溺死人的溫柔。

何時見過這樣的季北君啊!我有些歡喜,有些無措。索性不看他,環顧了下四周,“我去給你接點水喝吧。”

就匆匆躲去了外間,擺放著茶杯的格子裏是各種各樣樣式簡潔卻很有質感的杯子,陶瓷、玻璃、竹木應有盡有,我默默搖了搖頭,有錢人的癖好還真多。

我隨意拿了一個玻璃杯,接了點溫水,小心端著走。

季北君一直看著門外,麵無表情甚至還有點冷,見我走來,才散去了臉上的冰霜,“怎麽這麽久。”

我摸了摸頭發,微赧,“一時沒找到在哪兒拿杯子。”

他好像鬆了一口氣,“下次要做什麽可以找阿辰他們代勞。”

我慢慢把他扶起來,把枕頭豎起來給他靠著,把水杯遞給他。

“有點涼了”他看著我皺起了眉。

“啊?是嗎?”分明摸著不冷啊,我有些疑惑。

“不信你自己嚐嚐。”他一字一句很認真的樣子。

我拿起杯子,稍微喝了一小口,“我不覺得啊。”看著他的眼睛有些不解。

“是麽?”季北君卻突然覆上了我的唇,用舌尖撬開了我的牙關,一寸一寸拭舔著,被親得七葷八素之時我也用舌頂出了他的柔軟,他也不惱怒,又仔細描摹著我的唇,極盡溫柔,好一會兒才意猶未盡地停下,“這樣看來,是不覺得涼了。”

我心髒撲通撲通狠狠跳著,臉頰燒得厲害,一時無言不知怎麽回應。

季北君看著我訥訥不能言的樣子笑得更開心了,“有時候看起來你張牙舞爪很厲害的樣子,其實是很害羞也很膽小啊。”

我愣了一下,也反擊道,“對啊,哪裏像你那麽“表裏如一”,麵上霸道,實際上更霸道。”

他也不反駁,反而帶了點認真地輕聲說,“謝謝你救了我,”我一愣,他也不給我反應的時間,就接著說,“膽小如你卻為我做了這麽冒險的事情,我很知足。”

薄薄的陽光鍍在他身上,泛著微弱的光芒,這樣的他竟然讓我有些感動。

“我知道這樣可能以後會帶給我不必要的麻煩,但是,”我看著他溫柔而堅定的目光,心裏一酸,“因為是你,我願意的。”

我坐在他床邊,把背影留給他,“從小到大我就隻有爺爺,生活清貧但也溫暖,可他都很老了,身體不是很好,三年前就去世了,之後我就隻有大兵,因為未經情事,他對我有一點好我就想成是百般,最後卻被那個道貌岸然的偽君子出賣,”我停了下,轉頭看著他的眼睛,“遇上你,我才知道一個人的喜歡和欲望可以這麽赤裸裸,雖然粗糙霸道,但其實並不令人討厭,隻是最初讓人有點難以接受。”

(本章完)